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拿到了石魂,一脸得意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石妖。
“有了这石魂,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他冷笑一声,“做道爷的炼丹炉,你该觉得三生有幸才是。”
几乎没怎么反抗,石妖就被妖道给收了,连带郁离也一起进了那黑漆漆的袖子。
期间石妖不停同郁离道歉,郁离则满脑子都是石魂,她隐约觉得自己能到这梦境之中不是巧合,是老媪有事想同她说,还是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妖和郁离都已经从最初的情绪里恢复了平静。
石妖有些担忧的问郁离能不能从石头缝儿里离开,因为看妖道的意思是想将这块灵石做成炼丹炉,到时候紫草肯定是无法在一只丹炉上活下去的。
郁离摇头说不知道,她眼下情绪是平稳了,可脑子里还是如同浆糊。
石妖没有再问,一直到妖道将他们从黑暗中放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看着有些熟悉,又分外陌生。
熟悉的是这里仍旧是一处崖壁,陌生的是四周山林和十万大山里的比低矮了不少。
妖道把石妖随意丢在一旁,他有石魂在手,根本不怕石妖跑。
郁离在石妖脑袋上四下里张望,在山顶密林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座道观,不怎么气派,甚至有些破旧。
她和石妖就蹲在崖壁上,看上去和以往的每一天差不多,只是从自由的妖变成了不自由的阶下囚而已。
“你就这么认命了?”郁离实在没忍住,问了是要一句。
“不想认命,但没办法。”
石妖很老实,其实把它做成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拿回石魂,它随时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重点是石魂该怎么拿回来,紫草又该怎么保全。
妖道没给石妖太多时间考虑,被放置在崖壁上的第七天妖道就带了工具前来,同工具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张图纸。
石妖坐在原地没有动,妖道笑呵呵地上下打量它,这才发现了它脑袋上那一颗紫草。
“哟,还有一颗紫草,这看着莫不也是什么灵物?”
妖道伸手想去碰一碰,被石妖一把打开,它第一次感觉到愤怒。
“哈哈,你要护着它?可你自身都难保了。”妖道说着拿出石魂,“你这炼丹炉做成之后,道爷第一颗仙丹就用这紫草炼,如何?”
妖道看不出紫草到底是什么天材地宝,但能长在灵石上,可见自身灵气也是不弱。
郁离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她能感觉到石妖的怒气,心想这石憨憨还真是义气,不过石魂不在手中,石妖怕是救不了紫草的。
哪知道就在她心念闪动之间,石妖突然动了,速度之快是郁离平日没见过的。
妖道似乎也没想到石妖会突然之间反抗,手中的石魂根本来不及收回,就被石妖给抢了去。
“妖孽,道爷果真小瞧了你!”
失了石魂,妖道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信手捏诀,引来一道雷正正悬于石妖头顶。
“带着我的石魂逃走吧,有朝一日你强大了,再回来寻我。”
石妖没有选择躲避,它刚才用尽了全力,根本避不开这一道雷,但又不想紫草因此受到伤害,他们一起在山崖上那么多年,情同兄妹一般。
所以石妖只能把石魂给紫草保全自己。
郁离都没来记得问清楚什么情况,就感觉有一只粗糙的手将她连根拔起,连同石魂一道朝着崖下丢去。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是感激还是想骂人,总之在这个坠落的过程中,她莫名其妙被吸进了石魂之中。
当冰冷的水没过全身时,郁离下意识抖了抖,紫色的叶子蜷缩成了一团。
她只感觉到水流十分湍急,一路跟着石魂忽上忽下的在河床上往前奔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却是更长时间的静默。
郁离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水底过上多少年才会被人发现。
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果真一去多年无人发现这颗与众不同的石头。
直到有一日,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眼前,先是在四周摸了摸,最后才摸到了石魂。
出水那一刻郁离很高兴,但当看清拿着石魂那只手的主人的脸时,她愣住了。
那张脸有些陌生,但眉眼间却又有熟悉感,郁离看了许久才确认那就是年轻时的老媪。
后来又想,石魂本来就是从老媪身上出来的,他们肯定在某个时间点上遇到过,眼下看来就是现在了。
此时的老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的年纪,应该还没有想起前世那些让她充满怨恨的糟心事,她拿着石魂左看右看,觉得这石头小小的很可爱,便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一放又是许多年,直到一日夜里老媪突然之间惊醒,在那一瞬间,郁离清晰的感觉到她整个人不对劲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老媪的眼神变得沉静如深渊,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娘子变成了内敛压抑的女郎。
郁离知道她想起了前世的种种遭遇。
那一年老媪见到了苏娘子,苏娘子什么都没说,只给了她一根红绳,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从那根红绳戴上老媪手腕并消失开始,郁离见到了无数的生气从村子里许多人身上往老媪身上聚,缓慢而悠长。
而石魂在那些生气聚集起来之后同样隐入了老媪体内。
郁离只觉得周身变得温暖,耳边似乎听到了孟极的声音,又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同她温柔地说着什么。
“你是谁?”混沌之间郁离听见自己问了句。
“我是那株紫草,谢谢你唤醒了我,我要去救石头了,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也许会是我的后人。”
郁离很想问问她一株紫草哪儿来的后人,却只感觉到一缕紫色的气息从她周身抽离,下一刻孟极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中,不是关心,而是吐槽她睡得跟猪一样。
郁离:“......”
她平日里是不是对自家的免费伙计太纵容了,以至于它连衣食父母都敢这么诋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