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一段时间,但三岁前便送回了王府教养。许多事情并不清楚。他们现在正是似懂非懂地年纪,有些时候也会来问他。
“哥哥,我们到底是父王的孩子还是爹爹的孩子?为什麽我们既是父王的孩子又是爹爹的孩子?”
北堂曜日觉得他们年纪还小,这些问题不会正面回答他们,等他们再大些,自然就明白了。因此对言非离的话,他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爹爹,我今日和父王商量了一下,父王还是想回京一趟。皇上已经宣昭了很多次,都被我挡了。可是皇上时候不多,只怕到时下旨,圣意难违,反扰了父王和爹爹。”
“皇上病重,你父王本应回去看看。”
“可是爹爹你……”
言非离正在沉吟,北堂傲推门进来,道:“你爹爹就不回去了。”
言非离抬眼看著他。北堂傲道:“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有什麽变故,说不定我还要把月儿辰儿送回来呢。”
“会有很大变故吗?”
北堂傲轻笑:“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北堂王府手掌明国大权多年,虽有皇血在身,但毕竟是前朝的事情了。如今我淡出朝堂,离儿年岁尚小,天下大定,明国也不再是原来的明国,自然有人想趁机清血一番。”
北堂曜日冷哼一声,道:“凭司洪逸那样的人也配。”
“我本不看好他,可是皇上长子早夭,如今只剩他一个儿子,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北堂傲当年看好的是皇长子司洪寿,谁知三年前竟患急症夭折了,皇上心痛之余,便封了另一个儿子为太子,便是司洪逸。
这司洪逸乃是皇上一旁妃所出,从小骄奢惯养,性好渔色,不喜正事,又没有什麽大主见,只听一个国舅在後面推波助澜,别说北堂傲,便是北堂曜日也甚不喜欢他。
言非离明白事情轻重。若非有孕在身,他必定也要同回京城,看看这明国怎样变天。可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北堂傲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快回来。”
言非离微微一笑:“正事要紧。我这里无妨。”
他话虽这麽说,但几天後北堂傲和离儿离开谷里的时候,还是不由小小失落了一下。本来以为儿子来了能小住上一个月,谁知只呆了几天,匆匆见了一面就走了。自己现在的身子,也不能随他们同去,当真懊恼之极。
不过他虽然忧心遥京的事务,但他到底年岁已大,再次孕育胎儿有些力不从心。北堂傲想把秋叶原找来照顾他,可言非离一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二来秋叶原被西门越追得满世界乱跑,现在不知窝在哪座深山老林里采药呢,哪里找得来他?柳冥又是个喜怒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北堂傲其实并不十分信任他。
眼见春节将近,自己身边却左右无人,言非离不免有些压抑不住的躁郁和伤感。想起当年有离儿的时候也是如此,不由心情越加低落。
老树开花8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正月已经过了,山里的天气渐渐变暖,但仍是冷得厉害。
言非离每日正午的时候出去转一圈,沿著以前每日北堂傲陪他的山路慢慢散步,然後下午天气好的时候,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亲手细细雕刻一些玩具。
以前离儿月儿小时候,他都亲手雕过木剑木弓给他们。辰儿,他也曾为她雕了一个摇动小木马。小时候辰儿月儿最喜欢围著那木马打架,看谁先爬上去。每每那个时候,言非离便笑著把他们分开,然後一个一个抱上去,轮流坐木马。
此时言非离没有那麽大的精力做那麽大件的东西,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老来子十之bā • jiǔ是个男孩。他也不知为何会这麽想,只是有这种感觉。这个孩子精力旺盛,而且孕育的症状也和当年怀离儿时十分相似。
言非离削掉木屑,细细打磨。手中的小木剑十分灵巧可爱,轻便安全。言非离看了看,微微一笑。忽然腹中一动,让他皱紧眉头。
没有北堂傲在身边的日子变得分外难熬。到不是说言非离有多离不了他,只是这麽多年朝夕相伴,二人有著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和深情。比如现在每日夜晚,言非离身子不便,经常抽筋盗汗,身边却无人能照顾他。当年他怀离儿时虽然也是这般,但那时他到底年轻,身强力壮,不似现在这般吃力。
