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笑道,“好吧,我会记住的,虽然您身为武术教练,没怎么教我打拳,但在人情世故上,我确实学到了很多!”
说罢,她准备往前纵身一跃,跳跃到传送圈内;可不过一会,她竟然被原地传送回了跳台上。最可气的是,她自己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嗯?师父,怎么回事?为啥子我又回来了嘞?”
“呵呵,这就是我最担心你的地方!”
木龙狄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说道,“我就知道任何人都是本性难移的,比如你,就是总吃心急如焚的亏!要不然就是听三不听四,人家还没聊完呢,就感觉自己行了?”
“嘿嘿,”阿敏再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来吧,给你,”一边说着,木龙狄从屁兜中拿出了一块自带部位气味的“心灵传感仪”,硬生生塞到了阿敏的手中。
“啊!这是啥啊?好烫啊!”阿敏刚刚接过来,便差点就将它摔到地上去,“幸好我有低温护体啊,师父,不然真的要烫破了皮!”
“烫?烫就对了,不烫怎么证明你跟我心灵相通呢?”
“啥子意思?”
“你在外面遇到任何困难,遇到任何刁难你的人,都可以直接呼喊我木龙狄的三字姓名,之后我便会立刻传送过来!”
“真的假的!”阿敏灵机一动,“您光着身子洗澡也可以直接突进到我脸上了吗?”
“废话,”木龙狄摸着阿敏的烂嘴,“当然要经过我的同意,而且再有一个必要就是,毕竟你没有隔空传送的意念和能力,要是你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回不来的,因此有了它,你摁住上面的按钮,”
说着木龙狄便向阿敏示意按钮所在,“便可以传送到我的身旁,当然,也是我穿着衣服的时候!”
阿敏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不要轻易展示冰霜法力,不要轻易遇到白人,不要贪恋景色,过一会就回来,如有不慎,呼喊您名字!”
“阿敏!”木龙狄又叫住了即将过界的徒弟,深邃地望着她,谨慎说道,“在江湖上混,名号必须有,关键时刻,它能够保住你命的,记着,别轻易告知自己的姓名,寒夜鹿!”
寒夜鹿,就像她的命一样,童年一直压抑在漆黑的地下世界,天生的冰霜能力又使自己无法专心学习,这人生好似永远到不了白天的寒夜;但活泼而冲动的性格,又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一样,努力而艰难地旅行。
“寒夜鹿,这名字是真好听啊!”阿敏看着渐渐伤感的师父,有些不解,“不必啊师父,一会我就回来,啥子江湖不江湖的,我没什么兴趣,反正有您呢不是么?”
纵使有千言万语,她看到师父不断地摆手,也就不想再多诉说了,避免又有哪句不该说的话,刺激了木龙狄的伤感神经。
她转过身去,将传感仪器勉强堆进自己快要装满的旅行包中;阿敏一摇一摆地靠近传送圈,“不得不说,这么大的圈,巨型恐惧症的人还真受不了呢!”伴随着自己的嘀嘀咕咕,胆子也大了一点,“加油,阿敏,别给你爹娘丢脸!”
终于,她一闭眼一咬牙,整个人腾至中空...
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蹲坐在一块蓝天白云映照下的岩石之上了......
传送圈的那边,在徒弟面前表现倔强、不甘丢失老兵倜傥风采的木龙狄,一直待到阿敏的背影完完全全被金光吞噬进去之后,才终于忍不住,发声大哭起来,
“啊,徒儿啊,不是为师的骗你,而是我经历了这么多,见到了一个比一个惨绝人寰的西腾同胞,在下界过着被压制的生活,暗不见天日,伸手难见五指,”
木龙狄一边自言自语,又一边抹着纵横的老泪,“这样的日子,我自己都过怕了,我不想让你...让你这样的,本来就不快乐的女孩,步了别人的后尘啊!!!”
