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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年纪,但却看不大出来。因为他皮肤光洁柔亮,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但是眼底却氤氲著一股经过时间锤炼的沧桑,让人感觉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

“不用报菜了,把你们这里最上等的好菜上几个来,快一点!”那人冷冷地打断掌柜的,吩咐道。

“是。是。”掌柜的咧开嘴,点头哈腰地应道,知道在这年底时候遇到了贵客。不说这白衣人往那一坐,一举手,一抬足,就知是个人上人;就是那青衣锦袍的中年男子,气度温文,举止沉稳,也知是个常居高处的人。

“谦之,点那麽多菜,我们二人也吃不了。”青衣男人皱了皱眉,对白衣人道。

“点多点儿怕什麽,这种小地方想来也做不出什麽好菜。我怕你吃得不舒心,待会儿菜上来,你便只吃喜欢的。”

“我有什麽不喜欢的。我们明日便到了,这一路赶来,你还怕我挺不住?”

白衣人笑道:“那好,你便当是我挺不住好了。这一路餐三露宿,我早腻得很了,为什麽我们要为了那两个小兔崽子这麽劳累自己?”

青衣人似乎有些啼笑皆非:“谦之,你别忘了那两个小兔崽子可是你儿子。”

白衣人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早知道他们俩今日会闹出这些事来,我倒宁愿没生过这两个小子!”

青衣人轻轻拍拍他的手,道:“莫气!我们回去问清楚就知道了。”

白衣人好像突然省起什麽,“非离,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

二人四目相视,微微一笑,说不出来的亲密与默契在两人间萦绕,直让店小二看傻了眼。

菜很快就上来了。掌柜的难得年底之际遇到贵客,当然要好好赚一笔,於是生怕他们反悔似的,客栈最好最贵的菜都已最快的速度上来了。七八个菜摆满了一桌子。

那个白衣人动了几箸,挑了几道还入口的尝了尝,便不再吃了,反倒一直给青衣人加菜,在他耳边浅声低语。那人偶尔回一两句,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待用完膳,白衣人又恢复冷漠,对掌柜的道:“我们要回房休息。”

“是,是。”掌柜的这回不用吩咐,连忙唤过来店小二道:“两间上房,快快带客人去休息。”

“等等。”白衣人唤住他们,冷声道:“我什麽时候说过要两间上房了?”

“嗯?这个……”掌柜的和小二都有点懵。看他们举止打扮,衣著高贵,分明是有身份的人,难道不要上房还要住下房不成?

“一间上房即可!”那人接著淡淡吩咐。

掌柜的和店小二闻言,更是疑惑。上房虽然宽敞舒适,床榻也稍大一些,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还是会不太舒服吧!既然有钱住上房,何必那麽小气只要一间?

不过看见他冷冷撇过来的眼神,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没敢再说什麽,连忙带人上楼去了。

这年头,真是什麽事都有!

店小二摇头晃脑地下楼来,去给两位客人沏茶打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显然是白衣人的身份更高,地位应在青衣人之上。可是刚才见他们用膳时,便明显是白衣人在讨好青衣人。这会儿入了房,那青衣人只不过轻咳了两声,白衣人就立刻紧张地让他上床休息,还命令自己赶紧去沏茶来。

只不过咳嗽两声,用得著这麽紧张吗?这两人,说是主仆?好像不像。说是朋友?又觉得差点什麽。难道是兄弟?更是差得远了。真让人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店小二这个好奇啊。尤其是他打好水回到客房,正看见那白衣人揽著青衣人坐在床头,神态间说不出的亲昵,更是对他们的关系好奇得不得了了。

不过他还是很有专业素质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後,便知趣下去了。

临走前,听见白衣人正柔声地对青衣人低语,听不清在说什麽,但在掩上门扉时,店小二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青衣人英挺温和的面容上,染著一层与他的年龄不大匹配的淡淡红晕,和一层应该是称之为……幸福的喜悦......

番外2

一盏烛火,一杯薄酒,一柄长剑,一个……孩童的小拨鼓。

檀香炉里徐徐散发著淡雅的清香,在黄昏的内室中蕴起温暖的温度。

一人静静坐在桌边,自饮自酌。看他不过年纪很轻,不过二十来岁左右,身著细绸黑色深衣,上面精绣著紫金花样的祥瑞白云图样,衬托著他俊美无俦,气度雍容。

轻轻拨了拨小鼓,小鼓槌击打在精致的羊皮鼓面上,发出清脆的“咚咚”之声。那人秀薄的双唇微微一抿,勾起一丝似喜似忧的弧度。

香气萦绕的空气中,那人黑亮幽远的双瞳,映出迷离之色,不知看向何处。

恍惚中,似乎回到了那人宽阔温暖的怀抱,被他的大手轻轻拍抚,被他低沉的声音哄著。自己躺在他胸前,多麽安心,多麽无忧,仿佛那里是人间极致的净土,剥离了尘世一切庸扰,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窗外突然传来嬉笑之声,将黄昏中日渐落幕的夕光透出生机之色。

那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扇看过去,院落里两个欢快的身影在细细落下的雪中轻动的跳跃。

“月!看招!”

