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鸾鸟的身份被提前得知,那就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们想要的。”
孟极思前想后,郁离当年只是凡间王氏的小娘子,家族势力倒是不小,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更何况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些人没有去找王氏,而是一直盯着郁离,还是一无所有的郁离。
“我也想到这一点,我如今穷的就只剩下别人给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二十多年前并没有,这二十多年唯一不变的就只有我这个人,她们所图一定就在我身上。”
孟极点头,“只是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气息,你如今身上最多的也就是青竹的妖气了。”
愁眉苦脸了大半天,谁也没想出身上比兜里更干净的郁离能被人图什么。
还是被一群女人图什么。
脸蛋儿吗?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后再想,咱们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不让自己被彻底算计。”
郁离在脸前甩了甩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等镜灵的事情解决后再说吧。
“也是,那你今晚在林宅都有什么收获?”
孟极从善如流,盘腿往地上一坐。
“林光远宴请崔郎君是为了让他悄无声息地杀一个人,一个宣节校尉,姓蒋。”郁离眯了眯眼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林光远要杀的人,一定和当年的事有关。”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我去不了陇右道。”那里太远了,比长安要远得多的多。
孟极挠了挠头,小脚丫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来回晃动,“陇右道应该不用去,我听说明日从那边会回来一批伤员,其中就有一个姓蒋的校尉。”
这消息是前几日老道士念叨过的,只是后来老道士去了长安找崔子业,孟极一时没想起来这茬事儿。
“确定是那个人吗?”郁离挺直了脊背。
“不确定,但这些伤员在半途中遇见了秦家的商队,秦娘子也许可以帮忙核实身份。”
第二天一大早秦白月来送朝食,郁离就把蒋校尉的事同她说了,秦白月当即便告诉她伤员队伍里有这个人。
郁离和孟极挺惊讶,感觉秦白月像是一早就知道会被问关于这位校尉的事一样,回答得十分仔细和确定。
“查西州那件事查到了他身上,原本打算等人到了东都之后再告诉你们,没想到今日你们先问了。”
秦白月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你们是怎么查到这个人的?”
郁离于是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秦白月,只是没说孟极大半夜追狸奴妖的事。
“这样啊,约莫那些人再过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你们要去看看吗?”
秦白月得去接商队,这次领队的是她的堂兄,往西域送了一批私定的货,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好东西。
原本她是没打算亲自去接,但之前郁离说她缺不少东西,秦白月想着从这些新鲜货物中挑选一些送给她,这才去城门口接人。
“去,左右闲来无事。”
郁离看了眼孟极,后者直接把脑袋往旁边一扭,很明显地拒绝同行。
秦家商队进入城门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走在一群遣回的伤员后头格外显眼。
秦白月让随行的仆役寻了那位堂兄来,直接问了蒋校尉是哪位。
“他不在队伍里,进城之前有人将他接走了。”
郁离和秦白月对视一眼,谁都没注意到秦白月那位堂兄看郁离的目光有些异样。
回去七月居的路上,秦白月着人去查究竟是谁接走了蒋校尉,郁离心里则琢磨着,该不会是崔郎君吧,这位将军的速度这么快吗?
待回到七月居,秦白月的人已经回了消息,带走蒋校尉的并非崔郎君,而是董九郎身边的小厮。
“董九郎身边有小厮?”郁离去过园子看董九郎的表演几次,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小厮呀。
秦白月摇摇头,“我也不曾见过。”
郁离沉吟片刻,突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阿月,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得再出去一趟。”
郁离起身也不送秦白月,直接消失在了七月居里。
“她怎么了?”秦白月跟着起身,一脸茫然地看向趴在胡床上的孟极。
“大概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吧。”孟极打了个哈欠,“别担心,她再倒霉也不会怎么样,秦娘子放心回去吧。”
秦白月抿唇,默默点了点头,如今的郁离确实比很多凡人要安全得多,再也不会有人能轻易杀了她了。
郁离的预感一点没错,当她赶去园子的时候,那里早就没人了,一问才知道昨儿夜里董九郎踩着街鼓声离开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郁离在屋中转了一圈,董九郎只带了随身衣物和那面琉璃镜,其余很多东西都没带走,看上去走得格外着急。
“胡七!”
郁离咬牙切齿,他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了?签了她的契约,天涯海角她也能找到他,无非费点功夫罢了。
深深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郁离径直回了七月居。
孟极觉得自己才闭上眼,就被翻箱倒柜的声音给弄醒了。
它睁开一只眼见郁离扎在货架里不知道在找什么,想也没想又闭上了。
翻了好一会儿,郁离才从最里头的盒子里找到一支只剩下寸许长的香,而后风风火火地拿到矮桌上点燃。
可奇怪的是,那香只在半空中盘旋,却不往外飘。
郁离神情更加愤怒,现在她确定了,胡七八成和那只狸奴妖勾结了,他竟然选择相信那帮不择手段的人。
“蠢货!”
骂了一句,郁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还有办法找胡七,但需要孟婆的帮忙,这会儿找她十有八九要被骂上几句,还是等晚些再说吧。
这一等,郁离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林光远死了,死在自己的私宅里,此次随驾的大理寺官员和刑部官员齐齐出动,林宅此刻热闹得如同菜市场般。
郁离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林宅,在一堆人中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林光远,死得透得不能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