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发现有人正在悄悄地尾随着她们。
竟然还是个女的。
瞧那身段,个子不?高,身子微微有些丰盈,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装,不?华丽,也并不寒酸,头上梳着一对双丫鬓。
春生觉得那身段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却实在是又想不起来。
此番春生不?过微微侧着眼,便见那姑娘手忙脚乱的举着个大饼便将整张脸一把给遮住了?。
末了,等待了?片刻,便又悄悄地露出了两只眼,往外,偷瞄着。
见?春生看了?过去,双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不?过,就那么一眼,春生便瞧出来了,竟然是···小香桃?
元陵沈府里的那只小桃子?
春生不?由愣住。
还是过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故人,遇到的还是曾经最为熟悉的人。
只是,香桃不?是该待在元陵么?怎么来了京城?
香桃见?春生发现了,站在原地好似磨蹭了一阵,便朝着春生慢慢的踱了过来,站在春生不?远处,复又停了?下?来。
只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不?错眼的直勾勾的盯着春生瞧着。
嘴里还在委屈的,自言自语的道着:“怎么···是个男的呢?”
春生瞧着香桃那副一如?既往可爱又傻气的模样,不?知怎地,眼圈便不由自主渐渐地红了?。
以往在沈府,春生与香桃住在了一间屋子里,几乎同进同出了三年多。
香桃喜欢黏糊、依赖着春生。
春生每天要叫她起床,为她备好了早点,起不来时,又无奈的替着她喂着鹦鹉,喂着池子里的鱼儿。
春生底下?没有妹妹,但是若是有的话,她便想着,有个香桃这样的也不?错。
而香桃待她,亦是绝无仅有的好,旁人说不?得她一句坏话。
便是以往偶尔蝶依或者谁,打趣着说道几句也不?行,几乎是跳着脚,瞪圆了?双眼,指着不?许。
她当时离开?的时候,是特意让人瞒着小香桃,若是被她晓得了?,定会哭哭啼啼抱着不?让了吧。
两人对视着。
春生这两年变化不?小。
脸长开了?,身子长高了?,也长开了?不?少,最主要的便是现下?这样的装扮,穿着一身男装,手里执着一柄执扇。
头上戴着冠帽,只将头发悉数藏在了冠帽里,帽沿拉得极低,只露出一双粗粗的眉毛,和?眼睛。
眉眼或许会有几分?熟悉感,但是整个装扮与气质到底是截然相反的。
难怪香桃···她···
分?明是将她认出来了,可是,怕是脑子里怕是被她这模样给闹糊涂了?吧。
春生犹豫着要不?要与她相认。
一时又四处张望着,心中有几分?担忧,小丫头怎么只身一人的在街上瞎晃呢?
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香桃走了一步,关心的问着:“你?···你?怎地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是不是走丢了?”
春生一开?口,便见那香桃只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春生,喃喃的道着:“你?是···春生?你?的···你?的声音分明是春生的声音?”
顿了顿,声音又大了?几分?,重复道着:“你?是春生?”
几步走近,仍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春生,激动的问着:“你?是春生,对不对?对不对?”
春生闻言,渐渐地红了?眼,香桃是她在府中,最为柔软的存在。
对着香桃那双清澈的双眼,春生如?何都否认不?得,半晌,只朝着香桃轻轻地点了点头。
却见香桃闻言,忽然“哇”地一声大声的哭出了声儿来。
只猛地一把抱住了?春生,哇哇哭着嚷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着:“春生,春生,这么久了?,你?···你?都去哪儿呢?你?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呜呜···我再也不?理你?了?····”
春生闻言,眼一热,亦是回抱着香桃,嘴里却是笑着道着:“好好,再也不?理我了?,香桃说什么便是什么····”
香桃闻言却是哭得更加厉害了,一边哭着一边将脑袋埋在了春生肩膀上,蹭着,“我这一次是说真的,我真的不?理你?了?···”
一旁的素素与晋哥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只愣愣的瞧着,忘了?如?何开?口。
香桃的眼泪有多厉害,春生是知道的。
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来往路过的行人纷纷好奇张望着。
春生忙扶着,将香桃带到了一旁的僻静处,从怀里拿了条帕子出来,给她擦拭着,任她哭了个够。
香桃好不容易哭累了?,这才抬起头来,抿着嘴,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春生,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春生,你?···你?怎么变成了?一个男的?这可···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说着,还伸手往春生的脸上摸了一把,见?她的脸嫩嫩的,滑滑的,与扬大脸上的手感明显不一样。
顿了顿,又伸着手,要往春生的胸脯子上去探。
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尤是春生此刻一身男装,也免不?了?面色一热,忙伸着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并未曾回答她的疑问,只忙转移着话题,关切的问着:“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晃?扬大呢?”
