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冬深地冻杜娥将别(一)

“风过山谷寒,人聚顶峰暖。顶峰送得离人去,远山更相伴。”

“遥遥青山远,竹林起伏缓。飘零雪花留不住,送别时天晚。”

那是李南笙吟的句子,杜安菱一直记在心底——一直记着不知道多久,从离去到归来。

想着,看着,杜安菱又在山下自己家——她看着隐约看得见的远山,回忆着午前午后的事。

这是当天的事情啊。

杜安菱看着外面夕阳余晖,忘不了离别时李南笙脉脉目光——她看着她,追着她离去的马。

“杜娘子,妳真的要走?”

她问,杜安菱点头。

“真的走了,我在这就没有熟悉的人了——杜娘子,妳以后能不能——能不能不时来信?”

她说着,带着盼望。

却听到其他人哈哈笑声。

……

“杜娘子走了,妳就没有朋友了?”

马蹄声凌乱伴随着这带笑声音,过来人可不是程剑?

“杜娘子是妳朋友,我就不是妳朋友了——妳这真的是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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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口,李南笙笑。

“你还好说!”

“我若要把你当朋友,你像今天这样天天骚扰了,我应该怎么办?”

她看着边上来人带着多少不满。

“身为朋友——你还说你是我朋友——敢问你之前有事瞒着我这么久,就把我当朋友!”

得得得,两个吵起来了。

杜安菱骑马转了方向,退下来分开他们俩。

……

“杜娘子!”

“杜娘子!”

两个人同时开口,看着杜安菱眼中有各自情绪。

“怎么了——妳又嫌他了?”

杜安菱开口问李南笙,她看着杜安菱几分愁。

“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什么做态!”

杜安菱听出来他的不满,看到她转头向那边目光带着敌意。

……

“先别急,慢慢说——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杜安菱就是这样开口的,对着身边小姑娘劝慰道。

“妳要我别急!”

那小姑娘却有不小反应。

“杜娘子——妳真的不知道他对我抱着怎样的心!”

在山腰时候都直接弹到她的腿,在山巅又差点靠上去——还有现在,自己和杜娘子之间话说到一半,他就插进来干什么!

她说着看一眼应该并排着的程剑,却见他勒马退回去——分隔开一两丈距离跟在后头,看到这边人目光懂得退避。

没想到这时候还挺识相的,心里面牢骚没有说出口,小姑娘抛过去一个白眼——再回头看杜安菱,知道她将一切看在眼里。

“妳对他也不算太嫌弃。”

杜安菱说出事实来。

“哪里不嫌弃——杜娘子妳也会乱说话了。”

李南笙不承认,两匹马分开一段距离各自挨着路边——“杜娘子,妳再说,我就不祝妳一路顺风了。”

又几分赌气,也有几丝调皮。

杜安菱微微一笑,由她去!

……

这些都是回来前的事情了,杜安菱看着窗外,艳红的晚霞已经变成深沉的紫色。

又要到夜间了——天上有阳光洒落前后仅仅有一个时辰,转眼又从阴天变作黑夜。

屋里比窗外更暗上三分,点起来火烛刚刚好——蜡烛一丝青烟直直向上,没有风不会让火焰跳跃。

铺开纸,她想起自己说好要给小姑娘的画——不经意间碰洒了墨水,那晕开漆黑半张纸变了颜色。

这张纸废了。

杜安菱苦笑,吧玷污的纸张拿起来揉成一团。还完好部分露出来擦过桌面,幸好研磨不多不至于滴落地上。

丢一边废纸篓,那里面已经满了。

微微皱眉,手压实后提着出门去——门口身上一阵颤抖,果然小小屋院拦不住冬日里的寒风。

风吹过,纸篓里吗有几团废纸被扬到空中——滚动着越来远远,到南边撞到门槛后停下。

杜安菱起身想要去拿,可是怎么能捡的到——门那边伸过来一只小手,把那地上纸团捡了去。

这是胡书生?

杜安菱刚要斥责,却见到那边人从门后门移出来——嗯,不是胡书生。

“秀儿——怎么是妳?”

她一时间有几分诧异,看着那小姑娘把揉皱的纸团展开——“这个画的是什么?”

那幅未成的画吗?杜安菱远远瞥见纸上一角,那上头似乎是一棵古松——屹立悬崖绝壁,任风吹不动。

只是那枝叶有些不自然,自己当初嫌弃这画也是如此原因——也就是这样原因!

“这画的可是松树吗?”

她问,杜安菱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得难受——秀儿看出来了,她不会觉得自己画得不好吧。

想着,忽然听到她的话——“这画上面填上一条树枝就好看了。”

“添上一根树干就好了——为什么要揉皱了丟去——这样多可惜!”

那秀儿这样开口,杜安菱一想又三分后悔——怎么不早说!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再怎么样也不便挽回——抚不平的纸终究作废,丢到后院去等着化灰!

唉!

杜安菱摇头,只抱怨秀儿提醒得不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