随著少女笑叫,少年漆黑的发上登时落到一块雪团,散了一头一肩。

“好,看我不教训你!”少年抓起地上的一捧白雪,向那边的黄衣少女跑过去。

“啊啊——”少女尖叫著跑开。

少年逮到她,将手中的白雪兜了她一头一脸,那个女孩弯下腰去,长发盖住了脸庞,看不真切,只听得她“呜呜”的呜咽起来。

屋里的年轻男子眉头轻蹙,面露担忧之色。

少年不为所动,哼了一声笑道:“莫要骗我,这种把戏我可不会上当。”

那个女孩突然止住了呜咽之声,却不抬起头来,仍是蹲在地上,单薄的双肩似在轻轻颤抖。

少年虽说了刚才的话,此时面上却现出犹豫之色。又僵持了一会儿,见女孩仍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不禁有些动摇,弯下腰去:“辰?真的伤到你了麽?”

“当然……”女孩抖动半晌,突然抬起身来,一个好大的雪球砸到少年的脸上,叫道:“没有!哈哈哈……”

少年狼狈地站在雪地里,气得面色潮红,过了片刻才再度追了过去。

两人的身影一白一黄,在辽阔的庭院里翩然翻飞,仔细望去,发现二人的容貌一模一样,连那嘴角欢快的笑意,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是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兄妹。

年轻男子在屋里看著他们在院中笑闹,嘴角也露出浅浅的笑意,容貌上,与那兄妹有些七八分的肖像。

无意识地摸著手上的小鼓,心绪飘离,好像又回到那个遥远的时空,自己趴在那人高隆的肚腹上,幻想著里面的宝宝是什麽模样。那人温暖的大手抚摸著自己的小脑袋,上一刻还对他说著温柔的话语,下一刻却突然shen • yin起来。然後父王来了,要把他带离那人身边,自己却紧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那人痛苦之中,也绝不会伤害到他,明明攥著床褥的手已经泛白,但握著他的那只手,依然温柔如初……

“想什麽呢?这麽入神?”

男子靠在窗前未动,任由身後的红衣美人揽住他腰身,将秀美的头颅枕在他肩颈处,不停地呵气。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红衣美人不依地嘟起红唇,语带怨愤。

“怎麽啦?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黑衣人终於挑了挑长眉,淡淡地道:“你身上的药味那麽重,怎麽会不知道呢。”

“药味很重吗?”红衣人一惊,连忙举起衣袖闻闻,喃喃道:“人家已经沐浴过了。”接著又把头腻到那人胸前,蹭来蹭去,甜声道:“日日,人家好想你啊……”

“辉,别闹了!”一把抓住他下滑的手,黑衣人无奈地蹙了蹙眉。

红衣美人眨了眨修长上挑的丹凤眼,邪魅地一笑:“我闹什麽了?”手却还不老实地探入那人衣襟里,上下灵活地游动著。

“父王今日就要回来了,你安分点吧。”

“回来就回来嘛!今日可是大年三十,热闹点儿也不过分。”说著,犹如涂了胭脂一般的潋滟红唇凑了上来,向他面颊吻去。

“你要是想这样热闹,只怕这个新年大家都要倒大霉了。”黑衣人举手挡住他的“狼吻”,不紧不慢地道。

红衣美人瞥见他手上握著的小拨鼓,瞳中闪过一抹亮光,笑道:“你当父王干嘛这麽紧巴巴地赶回来啊?”

黑衣人闻言,长眉一挑:“莫不是你做了什麽好事?”

“你说呢?”

“你!”黑衣人一把推开他,冷道:“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

“那当然。”红衣人无畏地笑笑,仰起纤细修长的脖颈,翘起精巧可爱的小下巴:“我更大胆的事不是也做了麽。”

黑衣人不再理他,坐回桌边,饮尽杯中薄酒。红衣人笑吟吟地靠过来,主动帮他斟酒,却见他将酒杯放下,并不再喝。

“怎麽了?干嘛不喝呀,还怕我下毒不成?”红衣人瞪著美目,状似无辜地道。

黑衣人淡淡地道:“下毒你是不会,不过下药可就不好说了。”

红衣人咬著下唇,委屈而幽怨地望著他,真是连神仙都要怜惜了。黑衣人却不为所动,说道:“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吧。看父王回来要怎麽解释的好。”

“有什麽好解释的,不就是这麽回事嘛。呐,我说大哥——”红衣人拉长声音,轻轻一笑:“你就确定我一定会把药下在酒里?人家浑身都是药的,你不知道麽?”

