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春生明显是有些魔怔了。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所做的一切全是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就像求生?的本能似地。
沈毅堂只疼得面目扭曲,双目猩红,额上的青筋早已崩了起来,感觉手掌将要被她咬断了似地,哪里还顾忌得了其他。
只眯着眼,双目发狠,浑身森然凛冽的怒气已然露出,浑身的肌肉紧紧地崩了起来,不由高高地扬起了另外一只手掌。
下意识的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却是在半道上硬生生?的收住了手。
不由咬紧了腮帮子?,面部两边的肌肉生?生?突起,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把伸手用力的狠狠地掐住春生的脸,掐紧了她的腮帮子?。
春生的只感觉脸颊两边一阵疼痛,随即,脸部两侧麻木,不由失了力道,被迫慢慢的松了嘴。
沈毅堂顺势抽出了手掌。
上边大拇指内侧那一整块肉上,是险些被撕裂的痕迹,已看不到了牙印的痕迹,整个伤口被鲜浓的血液覆盖住了,血流不止。
春生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双目触及到沈毅堂的手掌,见他的整个手掌血流不止,悉数滴落在了她的身上,床榻上。
又?触及到沈毅堂一片凶冷的目光。
春生浑身打着颤,只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又?见自己衣衫凌乱,两人挣扎撕扯过程中衣衫尽褪,玉体横生,忙不迭伸手环在自己的胸前,只吓得缩到了床榻的角落里。
她浑身发颤,不敢抬头,只缩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着,眼里的泪水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内心一阵恐惧,一阵屈辱,一时竟连跪地求饶都险些忘记了。
沈毅堂原本是满腔的怒火直乱窜着,他只觉得火冒三丈。
本是体内血脉喷张,滚滚发烫,身体里?的火苗一窜一窜的,只无处宣泄,他身体内的欲望早已经到达了顶点,已然动了情,却不想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了结的。
他沈毅堂自小便是人中龙凤,又?风流倜傥,多义多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女人们见了都是巴巴的往上贴,只有他挑选女人的份,便是瞧上了谁,便是祖坟冒了青烟,走了八辈子?的运道了。
便是他瞧上了谁,想要宠爱谁,对方只有心花怒放的,指不定是偷偷地乐呢,哪个不是巴巴的将他盼着?
哪里有像陈春生这的榆木疙瘩。
简直是那茅坑的石头,又?蠢,又?呆,性子又?臭,又?硬。
天知道,他方才有多么的欣喜,捧着她的身子,他的内心一片柔软,他多么的怜惜她,想要宠爱她,可是她呢?
他只觉得在自己最动情的时候被人当头泼了一头的冷水。
她还真是下得了口。
就这样恨他么?
恨不得将他的肉都生生?的咬了下来。
他对她难道还不够好么?
他对她已经够上心的呢!
他头一回上街为女人亲自挑选礼物,就是为了她,她倒是好,看都不看就将他特意挑的簪子一把打碎了,他也不过是气了几日而已,后又巴巴的背着去将打碎的簪子修好了,可是她却是一回也没见戴过。
苏媚初赏赐了她绫罗布匹,他转天就替回了绫罗绸缎。
她只是家生?的小丫鬟,他能够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对她宠爱上了天呢?
可是她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总是不识抬举的装作不懂,时时刻刻避着,躲着,他是洪水猛兽么?
他打小就是天子?骄子?,如何受过旁人此等轻视,对方竟还是个身份卑微的家生子??
若是将来传了出去,他沈毅堂的一世英明可不得悉数尽毁了不成?往后哪还有颜面外出奔走?若是让瞿三儿几个知晓了,还不得被取笑死了。
沈毅堂心中满是愤怒,火气不由直冲脑门,又?觉得无?论是身为主子?,还是作为男子,只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屈辱,又?带着那么点儿不甘。
在加上身体上的失落,手掌上的疼痛。
一时各种情绪聚集一身。
只气得心肝脾胃都在乱颤着,一抬眼,却见那个作俑者反倒是无辜了,她反倒是成了受害者似的嘤嘤哭泣。
沈毅堂又?气,又?觉得好笑,不由黑着一张脸,大手一伸,就将缩在床榻里头的女孩一把拖了出来,捞到了跟前。
却见眼前的小人儿,满身的狼狈,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像是一只被吓破胆儿的小猫儿似的。
又?见她身子?上的衣裳衣衫尽毁,被撕得破碎不堪,零零散散的挂在肩头,露出里头两边细细的肩,白净的脖颈,及被半遮掩间若隐若现的玉体,上边布满了殷虹的吻痕,活像被生生?摧残过的痕迹。
沈毅堂眼神微闪,眼底一抹尴尬闪过。
又?见她整张小脸一脸的苍白,面上眼泪横生,双眼肿成了核桃一样,连鼻尖都红通通的,浑身不断地发着抖,活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
沈毅堂不由揉了揉眉心,只深深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一时浑身疲惫不堪,连动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晌,只将捏起了她的下巴,将自个正在流血的手掌伸到了她的跟前,瞪着眼,气呼呼的道着:“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是想要眼睁睁的看着爷手上的血被流干么,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快过来替爷止血!”
