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生得真好

谢谨闻没有开窗的习惯,到这个点,其余厢房的人也大多睡了。

昏黑的河面上,只有男人一个依稀的轮廓,甚至看不清神情。

他身子往上一提,似乎是跃坐在窗台上。

他上半截身子微微摇晃,姜念扶了窗框,怕他掉到河里,却又不敢提醒。

她一出声,先听见的必定是谢谨闻。

下一瞬,她却依稀看见男人手臂伸出来,修长的手指朝下轻点。

半轮弯月自云后露面,照亮河上微波,此刻正是逆水行舟,船朝前走,河水向后。

就在她疑心时,那人竟已扒着窗框爬到外头,整个身子缓慢却也无声无息地向下,整个隐到了水下。

疯了吧。

姜念一颗心都提起来,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却又没法阻止。

看见他跟逆行的河水一起,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最终要牢牢扒住粗糙的船身,才能不被浪打走。

他朝姜念伸手,口中无声吐出两个字:“帮我。”

可以姜念的身量,她根本拉不到人。

人在水里的危急,怕被谢谨闻察觉的紧张,此刻牢牢笼着姜念,叫她没空去责怪他,只得立刻找东西拉他。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这只是间船上客房,并非是她常住的地方。

迫于无奈,她只能褪了自己长及膝面的外衫,胡乱放下去。

“抓住。”她也不敢太大声,下意识转头看向隔壁。

谢谨闻房里灯未灭。

手边重重一沉,男人已捉住衣衫下摆,借着船身朝上一跃,堪堪扒住姜念的窗台。

整件事都没什么声响,得亏姜念力气大,他人也不是太重,韩钦赫最终湿哒哒踩在她房里,淌了一地的水。

少女轻轻关窗,继而走近些恶狠狠道:“要死啊你!”

韩钦赫不出声,眼光扫过她裸露的手臂,最终定定落在她肩颈。

细看之下,他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今日竟有几分迷离。

姜念也来不及深究,从包袱里重新寻了衣裳披上,见他还傻愣愣站在那儿,才不得不又上前仔细看他。

面上有未褪的红晕,头颅低垂着,始终追着她的方向走。

“喝酒了?”

他浑身都是湿的,但姜念不常喝酒,还是敏感地嗅出一丝酒气。

也不说话,就是轻轻点头,“想你了。”

答非所问,姜念看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醉鬼无可奈何。

她看看面前人,又望着窗户犯难。

怎么把人弄回去?

那几个随行的玄衣卫,此时应已扮作寻常客人登船,让人从自己房里出去,八九不离十是要被察觉的。

总不能,让他再自己游回去吧?

她为难望回眼前男子,韩钦赫却似得了什么暗示,抬了手臂作势就要上前抱她。

姜念立刻闪身后退,“你湿着!”

已经莫名其妙损了件衣裳,总不能再拖累一件。

男人似是听进去了,手臂继而上抬,解了襟口褪外衫,动作一气呵成。

他脱一件还不够,又去解紧贴在身的里衣。

“你……”

姜念来不及阻拦,他已利落褪下上身衬衣,胸膛似乎比脸更白,腰身紧窄,覆着薄薄一层有力的肌肉。

姜念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想:这人生得真好。

她也依稀见过谢谨闻的身体,肩膀比他宽些,手臂也比眼前人粗,毫无疑问更像个“男人”。

韩钦赫就不同了,他身上颜色浅淡,骨肉又极其匀称,添一分减一分都不会有这样美。

美……姜念第一次发现,男人的身体也可以用“美”来描绘。

可就她出神这一会儿,韩钦赫已经抽散衬袴系带,作势也要脱。

“喂!”姜念连忙按住他的手。

她刚好长到男子下颌处,一抬头就对上他醉醺醺,却又显露无辜的一张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几乎咬牙切齿。

男人却只说:“你叫我脱的。”

“我分明是叫你,身上湿着就别碰我。”

他委屈垂目,下颌处挂不住的水珠滴在姜念手背,另一只没被按住的手点了点胸膛。

“脱了,就不湿了。”

姜念无言以对,暂时放弃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不许脱。”

他不出声。

片刻后才又说:“湿的难受。”

“谁叫你半夜发疯的!”

争不过的话,他干脆不争,又是委屈低头。

“我难受。”

下半身的湿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能不难受吗。

姜念摇头叹了句“败给你了”,转身去一旁面盆里拧了布巾递给他。

“明天还我一条新的。”

她背过身叫他自己处理,丝毫未察觉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

船上客房狭小,姜念等了约莫一刻,身后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好了没?”

还是没动静。

她只得试探着回头,却看见男人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连拿布巾的手指都没变化过。

“为什么不擦?”

已是五月中旬,夏日里并不怕着凉,甚至胸膛处的水渍都已干透。

面对她的质问,男人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目盯着她。

裸露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姜念努力不去看他的身体,只将眼光移到他面上。

比起来时,他面上红晕一点未褪,甚至在自己的注视下一路染到耳根,与白皙的身体对比鲜明。

姜念想到了什么,缓步踱到他面前。

“是不是想我帮你?”

她在人眼底窥见了喜色。

随后,男人立刻点头。

看,这又听得懂人话了。

姜念轻轻笑了声。

随后立刻揪住他的耳朵,叫他不得不跟着她的手俯身,“疼疼疼……”

“你不是喝醉了吗?还知道疼啊?”

韩钦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装醉的事被察觉了。

他坚持道:“醉了也知道疼。”

姜念气不过,又在他手臂处拧一把,白皙的皮肉上顿时溢出薄红。

“嘶……”男人痛呼一声却不躲,低下身子拥住她,“轻点啊。”

那种难以承受又无可奈何的语调,叫姜念的耳朵也跟着烫起来。

怎么回事,弄得像她在欺负人似的。

男人见她木着脸不说话,又捉着她的手往自己腰上带。

“给你掐,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