黑衣人神色一凛。其实从他进屋起自己就一直在注意,未曾露出分毫破绽,难道还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红衣人抿嘴一笑,轻支秀首,露出半截白皙小臂,轻轻柔柔地道:“开个玩笑而已,大哥莫要当真。”

黑衣人对他简直无可奈何之极,昏暗的烛火,把对面那人映得妖冶异常,带出一股魅惑迷离地味道。

二人一时静默著,外面已响起嘈杂之声。黑衣人功力深厚,已听见动静,站起身来。

“父王回来了。”

红衣人点点头,也站起身来,靠到他身旁,粘住他道:“呐,父王回来了,若是有什麽惊喜也就算了,若是有什麽惊吓……你可要担待著我哦!”

“你还怕惊吓啊?”黑衣人闻言,不禁轻笑出声。这人不笑时冷若修竹,这一笑,便仿佛冬雪尽融,梨花初绽。红衣美人不由得呆住,愣了半晌,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轻道:“我什麽也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麽也不怕……”

黑衣人敛了笑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摔开他的手,由他握著自己,一起踏出门外......

番外3

“进来!”

“门、门主!”言非离敲门後走进房间,谁知竟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呆呆地站立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非离,你来了。”北堂傲泡在屏风後的浴桶里,淡淡地应了一声。

“属下无礼。属下不知、不知门主正在沐浴。”

“没关系。”北堂傲不以为意,合著双眼,舒适地浸在水中,放松全身,不时地撩起水珠淋在身上。

言非离手足无措。没有门主的吩咐不能离开,可是也未听到门主询问,所以也不敢擅自开口。

低垂著头,虽然看不到那屏风後面的春色,但是门主洗浴的声音,身上浸了水也不会消散的冷香,还有不时舒适地哼吟,都在大大地刺激著言非离的感官。

言非离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紧张,几乎连呼吸都快忘记了,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

“你找本座有什麽事?”过了好半晌,在言非离几乎要怀疑他是否把自己忘记的时候,北堂傲终於淡淡开口。

“啊?嗯。北门今年的编制已经做好了,下属各个分部的汇报也都齐了,我已经整理好,只等门主有空的时候批阅。”

“这麽快?你很能干,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人。”北堂傲对自己人从不吝啬赞赏,吩咐道:“帮我把袍子递过来。”

“什、什麽?”

“那边。”

“是。”言非离慌忙绕过屏风,找到他的长袍,回过头来,却见北堂傲已经站起,正赤裸著上身站在木桶里,用手指整理著湿漉漉地黑发。

不辨雌雄的冷容颜,修长白皙的少年身体,周身飘散的冷凝和沈著的气息,都给人一种极大的刺激,好像最珍贵的夜明珠,即使在明亮的白昼里,也能散发出自身的光芒。

言非离大脑轰然一声,眼昏目眩,立刻别过脸,将袍子缓缓递了过去。

“你怎麽脸这麽红?”北堂傲奇怪地问。

言非离努力压下心脏激烈的跳动,收敛情绪,道:“属下只是、只是有些不习惯……”

北堂傲不以为意,还觉得有些好笑,看著这名年轻俊秀的武将,明明比自己大那麽多岁,又不是不解人事的小姑娘,有什麽好害羞的。何况两个人都是男人。红的脖子都透了。

跨出浴桶,北堂傲将长发随手往後一甩,道:“把要紧的事先简单报一下。剩下的本座再慢慢看。”

“是。”言非离犹豫了一下,道:“门主,头发……”

“嗯?”

“还是擦干了的好。”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不行!万一著凉了怎麽办!”

著凉?北堂傲微微一笑。他从小到大,还真不知道什麽叫著凉。可是没想到这个新收的贴身武将这麽关心自己。本以为这半年来自己放他在门中自生自灭,会让他心生不满,谁知所有问题他竟然都迎刃而解,而且丝毫未曾动摇过。

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北堂傲心里满意地点头,面上却是不显。将干净的布巾扔给他,背过身坐下,淡道:“你给我擦吧。”

言非离呆呆接过布巾,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一边帮他擦拭湿漉的长发,一边报告门中的事务。只是擦拭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