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魅的脸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异化,他看上去比方才更美艳了几分,倒是与传说中的魅一样,好看到令人侧目。
老道士盯着地上的咎魅看,良久才啧啧两声,“这样的容貌,说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还真是不敢相信。”
“你这就肤浅了,你从前那师妹长得难看吗?不也杀人不眨眼。”
郁离说着人已经坐到了矮桌前,她给自己舀了茶水,喝了一小口,这才继续说道:“暂且不提这些没用的,你想法子固住他的神志,我有话要问他。”
时间紧迫,郁离不打算跟老道士多废话,正巧他来了,那就用起来,省得她一心两用。
老道士哦了一声,乖乖地听话照做。
很快咎魅的眼神从漆黑一片渐渐有了神采,郁离趁着那一瞬,立刻施展术法,顷刻之间便入了这咎魅的灵台。
郁离在一片白雾中缓步前行,约莫片刻,有人在白雾中出声,“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听到那声音,郁离只顿了一步,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边走边回道:“我乃七月居郁离,你如今身在我七月居,你说我如何进来的?”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想了片刻,而后从一片白雾中走了出来,正巧就站在郁离对面不远处。
“你既然能进来此处,是不是表示你可以帮某?”
“说来看看。”
郁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我若不是看着有生意可成,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别人的灵台里转悠。
“好,好。”他一连两个好字,这才朝着郁离跪了下来,“某定州仲泗,求小娘子帮某救下某那可怜的侄女,她自幼聪慧,不该因此耽搁一生。”
尤其如今女皇当政,女郎们也有了机会,也许凭着榕儿的才能,她也可以平步青云。
仲泗对自家侄女十分了解,如果这世道允许,她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哦?那你可知求我做事,便是要与我七月居做交易?是要付出报酬的。”
郁离盯着仲泗看,他没有任何犹豫,便说什么样的报酬都愿意付出。
“好,与我七月居做生意,那便是要用来世三年寿数为报酬,事成则报酬收回。”郁离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你还是赚了的,那如今的状态可不怎么好,我若想做成这桩生意,还须得将你送入冥府,你这即将游走人间被人诛灭的命运也得由此而改。”
仲泗听完朝着郁离磕头,“多谢小娘子帮某,也多谢小娘子帮某的侄女。”
郁离弯唇一笑,“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不磨叽。”
她将契约唤出,以仲泗的情况,出了这灵台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还不如就在这里签了的好。
仲泗连看都不看契约上的内容,直接便签了,而后朝着郁离深深一礼,再三求她一定要护住夏榕。
郁离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了灵台之中。
七月居没,郁离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咎魅已经重新没了神志,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丝毫人的样子。
郁离叹了口气,抬手一拂,那咎魅就被她收进了腰间袋子里。
“成了,此事咱们有理由去管了。”
孟极听得懂郁离这话,老道士有点纳闷,什么叫有理由去管?
于是孟极很好心地将今日秦白月来说的事同老道士说了一遍,听得老道士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对母子还真是恬不知耻,竟能将一个好好的小娘子折腾成那样,还有那对爷娘,也真不是个东西,本朝小娘子过了年岁确实需要交税前,可到底那夏小娘子也不过刚到年岁,犯得着这么着急?”
老道士说到这里,孟极提醒了一句,“不是当时才定,是早年定的。”
“那就更糊涂了,这么多年连那户人家是个什么德行都没弄清楚,还把自家小娘子送进火坑,还不给她跳出来的机会,当真是可恨。”
“谁说不是,不过好在夏娘子还有个疼爱她的阿舅。”
孟极叹了口气,问郁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郁离老神在在,“简单,他这桩生意最难的是将他从咎魅弄回成魂魄,至于夏榕,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这......这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弄回去?”老道士指了指郁离的袋子,这都没有神志了,还咋往回捯饬啊。
“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对于鸾鸟来说,恢复魂魄原来的样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郁离之前没办法是因为神力无法调动通畅,如今得了梵山玉露的滋养,她已经能让自己的神力通畅流转,即便不能调动许多,也终于可以用一些鸾鸟一族独特的术法了。
“说的也是,传说鸾鸟乃是春神使者,有渡化万物的能力,老道怎么能把这给忘了。”老道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力道轻的头发丝儿都没动。
郁离斜了他一眼,“这里的春神其实是指王母,她有能使万物复苏的本事,所谓的渡化万物也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我们鸾鸟族可没那么神。”
老道士对洪荒的神族很有兴趣,要是有可能,他自然想听更多关于洪荒的事。
但是吧,这凡人知道太多神族的事情那可是要影响自己的命格的,老道士那是有心想听,又十分惜命。
早先他知道郁离乃是神族的时候,老道士一连好些天不敢来,还是苏兮告诉他无妨,又说郁离是经历了轮回的,身上有凡人的气息,并不会怎么影响他这个凡间修道之人,相反的,说不定会给他带去机缘,让他可以修成正果。
“那你准备现在动手?”老道士再看了眼郁离的袋子,心道他说不定能观摩观摩人家的术法,即便学不会,好歹也能增长见识不是。
郁离摇头,“不急,这青天白日的,不如先去找一找夏娘子吧。”
“啊?不是说......”老道士想说不是说先弄咎魅吗?怎么又先找夏娘子了。
但他话没说完,孟极已经十分不耐烦地亮了自己的爪子,今日这老道有些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