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菠萝炒饭

午饭之后,宗像总算舍得将卫宫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要不是他在门口送别的时候说“在下还会继续光顾卫宫先生的店铺,请不要见怪”这种话,伏见还真的没想到这位被scepter4的现场监测装置测验出至少是α级权外者的白发男人竟然是名有了自己店铺的出色厨师。

出色暂且不论,由那碗荞麦面来看,料理水平是十分突出。

不过说是专业厨师就存疑了。

就说他那个气质和长相,怎么也不像厨师。

敏感多思的伏见对此表示了怀疑。

以他的直觉和对于细节的分析结果来讲,厨师更像是这个男人的副业。

虽然猜不出主业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不会是厨师这样安逸的工作。

那样的冷峻中暗藏钢铁之刃般凌厉的气质,简直就是为战场而生的。要不是相关的资料库里也检索不到,伏见还以为他是在哪里的秘密机构服役的军人。

和宗像还有淡岛一同送别了卫宫后,伏见回到基地室内。

漫长又短暂的午休时间还没过去,方才同桌吃饭的击剑机动课的同事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新的话题,话题中心自然是刚刚走出S4大门的那个男人。

“之前那位白发的先生是谁呀?”

“听说是师长带着副长加伏见先生亲自请回来的权外者。我听见室长叫他‘卫宫先生’。”

“据说是赤组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的真的。”

“只是有些关系吧,应该不是赤组的人。不然就不会分类在权外者了。”

“那么这位卫宫先生还是有可能再来是吧!他做的料理也太好吃了!好期待!”

……诸如此类种种。

伏见恹恹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没有插上任何一句话。

今天久违地出外勤去了镇目町,甚至还踏入了吠舞罗酒吧,却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见到八田美咲,伏见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办公室因为他的归来和难看的脸色静谧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快活的空气又弥漫在周围了。

所谓的精英公务员之类的,也逃脱不了被美食和八卦支配的人类本能。

伏见将脑袋埋进手臂准备补一会儿觉的时候,如是想道。

*

卫宫回到HOMRA酒吧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

因为突然被Scepter4请去问话,之前购买的食材都放置在了酒吧的厨房里。这个时间点就算回去,也赶不上营业了。

不过卫宫并不着急。

Homestay那里的食材还能撑上几个小时。其他的事有Lancer应付,头脑灵活的他自然会找到合适的暂代主厨人选。

卫宫明白自己暂时还是得留在安娜身边,因为他在小姑娘的监护人周防身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纵然只与银发的小姑娘有一面之缘,卫宫也想为她尽可能地解决掉身边的隐患。安娜无疑很重视也非常喜欢那位监护人,而从周防尊的言行来看,这样的关系是双向的。

守在吧台的草薙见到卫宫孤身一人归来,连忙迎了上来,询问卫宫情况如何。得知了青组方面并没有为难卫宫什么后,草薙由衷地松了口气(虽然听到午餐部分时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了),诚恳地邀请卫宫留下来吃晚饭。

因为吠舞罗的骨干成员们为卫宫筹划了一个感谢Party,就在今晚。

卫宫一向不是很擅长拒绝他人的善意,因此在接触到安娜期待的眼神时就干脆地接受了这个邀请。

草薙随即找了八田跑一趟腿,将卫宫之前购买的食材送回他说出的那个地址,随即安心地筹划起晚上聚餐的菜色起来。

*

接近傍晚时分,暂停营业的吠舞罗内部已经大变样了。

每个角落都被装饰上了漂亮且轻飘飘的饰品,比如说飘带、剪花、彩纸之类的,一条一条五颜六色地挂在天花板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玩小玩意儿,比如说小型俄罗斯转盘、章鱼烧机之类的。

卫宫也因此见到了赤组吠舞罗的三把手,十束多多良。

那是一位和赤组的整体氛围都格格不入的青年,穿着白衬衫,淡栗色的发丝,俊秀的脸上挂着柔和又清爽的微笑,整个人都散发着愉快的气质。

据草薙所说,那些奇怪的小玩意儿都是十束的东西,是他在路边或者是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场合打工的时候捡来或者被赠送的。

“所以说路边为什么能捡到章鱼烧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用无奈的口吻吐槽的是草薙。他和手持微型摄影机笑得开心的十束很畅快地聊着天,从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是两个人相当熟悉。在吧台边聊天的期间卫宫也被不断前来的吠舞罗的骨干成员们问候了,当然,他身旁的草薙和十束也不可能被忽略。

