落魄离去小巷里,到附近道路上几分匆忙。
杜安菱是真的有些看不起自己。
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一下子就怕了,跑一边逃避?
是的,那幅画和自己有关联,是自己忘不了回忆——可人家也要生计,隐居就不能出售些东西?
忽然想起过去曾经说过的话,她忽然苦笑起来。
自己似乎是被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坑了?
或许是——不,很可能。
……
记得多年前,自己和他在春月楼——他留下好几幅画作,一张又一张的最终悬挂到春月楼里。
“你就不留几张自己看看?”
她问过他,他听了微微一笑。
“自己留着有什么用——都是自己画的自己熟悉,就是摆在桌上看也看多了烦倦!”
他说,再看着她——“妳想过,妳这几番歌舞,留着自己看又能怎么样?”
“如果没有人欣赏,也是没什么意义不是?”
他说,看着杜安菱——杜安菱无奈低头,不再与对面他争辩。
“说实话——妳有些狭隘了。”
他看着她,过去的她总有些不能放弃的骄傲,对这样的挑衅如何能熟视无睹?
“你说什么?”
竟然是带着些怒色了,对着当世名人。
……
“我倒不是像妳这样想的?”
杜安菱开口说起来,看着太阴居士散不掉愤慨。
“我有画,自然给别人欣赏——而且不是送,应该是卖!”
她看着他,他笑了。
“芍药姑娘这又是怎么了——为了钱卖画,说起来总有些不够文人风范!”
他说着,她反驳。
“我又不是个文人,卖画怎么了?”
她一笑,摊开双手。
“我在这春月楼,再这么才高也是为了赚钱过日子的——哪像你们这才子名人,怎么样也不缺钱!”
她对他的举止也是不满,看着他让他语塞——“妳……”
“我没什么,倒是你——你倒是快活一生,可若是哪天要自己找钱维生,会不会卖了自己的画?”
她问,他看过来没正面回答。
“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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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杜安菱带着不悦离开了。
留他在那里!
……
那天他知道有些惹怒了她,自觉没有再多言——春月楼里面不怎么大,过不了多久又相逢。
“妳?”
“怎么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穷困潦倒……”
“你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画挂在房梁上——有必要那么文人风骨?卖几幅又何妨!”
她看着他,他没多说话,只是依旧看着她,眼里说不清感觉。
终究是当年的事情!
记忆中是那样,现在又怎么样——那书画铺里面看到了他的作品,杜安菱只能笑话自己。
也是在细细思索着他的生活。
要卖画求生——当年名人真的已经落魄如此了吗?
想着,不禁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赶快去看一下他,可终究是要在京城停留几天的。
冬青的意思不好拂了去,过来除夕后再看情况吧——或许赶得及上元前进深山,她准备好了重逢却又担心不能释怀。
她又想起画完那画之后的情景了——她问过他,哪天这画摆在其他人桌上了,他会怎么想。
“那是一件好事!”
他说过,显然是心中愉悦的。
……
想到这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实在是太多,一步步走回书画店进了门——小二这段时间已经叫来掌柜,掌柜见了她倒是看出来不凡。
“妳熟悉这画?”
他看着她,不是疑问是肯定。
“可以说说这画怎么到的你这里?”
她反问,掌柜一时有些诧异——依旧是说了。
“大概是十月前来了个仆人样人物,把画交到我们店里面挂着——还开出那不菲的价格给人买卖,可这价格有谁买得起?”
他笑了,却对杜安菱多了几分端详。
“那人还留下过一句话。”
“他说,这画在这里放着,一般人看了只会觉得当不了真,有缘人注意到了自然知晓真实情况——这么差不多一年下来看了画的不少,没人信这是太阴真迹——莫非妳是那有缘人?”
他问杜安菱,看到杜安菱呆在那里。
她听了小二的话,吃惊和欣喜同在。
“有缘人”自然是自己,那所谓“十个月前”,岂不正是自己当初离开京城时刻?
“很多人不相信是真迹”,还寻觅“有缘人”,这更坚定了她心底判定。
就是说,这幅画放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给别人买,而是为了“等她人来”?
想着,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别的心情。
……
这一想就心急了,愈发迫切要相见却又想起现在相处地方。
这里是书画店,面前有小二和掌柜。
“他就是这样说的,怎么,有不对吗?”
没有不对,只是有点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