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青竹长眠

阿鸾眼见着郁离心口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方要收手,突然快速起身朝后一退,捎带手将苏兮也给往后拉了一把。

两人尚未站定,就见郁离周身猛然华光一盛,而后全部凝聚到了她的手中。

苏兮眼尖,啧了一声,问道:“那是西昆仑的玉瓶?”

阿鸾扬眉,“具体点,是西昆仑装玉露的玉瓶,哎呀,那岂不是浪费了我这大半灵力?”

王母的玉露乃是最好的灵药,有这玉露在,又何愁郁离这心口上的伤。

两人说着往前走,就见郁离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初时她两眼无神,似乎神魂还未归来,两三息之后才渐渐有了点光彩。

郁离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尤其是心口上的伤,疼得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阿离,感觉如何?”

苏兮瞧着她猛然皱眉,心道肯定不如何,这模样分明是疼的难受。

“苏兮你啥时候还客套上了,你看我这样子像很好吗?”

郁离呲牙咧嘴,手上一动,才想起来自那片湖泊上拿回来的玉瓶,忙挣扎着起身将玉瓶打开,不管不顾地仰头将玉露给喝了下去。

那玉露方一入口,郁离便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即便还有些许疼痛,却已经是无碍了。

“阿离,你见到王母了?”

阿鸾见她神色稍稍缓和,这才开口问她,那玉瓶不会平白无故就出现在郁离的手中,她定是在离阵的时候被王母叫了过去,这才得了玉露疗伤。

“见是见到了,不过听了一些奇怪的话。”

郁离这才想起来,王母还说什么修正......

她皱了皱眉,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消失,心道莫不就是王母说的修正?

阿鸾蹙眉,刚想说些什么,被苏兮先一步截了胡,“王灼,那个王灼你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请她赴死。”

郁离一点不带迟疑的,看了看脚边还在沉睡的孟极,心里那叫一个不耐烦,她从前就是太瞻前顾后,这才让王灼的胆子越发的大,竟将主意打到了她神躯上头。

阿鸾和苏兮对视一眼,心知在那阵法中定然发生了什么。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兮早就看那王灼不顺眼,只是碍于这凡间诸事与她无关者少管,尤其是加上人命。

“不必劳烦你,我自己来。”

郁离说着下了胡床,深吸一口气才大步穿过货架行至王灼跟前。

她蹲下身抬手拍了拍王灼的脸,她的脸上有一道抓痕,想来应是出来前孟极那一下给弄的。

“不必装了,在这里哪一个不比你的道行高,与我们面前又是何必?”

郁离并不想同王灼玩儿下去,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管你今日醒来与否,你都活不了。”

王灼慢慢睁开眼,一双眼睛早已没了之前的光彩,甚至有些暗淡,“输了便是输了,随你处置。”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能逃?”郁离抬手,一把匕首便出现在她的手中,赫然就是在阵法幻境中那把匕首。

王灼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郁离。

“你几次躲过轮回,以占据他人身躯重生,本就有违天道,虽然不知你究竟以何种法子躲过雷劫,但你今世所做之恶未免太过,所残害之人命数不胜数,还将主意打到了我的神躯之上,累累罪行,只是让你赴死,便算是便宜你了。”

郁离话音才落下,苏兮和阿鸾同时问道:“神躯?”

“我尚未来得及告诉你们,她在阵法之中让我自裁以让出神躯来供她驱使,我想若非如此,杀她焉有无惩罚之说?”

“如此大胆,那神躯岂是你一个凡人敢肖想的?别说是你,就是这天宫的天帝亲自来,他也不敢说自己敢往这神躯里钻,你倒是不怕死的。”

苏兮都给气笑了,郁离从前的半妖之身装着神魂便差点魂飞魄散,反之只会更严重,王灼怎么敢生出此等想法。

王灼一听也是心下一跳,她只觉得神躯不过同神仙的躯体差不多,既然从前有人敢占了神仙的,那她占一占神躯又有何妨?

可这苏娘子却说连天宫的天帝都不敢,那......

“罢了,左右她今日下了冥府,没个千余年是别想再入轮回。”阿鸾看着王灼的眼神冷冰冰的,这些年她极少管凡人的事,即便事涉郁离,她也不会随意插手,不仅怕坏了她该有的经历,也是觉得没有大碍。

但这一次阿鸾觉得她得去找冥王好好聊一聊,这王灼在冥府住那么久,不好好招待可如何使的?

郁离没直接下手杀王灼,而是拿了香烛纸钱起了阵法,把王灼这些年害死的人都招了来,而她则请苏兮和阿鸾姑姑一起坐着喝酒,看热闹般的看着那些亡魂将王灼一点一点撕咬。

王灼恨恨地看着郁离,她这躯体昨夜便已经到了极限,这些亡魂撕咬无非是疼痛了些,她忍得住。

只是她恨就恨在郁离竟然用那香烛纸钱封了她的魂魄不得离体,生生受了这苦。

“郁离!我定会记得你的煞费苦心!”

“记得便好,不过这才只是开始。”郁离笑着朝窗外看了眼,“马上便要入夜,孟婆会亲自来接你,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真人可要仔细体会,毕竟能在冥府住上千年的亡魂委实不多。”

王灼从未去过冥府,更不知道冥府的地狱有什么样的东西等着她,若是知道了,她想来这些年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作恶。

“我什么没受过,不过是千年而已,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王灼还在叫嚣,孟婆却已经伸着懒腰出现在了七月居内。

“哟,又见面了呀。”孟婆问郁离,“你们做什么了?这位的罪状怎得直接到了冥王的案牍上?”

郁离无辜地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阿鸾则很高兴地说乃是王母亲自送的罪书。

孟婆咝了一声,“不是说王母早就只醉心炼药,还有心思管这些琐事?”

阿鸾指了指郁离,“这小东西从前在王母左右闹得欢,八成是觉得时机成熟了,王母这才帮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