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月的愧疚来源于二十多年前自己的一念之差,她告诉郁离,那一念之差害了她最好的朋友,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郁离垂眸不言,看着秦白月的愧疚慢慢变成了叹息。
“罢了,我找了这许多年尚未找到她,若是有朝一日能重逢,便是让我以死谢罪我都是愿意的。”
秦白月同郁离告辞,只留了那落寞的背影在郁离眼中。
“她有些奇怪,是不是知道了你就是王若离?”孟极抓了抓额头,“不过这些谢礼倒是不错,够你挥霍个好几年了。”
郁离踱步到矮桌前坐下,“孟极,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好,白月的出现似乎有些巧,她往年也会在这个时间来东都吗?”
孟极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什么?”
“你也说了,今年很不同,所有的生意都跟我二十多年前的死有关,看白月的意思,她应当也跟那件事有关。”
目前为止,郁离没看见玉卮或者元姬,也没感觉到有人算计了秦白月,她更像是无意之中得了酒虫。
可几次她说有愧,却也情真意切。
“当年你身死,我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当时并未有第二人在场,那老道士也是后来才出现。”孟极再一次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记得没错。
郁离沉吟,“若她不在,若她什么都没做,绝不会对我有愧疚。”
那一日她死得突然,除了面前的青竹和满地鲜血外,她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老道士也是后来孟婆提起,而后在凡间相遇。
她和孟极一样,全然不知道那时秦白月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说,她做了什么?
郁离甚至都不知道秦白月那日竟在王氏宅子中。
“所以说你就不能直接点,你挑明了身份,也许秦白月愿意告诉你。”
孟极瞧着秦白月对着郁离这张脸都差点说出口,若知道她就是王若离,说不定能将所有隐情都说出来。
郁离扶额叹息,“所以说你不了解凡人,有些话对着不熟悉的人尚且能说几分,若是对着正主,便可能三缄其口。”
她做人的时候没机会体会这一复杂的情绪,做了半妖这许多年,倒是见多了这般矛盾的凡人。
郁离没跟孟极更多普及关于凡人的复杂,就被栾玲的叫喊声给吸引了。
当看见栾玲手持一把黑色纸伞跌跌撞撞地显形在巷子中,郁离没来由眼皮一跳,这大白日她就这么出现,定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吧。
否则那个孤魂敢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白日显形。
不等郁离张嘴问上一句,摔进门的栾玲已经颤声急急说道:“秦娘子性命垂危,栾玲再求郁娘子救人!”
“我......”
“我知道规矩,我都知道,我愿意与娘子签下契约,奉上来世三年寿数,只求娘子救救她。”
郁离一个字才说出来,就被栾玲打断了。
只是她没想到栾玲说的会是契约之事,七月居以契约做生意确实没错,可她从未和客人之外的任何人提起过,她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