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懿正在院落中练剑,姜谨书笑意盈盈的跨不进来。
“你又怎么惹锦之了?”
姜懿收了剑,净手,扭头看着他“最近没见着他。”
姜谨书明显不信,实在是从小打到他替姜懿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锅了。
“天家五子,堂堂庄王爷,我怎么敢惹他。”
这话说的,连姜懿自己都不信,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阿懿,哥哥要出趟远门儿,你留在永安陪祖父跟二叔。”
姜懿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话语间带了些微的不确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谨书弹了下她的额头,“胡思乱想。”
“不能说?”
“去利州。”
“前路小心,哥哥要时常写信回来。”
“照顾好祖父和二叔,府中交给你了。”
夜幕降临,姜谨书与祖父、二叔在书房商谈了近两个时辰,从书房出来,姜谨书就带着侍卫连夜前往利州,一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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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休沐,陈玉礼坐在摇椅上品茶看着正在给花翻新土的顾静研。
陈玉卿眼底乌青的走了进来。
“庄王。”
“皇嫂。”陈玉卿对顾静研的感官很好,对于胞兄身边有一个能知他心宽他心陪着他的人,心中的牵挂放下了些许。
“见了他不用这么客气,叫他锦之就可。”
“好。”
这般寻常人家的对话叫陈玉卿愣了一番神儿,皇兄身上终于有人气儿了。
“难得休沐,你不去游湖,跑我这里做什么。”
嘴上嫌弃着,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减,招手叫陈玉卿坐在对面,又唤小谢子去拿了棋盘过来。
顾静研将新的花枝移栽好,起身净手,“我去做些梅花糕,庄王若无事便多坐会儿。”
“有劳皇嫂。”
陈玉卿行了个大礼,逗得顾静研抿唇笑着走开,倒是陈玉礼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
“皇兄这副表情可是嫌弃我过来打扰了?”
陈玉礼不说话,任由他自己在一旁自说自话。
“嘿嘿~”
这声笑笑的陈玉礼汗毛都竖起来了,“说。”
“昨日那事…”
“嗯?”陈玉礼有心逗他,假装听不懂。
“算了。”
陈玉卿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中,起身就往外走。
“不吃梅花糕了?”
陈玉卿站定转头,“真想让皇嫂见见皇兄你这副阴险的嘴脸。”
“你皇嫂她不介意。”
扎心了!
顾静研做好梅花糕端出来只看到了陈玉礼一人,有些疑惑。
“锦之有事先回去了,可惜了他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梅花糕。”
“他若喜欢,做了叫人送去些就是。”
“他不喜欢吃梅花糕,”想了下,又补了句,“特别不喜欢吃。”
顾静研笑着点头,坐到了陈玉礼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布局,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们刚刚在下棋?”
“随便下,怎么了?”
顾静研拉了下他的袖口,将他从位置上拽了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这边看棋盘,笑着问,“这得是多么随便的下下呀?”
陈玉礼也笑了,“喧儿说的在理。”
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拥入怀里,顾静研推了两下,没推动,只听他在耳边轻轻呢喃。
“喧儿要相信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好。”
顾静研的手轻轻环在他的腰间,他说的她都会信。
轻轻松开,二人坐在院中品茶下棋,一盘接一盘,有输有赢,看着她脸上因着赢了盛开的笑容,看着她因输了有些沮丧的表情,陈玉礼唇边的弧度悄然爬了上来。
“喧儿可有什么心愿?”
顾静研眼睛一动,轻轻问了一句,紧张的看着他,陈玉礼点头,“多备些礼物。”
“谢殿下!”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这般灵动美好的笑,他会珍藏起来。
往后的某日,二人的宝宝拉着顾静研跑到御书房,又把陈玉礼珍藏的笔墨丹青一一翻了出来,顾静研一幅一幅看看下来,眼睛一点一点的模糊,泪水砸在了桌案上,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那时她才懂,他的爱甚少宣之于口,可他早已在生活中一点点渗透到她的灵魂中,将她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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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顾静研比陈玉礼醒的还早,伺候他穿衣上朝,她静悄悄的带着礼物出了宫。
马车停在顾府门前,秋梦先去敲门,出来的下人小钉子认得秋梦,叫了声“秋梦姐姐。”
“主子回来了,快进去通报。”
“是!是!”小钉子边跑边喊,“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小~侧妃娘娘回来了!”
寿安堂内,婆媳三人正坐在榻上闲聊,就听到外面下人在喊。
“老大家的,你听,是不是在喊喧儿回来了?”
江芳敏紧紧握着双手,竖起耳朵听。
“母亲,是!是喧儿回来了!”
尹岚珍握着顾老夫人的手,也不知是她们谁的手,激动的颤抖。
“快!快!快请进来!”
顾老夫人从榻上下来,连鞋子都穿反了,还是江芳敏蹲下帮忙穿正了。
婆媳三人相互搀扶着向外走,此时顾静研已经入了大门,边走边交代。
“秋灵你去母亲院中,叫母亲到祖母院中相聚。”
“是,主子。”
“秋梦你去二婶儿院中,也叫二婶儿到祖母院中相聚。”
“是,主子。”
这二人还未转身,就听到主子略带颤抖的叫声。
“祖母!”
“母亲!”
“二婶儿!”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那是她们用心疼了十几年的姑娘,哪里是说泼就泼的。
顾老夫人扶开两个儿媳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握住顾静研的手,上下打量她,气色红润,虽一身素衣,料子却是上好的,颤抖的拍着她的手,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祖母…”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轻轻摇头,“侧妃谨言。”
将顾静研到嘴边的话都转回了肚子里,泪眼汪汪的望着面前三位长辈。
“好事儿,是好事儿阿!”尹岚珍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泪,“母亲,我们回屋说,院中风大,莫让侧妃着了风寒。”
顾老夫人点头,转身向寿安堂走,可这手阿,紧紧的握着顾静研的手、不肯松开。
就怕这一松,就成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