所有人之间都有一种相当融洽的氛围。这个名为吠舞罗的组织,就好像一个大家庭一般,以它异能暴力组织的性质来说,真的称得上不可思议。

虽然是为了卫宫而举办的感谢party,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一切的中心都是躺在沙发上假寐的那个赤发男人,周防尊。

即便所有的热闹都下意识地将他隔离在外,只有安娜、草薙和十束会自然地上去搭话,但从其他成员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堪称狂热地敬畏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又有着巨大力量的男人。

赤之王。

卫宫默念着这个称谓,以场外人的身份望着眼前和谐而热闹的场景,综合现阶段得到的所以信息,思考着一切。

以王权者为首的异能集团,这一体系无疑很稳定,但也无疑是扭曲的。

在这样的力量体系中,唯有“王”这一存在,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要是出了问题,环绕着他的一切都会很快的分崩离析。

在和草薙的聊天中得到的关于过去的Scepter4的相关信息以及亲身待在青组和赤组的观察,卫宫已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要维持眼前的这个组织,唯有周防尊这个男人,绝对不能出问题。

当然,草薙、十束之中的任一也不行。没有他们,周防尊绝对也会走向毁灭。

卫宫凝视着酒吧内的一切。

八田正因为他指导出的泰式菠萝炒饭新配方而受到同伴们的夸赞,十束陷在人堆里与街头风打扮的年轻人们一边聊天一边拍摄,草薙倚在吧台边叼着烟笑吟吟看他们,偶尔和已经坐到吧台边的座位上的周防和安娜聊天,也不忘将卫宫善意地带入话题。

一切都很美好。安娜脸上的笑容也很可爱。对于不善表达感情、只能看见红色的女孩儿来说,眼前的人们,都是救赎她的无价珍宝吧。

但令卫宫最终做出决定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里的日本地图上看见的神奈川巨坑。

王权者的掉剑会导致数千万无辜民众的丧生。

因此,他将要做的事情,无需犹豫。

卫宫沉默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直到聚会开始了一个多小时后已然接近尾声阶段,喜欢新奇的十束早已带着摄像机在四十多分钟之前出门去拍摄夜景,而吠舞罗的众人都酒饱饭足耽于玩乐之中,卫宫这才站起来,越过安娜,走到了拿着酒杯的周防尊面前。

前一秒还在谈笑风生的草薙突兀地住了嘴。安娜眼中的神情也很快不安起来。

敏锐的他们都察觉到了此刻的卫宫身上变得异常的氛围,这令他们本能地注视着处在正在成型的风暴中心的两人。

“你受困于你的力量。”卫宫站定在他面前,言简意赅地说道。白发男人微微压下眉头,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是全然的冷漠,“它们就快要暴走了。你准备怎么解决?”

赤发的男人没有奇怪他为什么问出那样的问题,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鎏金色的眼眸微微发亮,像是狮子的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宗像。”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低哑地回答道,“还有宗像。他会在我掉剑之前杀了我。”

“依赖别人解决自身的困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卫宫直视着他的眼眸,钢灰色冷硬,不咸不淡地反问道,“而且你不能死。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赤发男人凝视着突然安静的一切。参加聚会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喧闹,热闹一时间沉淀下来。年轻人们俱是沉默无言地凝视着他们敬爱的王。他们都听见了方才的问答。草薙低着头,额发加墨镜遮掩了他具体的神情,安娜无声地握着拳,眼里已经有隐约的泪光在萦绕。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置喙王的抉择。

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还会有其他办法的”这句话。

因为他们知道,没有比周防尊刚才说的更好的办法。

但是卫宫将要带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抉择。

“你的觉悟,我收到了。”

白发青年低声说着。

他的神色变了。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周身释放出来的强烈气场。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非人所能及的存在。比起之前温和冷淡的感觉,白发男人此刻冷硬而锋利的气势,就像一柄没有感情的兵器。或者说,更像是某种传说中的存在。

“跟着我念。”

卫宫冷淡地说道。

没有缘由,也不知为何。

所有的旁观者都被未知的强大力量攫取了全部的心神,徒然张口也说不出一句质问。

钢灰色的鹰眼与鎏金色的眼眸以目光对峙,彼此的眼神中,都蕴含着堪比火焰与钢铁的强烈意志。

像是因此确认了什么,赤发的王毫不犹豫地念出了白发英灵口中的话语:

“宣告,汝身听吾之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从此理,吾之命运便寄托于汝之剑上——”*

作者有话要说:看前几位小可爱没猜出来,提示一下。

打*的台词来自于UBW动画中凛与Saber再契约的时候的台词,稍有改动。

还有一点扫尾工作。

下章K世界完结~

4.7

添加了过渡内容,明确多多良出门的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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