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躲过天灾

陈望心头一沉,看着辛恭靖急急地问道:“前将军如何?”

辛恭靖有些痛心地叹了口气道:“唉……他,他出城与吕光交战,被吕光设伏围困,后被城中的柏华将军冲破重围救回,人马损失过半,他也身中三箭。”

“啊……这伤势如何?”陈望心猛地一颤,紧张地问道。

“末将进城后,拜见了前将军,他箭伤及肩胛骨、右臂、腿骨,无法下床,听闻平北将军已经动身去了河东,宽慰了许多。”

“哦……”陈望稍稍放下了心,又问道:“现在是柏华率众防守?城中还有多少人马?可还有粮食?”

“是他在主持,还有约一万多人马,粮食倒是不少,但被吕光重重包围,水源切断,末将临行前柏华将军把自己的半壶水给了末将,穿越腾格里,很快喝完,差点没有走出来。”

“穿越腾格里最快需要几日?”

“末将年少时曾穿越过腾格里,平常人骑马穿越差不多得十日,但末将去时用了六日,回来又另辟蹊径,用了四日。”

“好,好。”

此时,雨越下越大,从山上流下来的雨水,不断冲击着营帐,令两人惴惴不安起来。

大雨声中,外面还夹杂着人喊马嘶声,陈望心中哀叹道,难道是天不助我?这么大的雨得损失了不少战马和骑兵。

只听得辛恭靖又道:“末将在金昌城内待了几日协助防守,氐秦军日夜攻打,势在必得。但末将想着平北将军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于是命七名骁骑营军兵协助防守,只身前来禀报。”

“你做得很好!”陈望把手里的皮袍翻了个面,夸赞道:“没有你,我这五万人马还指不定哪天能到金昌城外。”

“平北将军说的是,进了腾格里后天气变幻莫测,如遇大风,狂沙漫天,不见日月,极有可能迷失方向。”

“行,恭靖,你辛苦了,赶快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这雨……”

“据我估算,明晨会停下。”

“哦,好吧,我在沙漠中跑了几日夜,还真是有些困乏了。”

可能是帐中炭火烤得暖烘烘的,辛恭靖说着就倒在羊毛毯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陈望想起鸠摩罗什的话,他在提醒要把军队驻扎在山上之前,还说过,虽路途遥远,且有凶灾,但可遂平北将军之愿。

这说明明晨应该能正常发兵。

于是心情放松下来,再听着滂沱大雨打在营帐上的声音,也就不再担心,也躺在地上的羊毛毯上睡着了。

当陈望醒来时,通过营帐就能看出外面天亮了。

已经没有了雨声,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战马嘶鸣。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辛恭靖,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营帐,不禁大吃一惊。

龙头山上漫山遍野都是人,正在向山下观望并纷纷议论。

天气已是分外清朗,山上山下弥漫着一层如轻纱般的薄雾。

太阳刚刚升起,橘红色阳光从身后射来,穿透薄雾照向远方。

陈望定睛一看,山下已是一片汪洋,如大海一般绵延到远处的腾格里沙漠。

心中不禁暗暗侥幸,幸亏昨天下午坚持让他们把营帐都移到山上,否则现在这些人此刻已经是水下之鬼。

自己从洛阳跑来朔北,辛辛苦苦的付出全都化为泡影,不但人财两空,更谈不上去驰援金昌城了。

于是双手合十,默默地念起了“阿弥陀佛”,并隔空感谢鸠摩罗什的提醒帮助。

这时,听到身后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转身一看,是山上的侯辰、代题、纳沿、奚牧等人踏着泥泞的山路一起走了过来,

众人来到陈望面前,也不顾地上的泥水,一起跪了下来,高声喊道:“多谢广陵公救命之恩。”

贺染干更是心服口服,高声喊道:“我兄长说的不错,您真是‘伏尤亥玛法’降临凡间,我算是服了,愿听广陵公一切吩咐!”

纳沿激动地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如果不是广陵公力劝,我等此刻已是水中浮尸了。”

奚牧也是心有余悸地道:“即便是如此,我们部族也有上百人马被大水冲下了山。”

“唉……我们也有几十人啊……”代题也跟着道。

“诸位部帅,快快请起,诸位还是回去整顿人马,我们赶紧吃饭赶路吧。”陈望心情沉重地着看向大家,抬手道。

接着又对贺染干道:“那你们贺兰部为前驱喽?”

众人纷纷起身,贺染干拍着胸脯,颇为郑重地道:“愿赌服输,我们大草原上的人最讲信义,愿为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我们已经有向导了,四日内便会走出腾格里,到时直击吕光部身后,听闻他们从西域诸国抢来珍奇异宝足足用了两万多头骆驼,一万多匹良驹,到时我们均分了。”陈望爽朗地挥手笑道。

贺染干等人闻听顿时面露喜色,士气高涨,纷纷高声喊道:“愿听广陵公吩咐!”

“好!诸位吃完饭,命所部兄弟们去山下把水囊都接满水,然后我们就进军腾格里!”

“遵命!”

说罢,众人欢天喜地回去吃饭了。

—————————题外话

本章部分内容借鉴于《晋书》……列传,第六十五。

光还,中路置军于山下,将士已休,罗什曰:“在此必狼狈,宜徙军陇上。”光不纳。至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数丈,死者数千人,光密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