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了洛神?”
从后窗进来,老道士很自然坐到矮桌前,等着对面的孟极给自己弄茶。
“是啊。”郁离一口茶喝下去,“洛神告诉我情毒是一种水草,长在酆都水下,要知道是谁曾带这种水草出酆都,还得去问一问孟婆。”
“那赶紧问呗。”老道士搓着手,他刚才和孟极聊了一会儿,自然知道这次生意中的难处。
不过老道士也未曾听过情毒这种东西,他只曾在太史局中听人说过情蛊,但也仅仅是听说。
郁离撇嘴,起身从架子上拿了纸钱,将自己所想问的东西问出,之后烧给了底下。
一刻钟后,郁离收到了回信。
“怎么说?”
一个人看,两个人问。
郁离嘟了嘟嘴,“自己去看。”
孟极:“拿来我自己看。”
郁离斜了它一眼,无语的将纸钱拿给孟极,“自己去看。”
孟极一看,紧抿着唇半天不说话。
一旁的老道士急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说?你倒是念一念啊。”
“自己去看。”孟极抬眼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一愣,“啥意思?”
孟极挑眉,竟然没上当,还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要了纸钱自己去看呢。
“意思是想要知道水草曾被谁带出过酆都,就自己去酆都看。”郁离两手一摊,“十乘十那位又和离垢吵架了。”
“这俩还真是热闹,要换做年轻时的老道,怕是会直接提了包袱从此一别两宽。”老道士啧啧着又道:“不过去一趟酆都也行,你们之前不就要去,结果没去成吗?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说的也是。”郁离抬手摸了摸孟极的脑袋,“也许你可以见到你阿爹,一举两得。”
郁离原先不是个行动派,说不到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从决定要去到收拾包袱走人,郁离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当老道士站在城门前挥舞着小手送别二人的时候,孟极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要出神都了?不过话说为什么是走着去?
等走出十里亭百步远,郁离突然伸手拉住孟极,把它拽到了一旁的林子里。
孟极从开始就是懵的,这会儿更是完全不知道要干嘛。
“等天黑了再走,顺道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咱。”
郁离这才告诉孟极,这次上来之后她总感觉有什么人在周围盯着七月居,那人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在里头,只盯着七月居。
“会不会是看上你那些香烛纸钱了?”孟极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问了句。
郁离想都没想给了孟极一个爆栗,“那些东西有啥用?你以为人人都能烧出个孟婆上来?”
孟极捂着脑门瘪着嘴,“那人家图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蛛女到底怎么进得七月居?”
郁离始终想不通,七月居的结界是孟婆设下的,以她的能力,别说蛛女,就是王灼想要私闯都不可能。
“你今日出去后我和老道士查看了,结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块,蛛女应该是从那地方钻进来的。”
今天有点掉链子,孟极到现在才想起来它和老道士当时在后窗是干嘛。
“灼烧孟婆的结界?”郁离眉毛挑得老高,虽然不知道孟婆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她都敢跟冥王叫板,必定是有恃无恐。
郁离以为,至少她丝毫不怵冥王的实力,换一种说法,她可能打得过冥王。
就这样的实力,凡间谁能将她所设的结界给灼烧出一个洞来?
“嗯,老道士是这么说的。”孟极当时也看见了那个洞,也就黄豆大小,老道士说这结界自己在修复,算算时辰,最初灼烧的大小应该和鸡蛋差不多大。
郁离嗯了一声,抬眼往林子外的官道上望去,那里零星有行人来去,似乎都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直到夕阳西沉,天微微擦黑,郁离才长出一口气,道:“算了,也许是我太过紧张,咱们还是先去酆都吧。”
“怎么去?”孟极愣了一下。
“你说呢?”郁离无语地看着它,她这些年没上来,孟极连脑子都不动了?果然她才是它斗智斗勇的对象啊。
孟极哦了一声,摇身一变趴在了郁离身边,等着她坐到背上,这才四蹄用力腾空而起。
从神都到酆都用了约莫一天半,等到酆都城的时候,正巧赶上夕食。
郁离望着整条街藏不住的烟火气,不由咋舌,这热闹程度一点不输神都南市,瞧瞧那卖胡饼的,还有卖饆饠的,甚至还有坐在摊子上现包馄饨的。
“要不咱们喝碗羊汤?”孟极盯着一家挂着羊字招牌的铺子猛咽口水,只觉得那汤味儿跟会勾魂儿似的,催着它过去品尝。
郁离没有犹豫,拉着孟极便走了过去。
卖汤的是一个中年郎君,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丰腴的娘子,两人笑呵呵地请郁离和孟极到屋中坐。
“小娘子和小郎君看着真好看,不过有些面生,是才来酆都的吗?”
端汤上来的是那位娘子,一面给二人放下吃食,一面闲聊道。
“是啊,今日才到。”郁离先喝了口羊汤,那味儿竟然和在神都喝的一样。
那娘子乐呵一笑,“那小娘子和小郎君有眼福了,今夜酆都有庆典,两位不妨先找了逆旅住下,等到入夜就去城中榕树下的广场上看看热闹。”
郁离好奇的问是什么热闹,那娘子笑得很是神秘,“到时候就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小娘子觉得白跑一趟的。”
“神神秘秘的,倒是有点好奇了。”孟极一边将一口羊汤喝进去,烫得它嘴巴都有些漏风,却还是不忘搭上一句。
“哈哈,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会遇上,小娘子和小郎君可一定要去啊。”
那娘子说着行了一礼,转身回去重新端了羊汤给其他客人送。
郁离注意到,她只同她和孟极说了晚上榕树下广场上有热闹,却不曾对其他人提起,哪怕是其他和他们一样刚到酆都的客人,她也不曾提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