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风风火火的走了,郁离都没来得及交代他一句,祁弘贺还是不要刺激的为好。
不过想想有孟婆和冥府在,刺激就刺激好了,老道士把人圈在祁家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吧。
老道士确实有那个本事,可这种本事他得被弄个半死。
不过这都是后话,老道士先找了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一同去的祁家,祁母这次倒是在家,只是看见有当官的前来,下意识就想拒绝让其进入。
“你们是什么人?”
祁母的话才问完,一个官差已经把刑部令牌给亮了出来,“刑部办案,还请祁娘子配合。”
祁母见是刑部的人,哪里还敢放肆,立刻就将众人给让进了门。
坐在厅中,祁母忐忑地看着上首的官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刑部的人给招来的,祁弘贺的死不是已经查明并未人为吗?
“祁弘贺死前可曾与你有过争吵?”
刑部官员得了老道士的示意,开口就不大客气地质问。
祁母愣了一下,本想说没有,谁知那刑部官员直接又加了一句,“实话实说,此刻官差可就在附近询问。”
张着嘴准备胡说的祁母当即闭上了嘴巴,手在身前紧紧握着,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有过一些争吵,但那只是我们母子间的小问题。”
“因为什么争吵?”
那官员可不想听祁母废话,干脆直接地问原因。
“这......”
“怎么?不好说?”
听出官员话里的不耐烦,祁母哪敢耽搁,忙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家那儿子年岁也不小了,奴家便想着给他物色个小娘子成亲,可他着实不太听话,怎么说都不肯,这才争吵了起来。”
她当时气急,说要实在不想成亲也行,那每年的税钱就自己缴纳,结果那混账说什么她是阿娘,就该由她出。
当年祁家留下的家产不过寥寥,这些年她过得紧紧巴巴的,每个季度的新衣裳都不超过三件,再给这混账小子缴纳税钱,日子过得更是捉襟见肘。
再者那小娘子家家底殷实,给的嫁妆更是丰厚,若是儿子娶了人家,那以后的日子不就安稳了。
“只是因为这个?”官员显然不大相信,九灵真人说过,祁弘贺和祁母之间隔着血仇,除了祁父的死之外,似乎还牵扯到祁弘贺从前喜欢的小娘子。
“自然,我们母子并无其他值得争吵的地方。”
这是真话,至少是祁母自己认为的真话。
她一直以为祁弘贺同她别扭,只是因为不想成亲。
官员有些迟疑地看向老道士,老道士则抬手掐指做推算的姿态,而后起身说道:“你这身上有血腥气,因你而死的至少有三人,这些人阴魂不散。”
老道士说到这里朝一个方向看了眼,正是孟极之前探查放有双棺那屋子的方向。
祁母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妇人,没想到心思却这般歹毒,竟在空屋放置双棺,让祁家父子连死都不得安宁。
“你胡说!”
祁母当即就不乐意了,这话不就是说她害死了别人嘛,她害了谁了?
“放肆!你可知道这位是谁?这位乃是帝后都十分倚重的九灵真人,他所说即便是帝后也不会直言胡说,你这刁妇,哪儿来的胆子?”
官员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上去比老道士自己还激动。
祁母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竟是名满两京的九灵真人,那......那他所说是真的?
仔细想了想,祁母不由面色一僵,难道所谓的因她而死是指......
老道士见她脸色有变,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笑呵呵地示意官员不必动怒,暗示他继续询问从前的事,尤其是祁父和那小娘子的事。
随后找了个借口,在祁宅内走了一圈。
祁弘贺的魂魄确实在鸡窝,不过大白天的,老道士也不好直接把他揪出来,就只站在鸡窝前聊了聊。
祁弘贺很虚弱,缩在角落里可怜得很,与那夜冲出去的凶悍模样完全不同。
老道士问他是如何死的,他只摇头,又问他看见户部官员是谁所杀,又是怎么杀的,祁弘贺迟疑了一下,接着摇头。
“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老道士觉得祁弘贺的反应有点古怪,他好像不知道户部那官员是怎么死的,但应该是知道谁杀的那官员。
祁弘贺再次摇头,这次还把脑袋缩进了更里面,老道士连他的阴影都看不见了。
“那个人你认识?”
老道士沉吟了片刻,得出一个他觉得不会错的结论。
祁弘贺并不是多么有心机的人,这一点刑部和大理寺对他的过往做的那些调查就能看出来,如果他果真看到了凶手,却选择隐瞒,那这个凶手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可祁弘贺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他认识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老道士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愣是没找出一个能当凶手的。
再者,有能力伪造出不是人为这种迹象的凡人,他存在吗?
可祁弘贺却在听到老道士这句肯定的疑问后僵住了,良久才默默地垂下头摇了摇,他不是个撒谎的高手,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就跟直接承认没区别。
老道士叉着腰站在鸡窝前来回走动几步,想了又想,想出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
“该不会是你阿爷吧。”
祁弘贺猛的抬起头,一双黑洞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老道士,就差来一句你怎么知道。
老道士一拍脑门,还真是胡编乱造都能蒙对,竟然真的是祁父所为。
他难道不该被冥府早早就带走了吗?怎么还能在人间杀人?
带着这个疑问,老道士直接去了七月居找郁离,俩人一兽硬生生等到入夜,然后迫不及待地找了孟婆上来,想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被紧急召唤来的孟婆先是茫然了一阵,然后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好些年前,有个自戕而死的郎君,然后怎么着来着?
她提了朱红色裙摆一下,好半晌才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跑了,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