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郁离的问题,花儿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她只是知道她们姊妹的魂魄出现了问题,至于为什么去了冥府之后就没事,她也一知半解。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朵儿入轮回之后,我确实感觉到了不一样。”这也正是她无法在冥府等待轮回的最重要的原因。
郁离沉吟,这对姊妹在冥府盘桓了很多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重入轮回,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故意整出什么幺蛾子。
也许花儿说的都是真的,她们的魂魄确实出现了问题。
可眼下的问题也很棘手,花儿是游魂,朵儿却已经轮回成为了夏熏夕,如果花儿一直与她共用一个身体,那最后很可能姊妹二人谁也得不到好。
郁离将这个问题说给花儿听,花儿沉默了许久,缓缓问道:“可如果我的离开会让朵儿活不过十二岁呢?”
郁离当蹙眉,凡间凡人寿数都是有定数的,朵儿的寿数她不知道,花儿又是如何知道的?
“谁告诉你这些的?”
花儿微微摇头,“我不能说。”
她从冥府逃上来的时候就遇见了那位小娘子,很多脑子还懵懂的事情都是那位小娘子告诉她的,而且也证实了那小娘子所言非虚。
她之所以会在朵儿这一世的身体里,也是那小娘子帮忙。
无论那小娘子目的是什么,眼下她都只能选择相信,她要保证自己的妹妹这一世平平安安的长大。
见她闭口不言,郁离也没有再追问,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能有这本事,且有那闲心搅合在其中的,除了王灼还有谁。
“罢了,我会帮你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也要保证一点,不能胡来,这是为你自己好,也是为了你妹妹好,懂吗?”
郁离看着花儿十分认真的叮嘱,花儿乖巧的点头,她知道好歹,只是有些事情目前还不能多说。
从夏熏夕的屋中出来,郁离上了屋顶,孟极问她怎么样,她只是摇摇头,脚下一点越过院墙,朝着七月居的方向慢悠悠地走。
孟极紧紧跟上,心想事情可能有些复杂了。
待他们离开,夏熏夕屋子半开的后窗上突然跳上来一只黑色的狸奴,它朝着屋中低低叫了一声,夏熏夕这才缓缓转头看去。
“她跟你说了什么?是让你离开这具身体吗?”
狸奴妖轻巧无声地跳进屋子,走到床榻前的空地上转了一圈,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地上。
夏熏夕摇摇头,“没有,只是问了一些情况。”
郁离确实没问那么多,也没强逼着她离开这具身体,她似乎更关心她们的状况,还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好。”
狸奴妖舔了舔爪子,夏熏夕隐约觉得在那张漆黑的脸上看到了沉沉的笑意。
她垂下眼皮,问道:“当初你们没告诉我会变成这样,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吗?”
那天早上突然之间她们谁也主导不了身体,那模样吓坏了妹妹如今的爷娘,直到今日此时,她才感觉稍稍好了些。
可妹妹的魂魄似乎进入了沉睡,她怎么叫她,她都不应。
“尽快处理了你们的事,自然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你放心,她只是沉睡,过几天自然会醒过来。”
狸奴妖伸了个懒腰,原地转了转,“七月居那位你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份,我们得尽快了,否则孟婆找上来,你们谁也讨不了好。”
它说着出重新跳上后窗,临走前又说了句,“耐心等待几日,一切都会好的。”
夏熏夕嗯了一声,目送狸奴从后窗消失。
她知道郁离的身份,在冥府那些年不止一次见过,也听说过郁离的事情,她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士族女郎,却偏生被人杀死于青竹之下,若非竹妖重情重义,她怕是连去冥府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杀她的究竟是何人,下手未免歹毒,连她的魂魄都不放过。
夏熏夕缓缓躺下,脑子里胡思乱想。
以冥府的能耐,从她消失那一刻起就一定知道她会来寻朵儿,可知道现在也没见鬼差前来,孟婆也不曾前来。
他们应该还有别的计划吧。
狸奴妖说郁离会招来孟婆,说笑了,她自己的存在本身就会招来孟婆,何须再劳烦别人。
只是冥府打算如何对待她呢?
是抓回去丢入狱中受刑,还是别的什么。
朵儿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有办法,孟婆和冥王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们的不同之处?
还有郁离的问题,她眼下也很想知道答案啊。
迷迷糊糊睡过去,一觉醒来,夏熏夕感觉到有人牵着自己的手,很温暖,像极了阿娘。
她睁开眼看过去,确实是阿娘,只是是夏熏夕的阿娘,不是她的。
“阿娘。”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立刻让夏夫人喜极而泣,抓着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夕儿,醒了好了,吃点什么,你是不是先喝点水?阿娘太高兴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没事了,有点饿了。”
夏熏夕微微动容,妹妹这一世的阿娘也很温柔,甚至比从前的阿娘待她更好。
夏家小娘子病了的事还没传出积德坊,人又突然好了,一时间不少街坊都私下议论,说这可能不是病,而是撞邪了。
夏家自然也有耳闻,但只要夏熏夕醒了,夏家夫妻根本无所谓这个。
“阿离,夏家小娘子的病是不是你治好的?”
七月居里,秦白月一脸好奇的看着郁离,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郁离一只手抚摸着孟极毛茸茸的脑袋,一只手耷拉在矮桌上,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治好,关键是连人家到底是什么病症都没搞清楚。
“虽然不是我治好的,但约莫知道是怎么好的,若当真如此,恐怕以后还会再得。”
郁离叹了口气,她是不是得找孟婆问问?毕竟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冥府的事,她总围着转也不大划算。
想着自己手里那丁点的寿数,郁离就有些发愁,好在青竹的长势喜人,多少安稳了点她幼小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