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的急迫只是暂时,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便听话地没有再提这样的要求。
郁离和苏兮没有送阿玉回去,她们在镜山湖旁坐着,看着阿玉一身落寞地缓缓走远,这才开口聊了起来。
“鹤仙九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
郁离对天宫不怎么了解,从前是接触不到那个高度,如今是没兴趣接触。
苏兮就不一样了,她有时候会找一找司命,从千余年前那位风风火火的女司命到现在,她一定听过不少关于天宫的八卦。
毕竟司命星君干的事儿,可不就是天上地下搜集无数八卦编写命薄嘛。
“我知道的不算很多,除了方才阿玉问心所见,我还知道九皋的阿爹和阿娘曾是凡间玉山的看守,算上去,倒是和你有几分渊源。”
郁离所出的鸾鸟一族隶属于西王母座下,鹤仙爹娘看守的凡间玉山,也曾是西王母在下界的居所,只是后来洪荒与凡世隔开,那玉山才没了仙灵滋养而荒废。
如此算来,他们都算是西王母的人。
“这么拐了十七八个弯之后,我们还确实有些渊源。”郁离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问,“所以九皋到底是什么样的仙。”
“老实本分,勤勤恳恳。”苏兮撇嘴,“这是司命对他的评价,我不曾见过九皋,所有对他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没关系,你嘴里也没多少是亲眼所见。”
郁离一点不在意,道听途说怎么了,道听途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有些东西不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污蔑!”
苏兮柳眉倒竖,在郁离提醒她影响美貌的瞬间恢复平静,施施然说道:“传闻九皋在成年前就已经比其他白鹤要优秀,他的爹娘甚至都以为他过不了几百年就能飞升成仙,结果九皋远比他的爹娘期待的更优秀,他和阿玉在三百岁上就齐齐登仙,成为了那时琼山上唯一的两个妖仙。
当时琼山山神亲自送他们去的净池,直到琼山山神因故寂灭,他们还曾赶回琼山,可惜迟了。”
这些都是司命星君闲来无事同她说的,还说过九皋看着就像是个仙,那玉树临风的样子,让许多小仙娥为之侧目。
“凡间的妖大多三百年才开始有幻化人形的契机,他们俩三百年就已经飞升成仙?”郁离啧啧两声,她想起了青竹,它三百多年的年龄,才不过要化作人形而已,这才算是正常。
苏兮点头,“我当时也挺惊讶,后来司命说他们俩是有机遇,这才能那么顺利地飞升。”
“什么机遇?”郁离竖着耳朵想听重点。
“神兽之血。”苏兮说道:“九皋本身就是兽类,所以那神兽之血对他的影响最大,阿玉其次,所以他们飞升之后,九皋更受天宫重视。”
但也仅仅是说要重视,天宫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毕竟天宫神仙众多,大家互相之间多少有些关联,且论实力九皋一个新来的,着实排不上号。
“不是,重点不应该是那什么神兽之血吗?”
郁离就纳闷了,这方凡世有几个神族也就算了,怎么神兽也跟泛滥了一样,哪儿哪儿都有呢?
苏兮抬眼看了看郁离,说道:“是你熟悉的神兽。”
“你吗?”郁离第一反应就是九尾狐,她在洪荒最熟悉的除了自家人,就是苏兮这个损友了。
苏兮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在凡间这么多年,我见过你几次?”
郁离沉吟了片刻,“不会是孟极神兽吧。”
“恭喜,你猜对了。”
苏兮很幼稚地鼓了鼓掌,瞬间就把手给放下了,“你家那只孟极寻了它阿爹那么久,结果人家竟在外逍遥自在,我突然就替孟极的阿娘不值。”
“不知其中缘由,我就不多发表意见了,不过它肯给九皋和阿玉自己的血,必定是因为他们俩做了什么让它感激的事。”
苏兮晃了晃脑袋,“它在这凡间除了遇到像咱们这样的,还能有什么难处?”
她不觉得是因为九皋和阿玉做了什么事让孟极神兽动了心思,倒是觉得这是那只神兽故意为之,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她倒是猜不出来。
“说的也是,那它这么做是图什么?”
郁离不解,但思路和苏兮如出一辙。
“会不会是为了你七月居里那只?”苏兮想起那只小孟极,没来由觉得那小家伙挺可怜,它跟她们不同,它是稀里糊涂被迫来了这里,还在这方凡世失去了它的阿娘,它另一个亲人明知道它在何处,却从未想过现身与它相见。
郁离没有接这话,她早前去酆都的时候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想归想,并不希望这个想法成真,她更希望孟极的阿爹是有苦衷才不与它相见。
苏兮和郁离的交情,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叹息道:“你那几年的凡人是白当的吧,这点东西都看不透?”
“我又不是为了来历练才做的人,那几年过得大多逍遥自在,唯一一点就是没有很长命罢了。”
郁离一声叹息,她那几世不是出身贵族就是家境殷实,总之没受什么苦,更别说看尽世间尔虞我诈了。
“那你可比许多人都强,那些凡人有的因为前世因果,今世过得极其凄惨,有的因为爷娘因果,报应到了儿孙身上,总之,他们许多的身不由己。”
苏兮一想到这些就有些烦躁,她原本是最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事情,结果因为打了一架把自己打到了凡间不说,还要干自己不怎么喜欢干的事。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穷!
这找谁说理去,涂山别的不一定多,但宝贝绝对不少,光是早年东皇欠的钱就够修他十七八个神都了。
“那是凡世的人,他们虽然有各种的束缚,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可以尝试不同的人生,我们就不行,我们就只有这一个人生,和无尽到无聊的生命。”
郁离深吸一口气,“不过他们也许会羡慕我们的强大和长寿,如同我们羡慕他们每一世的不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