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遥注意到了孟极探究的目光,但她总不能说千年之后这帮矮子差点灭了咱国,在这片土地上的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即便到了她那个时代,这个国家的人仍旧可耻地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行,如此卑劣的人,她没上去啐上两口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教的到位。
“你好像对倭人怀有很大的敌意啊。”
孟极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问一问,即便可能还是那句知道了也不能说就被打发掉,仍还是想问。
楼之遥破天荒没直接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的替代句打发孟极,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打了个比方。
“如果有一个人因为觊觎你家的粮食,不仅跑到你家里打了你,还弄死了你家里大部分亲戚,且手段极其残忍,这还不算,又觉得你家地方足够大,干脆想要鸠占鹊巢,你会如何?”
楼之遥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他还踩到你脸上侮辱你,总之,怎么凶残怎么来。”
“什么?!”孟极又不傻,知道楼之遥说的是什么意思,可现在这个恭恭敬敬的倭人,真有把大唐踩在脚下的可能?
“怎么可能,别说是神族和天宫那帮仙儿,就是骄傲如大唐百姓,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郁离眼睛在楼下那个倭人身上扫了一圈,他们和大唐打多少次都是输,因为这里是神诞生的地方,怎么会容许外人前来放肆。
楼之遥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之后,才喃喃道:“那时的百姓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但没有神族,也没有仙,我们......”
她突然觉得好委屈,那时候神州大地被折腾得满目疮痍,而那些百姓信仰的神仙都去了哪里?
他们为什么不管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为什么任由千年前还跪伏在地朝拜神州的那些人侵略他们。
似乎被楼之遥的情绪转变给吓到,郁离和孟极面面相觑,接着便意识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你是说千年之后没有神仙?”
郁离认真的看着楼之遥,这怎么可能,即便神族不曾在凡世光明正大的现身,可天宫的神仙不同,他们不是很喜欢凡人崇拜的目光吗?
“不知道,我从未见到过,也从未听说过,不像这个时代,尽管不多,但总有神仙出没的传言。”
还有像老道士那样名满两京的修道之人,楼之遥见过老道士施过一次法,尽管他说只是小法术,却是现代所见不到的。
至少楼之遥知道的那些所谓的高人,大多都是徒有虚名的骗子。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郁离和孟极是不敢相信,他们不知道千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楼之遥那个时代再也没有了神迹。
这个时代的茶原本是五味杂陈的,楼之遥第一次喝就没习惯,现在喝进嘴里,别的滋味她没尝到,只尝到了苦。
郁离没打算将这个话题深究,一则楼之遥看样子并不知道,二则再多真有可能触碰天机,她要真想知道,也只能通过苏兮,让她去问在洪荒的狐王,或者是东皇。
“听你这么一说,这倭人越看越不顺眼。”
郁离的眼神都变了,是真的觉得倭人不顺眼。
孟极跟着点头,它一直觉得那个小岛上来的人心思深重,打不过的时候恭谦有礼,觉得自己能打过的时候,就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
白江口之战虽然是个教训,但能教训多久,真就不好说。
“嗯,相由心生,他们就是恶心人的面相。”
楼之遥哼了一声,此时此刻这模样才终于有了几分孩子的样子。
楼下的倭人似乎感受到了楼上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仰头看去,见是一位容貌脱俗的小娘子和一个半大点的丫头,先是一愣,而后冲着郁离微微颔首一笑。
郁离只差切一声移开目光,反正脸上的不喜那是清清楚楚。
倭人皱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漂亮的小娘子,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津守,等了多久?”
薛怀义身披袈裟,一脸和煦地请津守天男到另一侧坐下,他很少来白月茶肆,倒不是花不起那个钱,而是喝茶这种事,自然是进宫喝比较好。
“也没有很久。”津守天男谦卑的一笑,恰到好处的让薛怀义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尊敬。
尽管薛怀义不过是一个幸臣,实在没什么值得旁人尊敬的地方。
但津守家如今在国中地位不如从前,急需大唐这边的态度来维持脸面,甚至重振津守家。
所以不管眼前这人究竟是什么不堪的身份,只要能帮到他,津守天男就一定会去结交。
“那就好,你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薛怀义大大咧咧地坐下,对于津守天男,他其实不愿意来接触,但架不住义父希望他来,所以也就勉为其难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津守家托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当然了,比不上女皇陛下赏赐那么贵重,但也是我们津守家的一点心意。”
津守天男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很是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薛怀义面前。
薛怀义从前就是个洛阳城里卖野药的小货郎,富贵了没几年,对于这等金贵的东西很难看得出好赖。
不过他瞧津守天男那模样,心知定然不是个寻常物件,于是也小心接到了手中。
不等薛怀义问,津守天男已经低声说道:“此玉乃是昆仑之上自然孕育而生,是很久很久之前家主无意中从一位西域番僧手中所得,自那之后,我们津守家便开始飞黄腾达,一直到今时今日。”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家主曾说过,这玉无法跟随一个主人百年,我们津守家如今是守不住它了,所以想借花献佛,希望能给大将军带来更多的好运。”
薛怀义听罢面露喜色,但其实心里并不多在意,他如今的富贵已经是寻常人难以企及,再富贵又能富贵到哪儿去?
“送我这般贵重的东西,津守家所求必定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