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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边走边跟卫傅说:“殿下,娘娘不让你出门,肯定有她的道理。”
以前福儿没跟皇后接触过时,只觉得她定是霸道、不讲理,所以才管太子那么严。可接触过后,却发现皇后娘娘好像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什么道理?你就跟母后待了一会儿,现在都向着她说话了?”卫傅挑眉道。
看着他眉峰弧度,福儿心里响起警报,忙道:“殿下你想,蒙古王爷只是要来,并不是已经到了,行宫里怎可能人员混杂?恐怕说蒙古王爷要来是借口,后头这句人员混杂才是重点,估计陈总管在暗示我们,外面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娘娘才会让殿下闭门读书,不要外出。”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卫傅不禁疑惑道:“还有这一层意思?”
福儿对往后面看了一眼,小声道:“殿下你看看,平时你出来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不光侍卫加人了,太监也加人了。”
卫傅往后看了一眼。
也许福儿真说对了,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母后宁愿将他关起来,都不想让他出门?
可一想到母后做什么事,都不与他细说缘由,卫傅就拒绝再往下想。
“不说这个,到了。”
其实是出了宫殿区,这里离试马埭还有些距离,骑马去要快点。
之前福儿不会骑马,每次都是卫傅带她共骑,后来她学了两回,已经能独自骑着马跑了,就再不让卫傅带她了。
马已经有人提前牵过来了。
太子的马是一匹浅灰色的高脚马,马身很高,马腿肌肉虬结,一看就很矫健雄壮。福儿的马也是匹高脚马,是一匹棕色的。
本来按理说她初学,骑矮脚的小母马更好,可当初选马时她不干,她嫌矮脚马看着不威风,硬是选了匹高马。
卫傅没上马,看着她先上。
福儿被他看得有些窘,小声道:“你看我做什么?”
“孤不看着你,你上不去谁帮你?”
“我上的去!”
然后她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马,反正不如太子踩着脚蹬,随着袍摆微微一扬,人已上马来的潇洒好看。
福儿妒忌地看着他,微微抬着下巴,显示自己一点不羡慕。
他比自己高,上马容易不是理所应当。
看着她的眼神,卫傅无奈摇头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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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福儿刚学不久,所以两人速度并不快。
两人在前头跑,后面跟着以小喜子为首的一众侍卫和太监。
到试马埭时,才发现这里有人了。
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不光三人,还有他们各自带的侍卫太监。
三位皇子都骑着马,正在玩着一种叫击鞠的游戏。
所谓击鞠,又叫蹴马鞠,就是人骑在马上用鞠杖打球。
这种击鞠的游戏曾在古早的时候很是风行,可随着中原王朝马源的稀缺,渐渐没落,也就是近些年才又被人拾起,却是蒙古草原上的人更为擅长。
燕人也是马背上打的天下,可惜在进入中原后,由于地方限制,马不再是必备的好伙伴。相反蒙古草原上的骑士为了锻炼骑术和马上对抗,将击鞠重拾了起来,致使击鞠在蒙古各部大肆风行。
每年大燕的皇帝来承德行宫,除了避暑这个原因外,也是为了巩固和蒙古各部落的关系,威慑草原上其他对大燕蠢蠢欲动的异族部落。
此时,三皇子等人在这练击鞠,不用说肯定是跟即将到来的蒙古各部有关。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讨好元丰帝,这是不用说的。
卫傅正打算带着福儿跑远点,离开这里。
三皇子突然策马跑了过来。
“皇兄,怎么要走了?正好四弟五弟都在,我们一起来玩一会儿?”
正说着,四皇子五皇子也过来了。
“是啊,皇兄,不如我们一起玩。”
卫傅还是了解这几个皇弟的,他们既然想用来讨好父皇,肯定是不会分他一杯羹。
要知道他不光会击鞠,而且打得特别好,曾经也就是在这里,兄弟几人曾比试过,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主动邀他击鞠?
卫傅正犹豫着,五皇子多了句嘴。
“皇兄,你怎么骑马还带了个女人来?”
五皇子也有侍妾,但他才不会带侍妾来骑马,在还不到十五岁的五皇子眼里,女人都是麻烦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真烦。
这次几位皇子来行宫,都带了侍妾,唯独他没有。
听得出五皇子话里对自己的不屑,但福儿也知这不是她能说话的地方。
见提到福儿,卫傅突然有借口了。
“就不了,这不是带着人,几位皇弟玩吧。”
“没想到皇兄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性格,以前怎么没看出皇兄还会带着侍妾出来骑马。”三皇子打趣道。
五皇子一听太子不玩,当即抱怨道:“女人就是麻烦。”
很快,卫傅就带着福儿离开了这里,他们所带的人也跟在后面走了。
这时,三皇子才阴了脸色。
四皇子笑看了他一眼道:“看来自从那次输给太子,三哥想找回来的心一直不死啊。”
三皇子挑眉:“难道你不是?”
四皇子笑了笑,没说话。
五皇子已经骑马先走一步了。
“既然二皇兄不打,我们来玩,别耽误了。”
只有他一人觉得三皇子四皇子找太子击鞠,就是为了击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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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后,见卫傅脸色不对,福儿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因为有之前捉鱼的事,卫傅也没瞒她这些关于兄弟之间的龃龉。
福儿听说这几个皇子如何反常,忙道:“那我们回去吧。也许真有什么事呢,要不娘娘为何不让殿下出门?”