言非离大手在腹上缓缓安抚,放松自己,深深呼吸。孩子还在里面翻江倒海,撞得言非离心脏生疼。
这才刚刚七个月,就这麽精力旺盛,可怎麽得了……
好不容易缓下这阵躁动,内衫都出了一层冷汗。吃力地撑起身子,回到里屋,言非离有些倦怠,躺在床上小憩。
桌上放著前两天北堂傲传来的消息。遥京一切还安好,只是最近明国事多,北堂傲想趁机扶曜日上位,接下北堂王的重担,他好彻底归隐,和言非离逍遥自在。因著这些考虑,加之遥京正是多事之秋,皇上毕竟是北堂傲的亲舅舅,总要应付周全,所以归来的日子可能要推迟一些。北堂傲说要派凌青过来照顾他,被言非离拒绝了。
灵隐谷是摩耶人禁地,非族人与其伴侣不得入内。让凌青来这里总归不好。何况……
言非离对他始终有些介怀。当年那个一脸机灵讨巧的少年,在言非离的心中早已磨灭不见了。此刻还是让他留在王府里,帮忙照顾月儿辰儿他们的好。
言非离这样想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刘妈做好晚膳,已经离去。
言非离摸黑点上烛火,来到外堂,见了桌上的饭菜,却无甚胃口。
他在桌边坐下,勉强端起尚还温热的饭菜吃了两口,终还是不堪下咽。叹息一声,放下碗筷,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冷风朔朔的呼啸而过。
言非离愣愣地望了半晌,忽然有些不安。
自己已经年过四十,岁数委实不小,身子又曾受过大创,如今竟又有了孩子,简直不可思议。如若能安产,待孩子成年之时,自己也已是垂垂老暮。若不能安产……
言非离慌忙止住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也许是因为北堂傲不在身边的缘故,自己才会这般胡思乱想。但摸了摸日益膨隆的腹部,言非离仍忍不住心中彷徨。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辗转半晌,言非离只觉怎麽睡都不舒服。肚子已比北堂傲离开时大了许多,沉沉重重的,压得他腰背酸痛,翻个身都日渐艰难。偏偏北堂傲还不见回来,言非离心中烦躁,索性垫了枕头在身下,半靠起来喘息。
他这样憩了片刻,竟然睡著了。半夜下半身一阵尖锐的抽痛,让他立时惊醒。
抽筋了……
言非离痛得一身冷汗,却因为身体臃肿,行动不便,根本无法勾到腿部。只能像只仰躺的青蛙,尽量放松四肢,深深呼吸。腿部抽痛得厉害,却无人能帮他缓解疼痛。腹中的孩子也半夜不睡,不知在凑什麽热闹,偏偏这个时候折腾起来。
言非离被折磨得腰也开始酸疼,动又动不了,狼狈凄凉之极。
“谦之……”
言非离皱紧眉毛,终於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虽然明知那人不在身边,却还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内衫都湿透了,身上还有些僵硬。言非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只觉浑身酸重,没有丝毫力气。他挣了一挣,实在爬不起来,便又倒回床上,继续睡去。
被刘妈从昏睡中叫醒,言非离迷蒙地望著她。刘妈担忧地道:“言相公,你发烧了,要不要找个大夫。”
言非离低哑道:“不用了,我躺一躺就好。咳咳……”
刘妈连忙扶他起来,喝了点水,劝道:“你现在身子不一般,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的好,别影响了孩子。”
言非离摆摆手,只觉浑身倦怠,虚软无力,道:“不用……反正也不能喝药,还是歇歇好了……”
刘妈见他这麽说,便不再坚持。下去给他做了些稀饭,熬了锅人参鸡汤。
言非离勉强起来吃了点,便又倒了回去。刘妈给他盖了厚厚的两床棉被发汗,见他的样子,心里实在忧心。
老树开花9
晚上刘妈没敢离开,就守在外间的小屋睡了。一夜言非离都在低烧,身上一直发寒。刘妈起来照顾了他几次,还有一次抽筋,刘妈也帮他揉了揉。
第二天言非离还是不好,就在床上躺著。其实练武之人调息内息,对身体很有帮助,也可以抵抗病魔,早日康复。可言非离身怀六甲,内息本就紊乱,轻易不敢运气,怕伤了孩子。此时更是无甚用武之地,只能一点点抗过去。
他身世艰苦,从小颠沛流离,也习惯了这般生抗。当年中了滇人那无药可解的迷陀仙,也是如此熬过去。可是他现在身子不一般,年岁又高,还受过重创,体力精力都大不如前,病虽不大,却断断续续的好得甚慢。