即使说再多,也是自己后话;毕竟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情智双商那么低,在知晓别人骗了自己后,到底会如何面对生活,也是他不敢揣测的。
“哎呀,面对生活吧!去见见更多的世面吧!”
一番自责陈述后,他做出了重复的动作,将自己送回了伯格格斗俱乐部。
原来,他送给阿敏的“传感器”,实际上则是一个仅供加热暖手的温宝宝而已,毕竟被寒灵附体的阿敏,还很难在这个年纪便很快驾驭这种异能力;故,若是阿敏想再次返回下界的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自己寻找办法,二,就是与白人打交道...很显然,一个需要半辈子,一个不能靠辈子不辈子,
如果触犯了森他民族公约第十六条,那可是要坐大牢的------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西腾人私自闯入上界,服从劳役者轻刑,情绪不满者杀头!
阿敏那种脾气和痞气的二元结合,不敢多想啊!
“原来是这样啊,”卓尔汗一直追随着木龙狄和阿敏,全程都被自己尽收眼底,他藏在边界大门的石柱下,记录了这一“反叛者”的种种“二臣逆行”,
“好你个老小子,木龙狄,亏你还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兵呢!目无纲纪,误人子弟,带坏祖国新一代,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或许是被木龙狄的双向欺诈行为气昏了头,也有可能因为在体育场里、被阿敏用别样的眼神质疑之后,使全场看自己难堪的不适,总归,卓尔汗·卡迪斯要给自己找点活干了!
他青筋暴露,半侧身体引出一阵狂风骇浪,数圈龙卷风环绕着他,不过三四秒,卓尔汗和他的铁球,共同出现在了上界的一个花语小镇旁边------兰儿加单镇,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它是郊区通往上界首都莫纳里的要道关隘之一。
拉波人一向料事如神的本领,在此刻的卓尔汗身上有所体现:我猜这个什么郑敏一定会在这条林荫小道上出现!
果不其然,前方一二百米处的槐树林尽头,出现了一个提着挎包、身材矮小的黑衣紫发女孩。
“天哪,这就是上界吗?”
阿敏还在不停地握着暖宝宝,“幸亏我的好师父给了我这么个好东西,要不然,这么冷的环境我还真没法子活嘞!”
森他大公国位于伯明塔大洲大陆的最北侧,常年盛行极地风,只要是海拔超过六百米的山峰,基本都会被冰雪覆盖,也是由于这样的地理条件,使得这个国家的魔法师主要修炼烈焰或寒冰系统,就连军队的每一名士兵也要裹上至少三层的低温防护服。
“看你那龟缩的样子,没个女孩的尊雅!”
卓尔汗不知不觉就爆出了粗口,遗弃掉了自己的学府风范和贵族血统,“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眼看着阿敏步步接近小镇要道,卓尔汗赶忙跳跃起来,折个空翻滚入了路旁罗列的紫红色莓果丛,只扒开一小点空缺留着观察阿敏动向,“我可不能放任这东西进入兰儿加单。”
有这份敬业的心对于拉波人来讲太重要了,毕竟没几个人愿意与身份卑微的西腾人沆瀣一气。
阿敏漫步在道路上,看着旁侧星罗棋布的植物灌木,心情无比舒畅,“啊,多么美的大自然啊,要不是那些可恨的白皮拉波搞民族分化,我可真是爱死这个地方了,还回啥子下界嘛!”
她嘟嘟囔囔的话语再一次触怒了埋伏在附近的卓尔汗,正当她的白色滑板鞋从卓尔汗身边经过时,草丛里突然伸出了魔爪——
“啊,谁啊!”
阿敏的五官瞬时间抽搐了起来,
那惊恐的喊叫声惊动了方圆多少米的树木,
卓尔汗拔出了硕大的身躯,
正当他即将要把自己的脸呈现给阿敏辨认时,脾气暴躁的阿敏直接将带着冰刺的右拳打向了他,
“呜啊!~”卓尔汗的左眼上被阿敏插中了四五刺冰锥,“疼!疼!疼!”