春生听了,只瞪大了双眼,只以为自个听错了似地。
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
沈毅堂手上的力道不由又紧了几分,直眉瞪眼道:“被你这样的蠢丫头伺候着,爷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
只松了手,指着床榻上方的暗格,咬着牙一字一句对着她吩咐着:“去将里?头的药箱拿过来,赶紧的给爷包扎!”
春生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似地。
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触及到他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眼神后,立马吓得收回了视线。
眼睛闪了闪。
半晌,只忙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是连跪带爬的踱到床榻那一头,将暗格打开,果然瞧见里?头放置了个木匣子。
将匣子打开,里?头摆放了一应瓶瓶罐罐。
好在沈毅堂被咬的是左手,只用右手在自己内衫的下摆上撕扯了一条布条下来,又?从匣子里?挑拣了一个药瓶,一股脑的扔给了春生,又?将受伤的手掌递到了她的跟前,没个好脸色的对她说着:“将里?头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将伤口包扎好便是了!”
春生闻言,不敢看他,只默默地接过那条布条,及那个小药瓶。
只是触及到他血淋淋的手掌那一瞬间,春生一愣,眼眶没由来的一红,不知怎地,只觉得眼里五味陈杂,心里?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是愧疚,害怕,还是委屈,伤口明明是她造成的,可自己还是会觉得委屈。
明明是他先欺凌在先的,她只是出于无?奈的正当防卫,可是,见将他伤成这样,竟然还会觉得愧疚。
她只低着头,不敢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见他的伤口上的血流满了整个手掌,还滑落到了手臂上,春生瞧了片刻,只用那个布条将他手上的血简单的擦拭了,又?随意按压在了伤口上。
半晌,蠕动了下嘴唇,只鼓起了勇气对着头上的人低声的道着:“血···流的太多了,奴婢先去打盆水来,先给您清洗···”
她说完,也不敢抬头看他,见他没有出声,也没来得及待他回应,就一溜烟的从床榻上下来了,边走着,边走边整理凌乱的衣裳。
方才见屏风后头摆放了浴桶,便直接走了过去,果然瞧见浴桶旁摆放了一应洗漱物件。
春生用木盆装了些清水,取了两块干净的巾子,便匆匆地返回来了。
其实自春生下了床榻后,沈毅堂的视线便紧紧随着她移动,见她为着他奔走忙碌着,心中原本的不快竟然悉数消散了,只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身子,嘴角轻轻地扬起。
见她很快便返回来了,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忙板起了一张黑脸,随即,心中有些别扭,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春生打了水过来,只跪在床榻前,将巾子打湿了,轻轻地握住沈毅堂的手掌,只轻手轻脚的将上头的血迹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一连换了两盆水,将血迹悉数擦干净后,便见到了真正的伤口。
只见大拇指内侧,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深深的陷入了肉里?,皮肉都有些微微的翻滚着,若是在用几分力道,那一整块皮肉似乎都有被咬下来的可能,红肿了一片。
春生瞧着,心中是倒抽一口冷气,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一旁的沈毅堂见状,见伤口这样狰狞,亦是板起了一张铁青的脸,开始冷嘲热讽起来,道着:“你是属狗的吗?爷养的山东猎犬都没有你这样凶悍!”
春生却是没有在意他的嘲讽,眼里只有着这满是狰狞吓人的伤口,顿了顿,只红着眼,抬头看着沈毅堂,喃喃地低声道着:“伤口···伤口太严重了,得立即派人去请大夫诊断,不然···”
春生呆愣了片刻,愣愣地道着:“不然会溃烂的···”
沈毅堂闻言,瞧了春生一眼,半晌,只漫不经心的道着:“将大夫请来,闹得人尽皆知的,你不想活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