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到最后也没找来司命星君,因为他忙的已经彻底脚不沾地了,听闻全是因为女皇,许多人的命运都跟着有了改动。
司命星君是一大早睁眼就发现所辖命薄乱了,他连起床气都没来得及发,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一直到现在。
郁离对此表示同情,毕竟这都快一年了,他还没忙完,可见女皇此举影响了多少人的命运。
“影响最深的不过李唐,瞧瞧那些李氏诸王皆幽闭宫中,便可知女皇对李唐的忌惮之深,但可惜,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都姓李,有李唐一半血统,早晚......”
苏兮没有往下说,不过意思就是那个意思,郁离和孟极都清楚。
“所以你打算从何处入手?”郁离问道,她这桩生意既然已经接了,总得关心下进度。
“自然是从女皇和那些与来俊臣有旧之人入手。”
苏兮转动脖子,将臂腕间的帔帛拢了拢,“女皇如今之所以不改变心意,只是因为此人还有用,若是有朝一日这人于她而言弊大于利,那自然会舍弃。”
最重要的是,她得去找女皇拿回那件东西。
“好,我知道了,需要我去做什么?”
“不用,你马上就要有大动作,还是留些力气吧,洛神那边很快准备好,你眼下还是以那件事为主。”
苏兮摆手,起身迎风而立,“我的归期看不见,但你的不同。”
郁离撇嘴看着苏兮这幅模样,忍不住腹诽,从前在洪荒也没见她这么矫情过,难道凡间千年让她终于有了点良知?
结果下一刻苏兮便回头冲她咧嘴一笑,“听说上次你为人设计,一下子将到手的寿数都给赔了出去,哎呀,要是多来几次就好了,你可以陪我久一点。”
郁离顿时火冒三丈,抬脚就踹,苏兮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甩衣袖,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的狐狸,就知道你没个好心!”
郁离的骂声传出去老远老远,少顷,她又无奈的笑起来,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她们还是如在洪荒那般。
苏兮离开后不久,郁离便打算出门去,孟极这才忍不住问她,这次出去是不是找到了她的神躯?
自打她这次回来,孟极就一直想问,不过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瞅到空档,问一问关心的问题。
“阿鸾姑姑将我的神躯找到了,只是被人利用,有了些损伤。”
郁离这时出门便是要去洛水,神躯的损伤只能让洛神来修复,可到底洛神只是与神族有关,却并不是真正的神族,修复起来得颇费些力气。
“被人利用?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神躯上动手?”
孟极很惊讶,在凡间,神族一直都是传说中不曾出现过的,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祇,别说是妄动神躯,就是随意冒犯,也会引得自己命运扭曲,多数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也不知道,阿鸾姑姑没找到那个人,或者也许不是人。”郁离微微蹙眉,“连阿鸾姑姑都寻不到踪迹,应该不会是人了。”
“那还是赶快融合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孟极觉得敢动神躯,又能躲得过阿鸾姑姑的追踪,这个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谁水不是呢。”郁离长叹一口气,“所以我现在得去洛水看看,如果快,也许明日子时前便可以拿回我自己的身体。”
嘱咐孟极在苏兮身边一定要听话,那只狐狸有时候下起黑手来一点不心软,若是把她惹急了,她才不会管你是谁的朋友。
孟极点头再三保证,这才目送郁离离开。
时至酉时,洛水上还有不少船只往来,大多脸上都带着笑,可见大唐变了天,与这些底层的百姓而言,影响并不多大。
“来了。”
水面波光粼粼,一美人自水波中缓缓出现,只是面色稍显苍白。
洛神看着郁离,“神躯修复的还算顺利,瞧瞧,我都熬的憔悴了。”
郁离很抱歉,她从认识洛神开始,从未见她这幅模样,她从来都是光彩照人,可为了她这个并不算熟识的朋友,却可以把自己最为在意的美貌熬成这样。
说实在话,若是要回报,郁离都不知道该回报些什么。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这恩情我记下了。”
郁离朝着洛神行了一礼,十分郑重,用的是她作为琅琊王氏女对上才会行的大礼,倒是把洛神给吓了一跳。
“别,你们神族规矩不多,可我们神仙规矩多,别到时候下来一道雷劈了我,那我这美貌可真就要损伤了。”
洛神抬手将行了一半大礼的郁离给虚虚扶起,“明日子时你再来,今夜我便将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你还是尽快神魂合一吧。”
苏兮同她说过郁离取回神躯的过程,她自认若是遇上那个觊觎神躯的人,那肯定是打不过的。
“我知道了。”得了洛神的准信儿,郁离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这许多年来,头一次觉得离回家很近很近。
七月居的生意尽管还差一大半,但只要她神魂合一,至少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生意容易了,那三百年寿数便不再遥远。
更重要的是,即便再被人设计,她有的是力量保住自己到手的寿数。
一想到这里,郁离眼神中便有了杀意,那杀意一闪而过,被她隐藏的极好。
王灼,凡世忌惮她身上的天命石碎片,她却不忌惮,若不是怕扰乱此间秩序,她上一次遇见她便会下杀手。
既然所有人都因为天命石碎片而对她投鼠忌器,那她就想法子将她身上的天命石碎片取出,若是没了这保命符,她倒要看看王灼还如何肆无忌惮。
“我劝你想清楚,那个人不仅有天命石碎片,应该还有真正王灼的魂魄,在这方凡世,即便是神族也会受到一定约束,轻举妄动可不是个好主意。”
郁离一愣,无奈一笑,“都说洛神洞若观火,我还以为方才自己隐藏的极好。”
顿了顿,她沉声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既在此间,断不会破坏此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