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外走了一圈,郁离抱着孟极回到了桑卓家,他们兄妹二人已经在家中忙活着准备午饭,这次仍是中原菜,桑卓说她看出来了,郁离和狸奴都吃不惯这里的饭食。
“对了,一直也没问,阿离你到咱们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是?”桑卓起初以为郁离是为了求秘方,不过今天回来听街里的阿婆说她不是,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秘方,难怪昨晚看见肉汤只馋,却没喝的打算。
“来求见仙长的。”
郁离说得很诚恳,她就是来见昆仑上那老神棍的。
“这样啊,那你可有得等了,仙长每年下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下来一次。”
桑卓有心想帮她,只是她想做的事她无能为力罢了。
“没关系,我一早就有准备,不会见不到仙长。”
郁离心想一个被驱逐下来的老神棍,她和孟极一道去见他,他难道不该亲自迎接吗?
桑卓没有多问,郁离也没打算多说,只在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辞别了桑卓一家。
临走时桑卓还给她一些食物,让她带在路上吃,说是雪山看着爬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十分困难的。
郁离一一听进耳朵里,随后认真地谢了桑卓,这才抱着孟极离开。
从雪山下往上爬确实很费力,起初郁离还有耐心朝四下看看,走着走着就完全不想没了欣赏的心情了。
她回头往下看了眼,小镇已经离她很远。
“要不别逞强了,你这半妖之身可不比神躯来的强横。”
孟极从她怀中挣扎着跳下去,落地的瞬间便幻化成一只巨兽,扭头示意郁离坐到它背上。
一人一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昆仑上奔跑,待到半山腰的时候才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昆仑圣地,岂容尔等私闯!”
郁离上下打量一眼凭空出现在雪地里的人,眯着眼睛笑起来,“那什么仙长门下的?”
“知道还不速速离开!”来人依旧严肃,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傲慢。
“我以为看见了它,你家仙长会亲自出来迎接呢。”郁离摸了摸孟极脖子上的皮毛,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叫老神棍出来见我,我有事问他。”
雪地上站着那人上下打量了眼孟极,又打量了下郁离,孟极的样子让他想到了曾在仙长屋中看到的一幅画,好像是什么神兽。
而郁离看上去除了容貌还算不错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骑在神兽背上径直上山,应当也是个有些道行的修道之人吧。
既然是修道之人,对待仙长自然该恭敬些,怎么说话如此没大没小。
“小娘子年岁尚轻,莫要太过猖狂,仙长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郁离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雪地里的年轻道士,心道老神棍这些年怕是没少给这些人洗脑,他们似乎对他格外的死心塌地。
“小道长,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与老神棍的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让开吧。”
郁离话音落下,长袖轻轻一挥,鬼王链顷刻间挥出,将那年轻道士直接逼退数十步。
孟极在这空档四蹄一用力,如箭离弦般飞了出去,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方才废那么多话,为的就是确定那道观的位置,这会儿孟极已经能顺着方才年轻道士的气息寻到了来处。
“还昆仑圣地,他哪儿来的脸。”
待到了道观前,孟极只扫了一眼就十分嫌弃,门倒是挺气派,可跟老道士或是南山那座道观比,总是少了几分正气。
“起码是洪荒出来的,自觉比这凡间的众人及仙妖神鬼要高出一等,只是昆仑圣地确实不是他能住得起的。”
连西王母所居西昆仑都没人说那是圣地,他一个被逐出洪荒的老东西,也敢说自己道观所在是圣地,这不止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更是不知死活。
郁离很想抬手毁了这道观大门,又想着苏兮都没动手,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她要是贸然动手了,会不会搅合进苏兮的因果之中?
一想到从长安飞来那几只鸟儿说浮月楼里有一棵巨大的好看的树,她就知道那是什么,更知道传言不假。
郁离头一次佩服苏兮,这闯祸精的名号,她才是当之无愧,连东皇的因果树都敢毁,厉害,厉害。
“走吧,进去瞧瞧。”
拍了拍孟极的脖子,一人一兽闪电般进了道观大门,门前那薄弱的结界在他们进去的瞬间就土崩瓦解。
孟极站在院中耸动了鼻子,毫不迟疑地转头朝一个方向而去。
它在一处看似书房的屋子前停住脚步,郁离轻巧地跳下孟极的背,“就是这里?”
“气息就在这里,但似乎不是我阿爹本体。”孟极不敢上前,它有些近乡情怯。
郁离哦了一声,抬脚上前,伸手将门直接推开。
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扫了一眼,唯独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她的目光。
“你阿爹看上去比你威猛多了。”
她一句话让孟极心中那点犹豫不决瞬间消散,一脸不服气地瞪着郁离,但看见那幅画之后,孟极又泄了气。
它是不如阿爹的,不止是因为它尚未成年,更因为它没有如阿爹在石者山独霸一方的能力。
郁离没搭理孟极,只仔细打量墙上的画,良久才伸手摸了摸,道:“这画上曾用过血,是你们孟极一族的血,难怪你能嗅到你阿爹的气息。”
画上血的量不是很大,并不致命。
“用我阿爹的血作画,这老神棍真该死!”
孟极呲牙咧嘴,眼睛都气得通红一片。
“他即便是被逐出洪荒,但到底也算是神族之一,在凡间杀神族,你这可不是杀,而是想与他同归于尽呢。”
为了这么一个狗东西,当真不值当。
“他也配!”孟极啐了一口。
郁离斜了它一眼,这粗鄙的举动到底跟谁学的。
“你阿爹不在这里,要不咱们再转转。”这道观里的结界很少,除了门前就只有一处,也许就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