“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之前他们输了我,如今大了一岁,觉得球技长进了,想赢回来。”
可到底有这么件事在,福儿也没心思玩了,匆匆跑了两圈,便说要回去。卫傅本就是带她来玩的,她既都不想玩了,那就回去吧。
这期间并未发生什么事,连福儿都不禁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又过了几天,阿蒙纳部的人来了。
随着阿蒙纳部的人到来,接连又有数个蒙古部落的人到来,行宫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元丰帝一改之前的阴郁,在万壑松风设宴款待了这些蒙古贵族。
可人一多,就显得行宫有些逼仄了,再来这么多人进出行宫也不方便,元丰帝便下命移驾到行宫外北边那片草原上扎营。
其实这都是老惯例,每年都是如此,但福儿却是第一次经历,忙收拾收拾行李,跟着太子搬去住帐篷。
这是福儿第一次住帐篷。
说是帐篷,其实更像布和木头搭的房子,至少太子的帐篷很大,一个大间套了几个小间,分别是待客、起居、读书、安寝之用。
福儿也有一个单独的帐篷,分里外两间,紧挨着太子的帐篷。另一边有个稍小的帐篷是陈瑾的,周围还有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帐篷,是钱安这些太监们和侍卫们住的。
因为东宫就念夏一个宫女,就没给她搭帐篷,她平时就住在福儿帐篷里,负责守夜。
到的第一天,元丰帝就设了篝火宴。
不过这种宴,福儿是去不了的,她在帐篷里老老实实吃着烤羊肉就好。
之后,连着多日福儿都只能匆匆见到太子一面。
太子很忙,元丰帝款待这些蒙古贵族时,太子自然也要陪着。
且同龄人与同龄人之间也有交际,像阿蒙纳部和科莱粟部以及沙哈里部的几位亲王世子、郡王世子,太子都很熟悉,这几日一起相邀去骑马狩猎,饮宴吃酒,忙得脚不沾地。
如此一来,他倒没时间陪福儿了,每次都是晚上才能见到人,身上还酒气熏天的。白天时,福儿也不想一个人闷在帐篷里,就带着钱安、宝全出去骑马。
也不走远了,就在附近,负责守营的侍卫们大多也对她眼熟,即使不眼熟,看她打扮和钱安两人,也知道是某个皇子的侍妾,也就任由她出进。
周氏和李氏来找过福儿,可两人都不会骑马,只能闷在帐篷里说话,福儿见两人都没有想学骑马的意思,倒也打消了让两人也学会,一起出去骑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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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子哥哥的那个侍妾?”
福儿眨了眨眼,看着突然骑着一匹小白马跑到她面前的少女。
“你是?”
其实福儿知道对方是谁。
嘉嫔娘娘所出的永淳公主,今年十五岁。
但她必须装作不知道,不然解释不通她为何知道这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不是她倨傲,而是对方骑的是匹小母马,天生腿就短了她的马一截。
永淳也没想到自己跑过来后,对方的马竟然比她的马高。
可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不用管本公主是谁!听说你很得太子哥哥宠爱?我告诉你,太子哥哥马上就要娶太子妃了,你不要太嚣张,最好给我老实点!”
福儿当即明白了。
嘉嫔姓谢,这个谢跟未来太子妃那个谢是一个谢,所以永淳公主应该和未来的太子妃有关,就是不知是什么亲戚了。
她在心里琢磨着怎么答对方。
想来想去,觉得说什么都不好,若是按照她的性格,自然要骂回去,但这不正是印证了对方说她嚣张之言?而且对方还是个公主,闹大了即使太子护着她,她恐怕也要脱层皮,而且她也不想给太子找事。
果然还是装不知道好。
福儿正装着诧异,这时又有人来了。
是个做蒙古贵族打扮的少年,看着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永淳,你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永淳公主狠狠地瞪了福儿一眼,眼中隐隐带着警告,似乎在说不准说自己是来警告她的。
福儿见了她的眼神,倒在心里笑了。
她还在心里琢磨对方为何会来斥骂自己,其实哪有那么多理由,说不定人家就是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跑来警告她一番。
就像正妻的丫头来向小妾耀武扬威一样。
可看着永淳公主色厉内荏的小眼神,和她白嫩嫩的小脸蛋,福儿的坏心眼又起来了。
她笑着张口就要说话。
永淳公主忙道:“你敢胡乱说话,我让宫女打你的嘴!”又忙对那少年道,“其哈玛,我们走,不要跟这个宫女说话!”
两人骑着马朝侍卫那边跑去,其哈玛的声音通过风传了来。
“她是宫女吗?可我看她穿的衣裳不像。”
“她就是个宫女,还是个坏宫女!”
……
等二人走远后,钱安道:“那是沙哈里部的萨克图郡王世子,陛下前年就为他和永淳公主二人指了婚。永淳公主和……未来的太子妃是表姐妹。”
终于弄清楚是什么亲戚关系了。
“走吧,我们回去。”
三人骑着马往回走。
钱安以为姑娘是不高兴,可又不知该怎么劝,只能默不作声。
刚回到帐篷,就听念夏说三皇子四皇子要和太子比击鞠,陛下已经同意了。
至于念夏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那是因为有人来禀报陈瑾时,正好被她听见了。据念夏说,陈总管很不高兴,所以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禀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