顷刻间,卓尔汗咣当砸在地上,巨大的体重将地面砸出了个磨盘大的坑,刚好容下自己蜷缩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很多富裕来为自己提供连滚带爬的机会。
他的手上沾满了自己左眼的鲜血,一时间卓尔汗疼的只能支支吾吾,
阿敏连头都来不及回,奋力挣脱了卓尔汗另一只手后,极速飞奔到城镇里去——她忘记了这里是白人聚集的城镇!
“好个假小子!”卓尔汗残暴的笑容升到了脸上,“地狱无门你自己直接投啊!”但他绝对不敢再咧嘴笑,毕竟每一次肌肉的蠕动,都会加剧眼睛的痛楚,“呜呜呜,哦!”
“救,救,救命——命啊啊啊啊~”
阿敏恨不得四肢都利用起来,屁滚尿流地哀嚎着,“救救老子吧!有流氓啊!!森他上界居然有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侵犯女子啊!”这姑娘脑子热得竟然忘记了自己有一个不太好用的锦囊妙计。
这一幕被村口老树上盘踞着的一只雌性凤头鹦鹉逮个正着——
这只自打一千年前的无良王朝,便与这棵大树一同矗立在这里的老鹦鹉,拥有超强的语言天赋和敏锐的思维洞察力,人类一直称她做“不朽金鸾”艾克。
“怎么?约顿先生,”艾克小姐用着自己清脆的声音,唤醒午觉之中的“古老树人”,坨坨·约顿,
“是的,艾克小姐,”只见这棵老树忽然睁出两只冒金光的菱形眼睛,用着洪如钟鸣的回声应答着;他随着鹦鹉的指示,看向连滚带爬奔向小镇内部的阿敏,
他的前生,曾经是森他上界陆军战区王牌部队“金狮突击队”的精干成员,曾经领导突击队在一千一百年前的、对乌克别克的反击战中,取得了不可磨灭的战绩;
直到在疆场上倒下的那一刻,他都在牵挂着自己的士兵。
这一壮举感动了“天卉”张无界法师,他将坨坨的遗体置放到了自己的圣坛山上,为他操办了升华仪式,将他的灵魂绑定在了这棵苍雪巨松之上,幸运的是,坨坨保留着前生的所有记忆。很显然,他在木龙狄面前,可以算得上是个祖师爷了。
“什么?是我老眼昏花了吗?”坨坨老树用着自己掉落木屑的树干揉着眼睛,“多少年了,上界居然出现了黄皮肤的人!这是个什么样的预兆呢??”
“说的是呢,”艾克小姐也应答着,“黄皮姑娘来咱们这里,要不然是做生意的,要不然就是给咱们带灾儿的!”
她眯起眼睛细致地观察着阿敏的背包,“嗯,这么满满当当的一个包袱,应当是做生意的才对啊!”艾克微笑着说,“黄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嘛。”
“不不不,”艾克小姐低头看向一票否决的坨坨先生,“我可不这么认为!”
说着,坨坨震动起来,周围的草皮开始出现裂纹,身上所有的树干和绿叶都翩翩起舞,旁边的所有植物都跟着附和起来,一时间整个村落都能听到这轰隆作响的巨声;这是坨坨古树在召唤兰儿加单镇警卫队——金狮突击队·红头盔分队的惯用信号。
阿敏本来就手脚笨重,这样一震颤,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平衡了,咕噔一下,摔了个狗啃泥,“诶哟喂!地震了吗?”
她五官拧在了一起,鼻子和牙齿互相抗议了起来,两只手都不自觉地按压着自己先行着地的腰胯——别提有多疼了!
待到她强行制止了自己的疼痛翻滚后,映入眼帘、并让她吓得嘴巴张到地上的一幕出现了:
一群身着褐绿色战斗羽绒服、手持米色战斗步枪的白人特种兵,将自己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