如此过了两天,刘妈见他身上还不见好,再不任他固执,去镇上请了位大夫来。可大夫看过,也是没什麽办法。有孕之人最忌用药,何况摩耶人本就体质特殊,更是不能轻易下药。只好开了几副养气补身的方子,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好生将养。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言非离已经多年没有生过病,因著肚里的孩子,他心里自然著急。可是越是著急,病越不见好。
刘妈劝道:“要不写信,赶紧把北堂大人找回来吧。”
刘妈隐约知道他是个王爷,可进了他们灵隐谷便没有身份之差,在她眼里,北堂傲不过是言非离的伴侣罢了。
言非离道:“不用。咳咳……他现在正事在身,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也用不了这麽久啊。说好了一个月,此时都过了一个半月了,也不见人影。”
言非离笑道:“从这里连夜赶至遥京,还需要十天的功夫呢。就算告诉他,他也不能飞回来。咳咳……等他回来,我病也好了。再说,咳咳……咳咳……我这麽大的人,难道还离了他不成麽。”
“你这病怎麽总不见好。唉……”刘妈帮他拍了拍背,道:“言相公,不是我说,我来这里给你们做老妈子也有四五年了,北堂大人是对你很好,可你也不能太事事由著他。你这人脾气太好,北堂大人其实任性得很,有时你也该管管他。”
言非离喝了点茶,润润嗓子,微微一笑,道:“他生来便是王爷之尊,性子难免傲些,却不是那般人。他肯抛却一身荣华,弃之高位,陪我这一介布衣隐居於此,咳咳……难道我还要不知足麽?何况,我二人相处,他也让著我。咳咳……”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赶紧歇歇吧。”刘妈见他一味地维护北堂傲,也不好再说什麽。何况二人相处,只他们自己最为明了。刘妈是过来人,便不再多言。
言非离见刘妈这几日一直照顾自己,人也很有几分憔悴,不由愧疚道:“刘妈,不好意思。我这番病,倒连累你了。”
“瞧你说的。都是同族,一家人,说什麽连累不连累的。”刘妈不高兴地板起脸道。她已年过五旬,身子却甚是健朗,五个儿子都已成年,长子和北堂傲同岁,所以在她眼里,这二人和她儿子是同一辈的。
灵隐谷里,男男相恋并不稀奇,但毕竟也是少数。何况摩耶男子孕育子嗣又极为辛苦,似言非离和北堂傲这般的,刘妈也不曾多见。
“刘妈,今日你就回去吧。这几日都留在我这,你儿子也该担心了。”
“没事。我等你病好了再走。”
“我已经没什麽大碍了,你还是回去看看吧,”言非离劝道。
刘妈本来只是白天来这里做做饭,帮忙打扫缝补一下,傍晚便回镇子上的帮工。现在为了言非离这病,在这里照顾了好几天。言非离心下委实过意不去,劝说了一番,刘妈终於同意回去,临走前将大夫交待的话又嘱咐了好几遍,收拾周全,这才匆匆回家去了。
刘妈走後,言非离精神不济,也早早的歇下了。半夜正睡得浓香,忽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探入衣下,在他身上撩拨。
言非离眉宇微蹙,呢喃道:“谦之,别闹……”忽然一个冷战,清醒过来。
“谦之!?”
北堂傲低低地笑:“吓你一跳?睡得好香,我回来都不知道。”
“你……”
北堂傲丝毫没有察觉言非离的不适,只是胡乱地把脸往他面上贴,粗鲁地摩挲他的面颊,寻到他的唇瓣又咬又吻,手还不安分地上下摸索。
“……谦之,你做什麽……”
“我走了这麽久,想不想我?”
“别闹。”
“怎麽?没关系吧,刚七个来月。”
言非离皱眉,微微推拒了两下,发现他很坚持,於是轻轻叹息一声,由著他了。
他二人到底一个多月未见,而且在以後几个月里,这样的机会恐怕会很少了,索性趁著他现在情热,让他高兴一下吧。
北堂傲发觉他有几分勉强,停下动作道:“你若不愿意,就算了。”
言非离感觉到他的灼热抵在自己身下。他病了这几日,其实现在委实没什麽精神,但看到他突然回来,心里高兴得很,此时也不愿扫他的兴,拉住他的手道:“没关系,你来吧。”
北堂傲低低一笑,在他耳畔道:“我也会让你舒服的。”
饶是二人老夫老妻这麽多年,言非离还是禁不住有些脸红,窘迫不言,只是扯了扯他。
北堂傲再不客气,滚入被中,撩开他的衣物,向下摸去。
言非离的肚子已比北堂傲离开时大了许多,摸上去圆滚滚的,还带著温热与厚柔,肚皮下的活物也在里面喘息地动著。
北堂傲忽然有些兴奋。他从未曾在言非离这种时候与他亲热过。当年他生离儿时自不必说,月儿辰儿的时候,也自他五个月後便没再碰过他。此时抱著七个多月身孕的他,却还是第一次。
北堂傲忍不住隔著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