顿了顿,又问着:“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不?是一直在元陵待着么?蝶依姐姐她们···他···们可都还好?”
从来未曾开口碰触过的话题,却不想一旦提及了,竟然有些问不完的话、。
春生这样一问,香桃这才想起了?还有杨大这一茬。
不?过倒也并不着急,杨大曾叮嘱过她,一旦走丢了,莫要着急,只要站在显眼的位置等着他即可。
他定会马上寻到她的。
见?春生这样问,香桃只如实道着:“方才杨哥哥在给我买好吃的,我忽然间瞧见有人长得好像你,便偷摸着跟了?过来了,只是···只是一时觉得有些像,一时又觉得不?太像,我就不敢上前与你说话····却没有想到真的是你,春生,瞧见是你,我好生欢喜····”
春生莞尔,亦是道着:“我也是,能够瞧见香桃,我也好生欢喜····”
香桃见?春生这样说着,双眼都高兴得眯成了?一条线。
顿了顿,又继续道着:“我是···我是过了?年后来的京城,跟主子爷一道来的,蝶依姐姐她们···她们一点都不好···”
说到这里,只忙一把捉着春生的手,急忙道着:“春生,你?快些跟着我回府吧,爷要是见了?你?,一定会高兴坏的····”
春生闻言,心中一紧。
两年多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她的跟前提起过那人。
春生沉默了?片刻,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淡淡的问着:“蝶依姐姐她们如?何不?好呢?”
香桃只皱眉,嘟着嘴道着:“爷实在是太吓人了,自从你?走后,爷就变得好凶了,整日里板着一张包公脸,连杨哥哥都害怕得紧,咱们整日待在府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说话都要偷摸着说,可难受了,尤其是蝶依姐姐她们那些伺候在屋子里的,老可怜了?····”
说到这里,只猛地抬眼,巴巴的瞧着春生道着:“蝶依姐姐说,只要你?回府了?,爷他就···爷他就不会这样吓人了,春生,你?回来好不?好···你回府好不好····”
春生闻言,一时怔住。
心,几不?可闻的抽痛了?一下?。
满眼的复杂。
没有料到,第一次听到他的近况,竟然是这样子的。
许久,也不?知道如?何开?的口,只低声苦笑着道着:“他···那般吓人,我可不敢回了?···”
顿了顿,又笑看着香桃道着:“香桃,我已经与沈家没有关系了?,往后也定是不会再回沈家了,你?今日瞧见了?我,可不能与任何人说起,知道么?”
香桃闻言,却是不开?心的道着:“你?真的往后都不回府了?么?那我···那我往后是不是都瞧不见?你?了?,我不?要,春生,我想要你?回去····”
春生正欲劝解,只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正高声急切的唤着香桃的名字。
那声音,分?明是扬大的,正往这边来了。
而那杨大可是沈毅堂身边最为忠心耿耿的随从,乃是那沈毅堂的心腹。
若是让他知晓了?春生的行踪,不?用想,他知晓了?,便是等于他知晓了?。
思及至此,春生只再一次一本正经的对着香桃道着:“香桃,你?的杨哥哥过来寻你?了?,今日瞧见到我的事可千万不?能够对旁人提及,便是连你?的杨哥哥也不?许,知晓了?么?只要你?留在了京城,往后我定会寻着法子过去探望你?的,知道没?”
香桃看着春生道着:“真的?”
春生认真的点头。
末了,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领着晋哥儿与素素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躲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