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杀了他,用我自己的命换他的命,这样娘子往后便可以脱离卫家这个苦海。”
栾玲是认真的,哪怕到如今,她也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因实力悬殊,才会独独只自己死了。
郁离叹了口气,“并非如此,即便那时你杀了卫郎君,白月也不会从那泥沼中脱身,反而可能成为卫家要挟秦家的筹码,从而使她的处境更为艰难。”
卫郎君虽非卫家唯一的子嗣,却是卫家阿郎唯一的嫡子,若他死在了别院,白月一定会被牵连。
栾玲没有在繁盛的家族中待过,自然不知道这种嫡子对于一个家族的重要,才会天真地以为一命带一命,就能让秦白月逃出生天,重获自由。
她愣愣的听着郁离说话,根本没想到自己当时的想法差点连累了秦白月。
“不过你没成功,却还是让白月离开了卫家。”
“是,我死后便一直跟着娘子,我不放心她,但又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栾玲有些忐忑地看着郁离,“那只酒虫并非我所愿,而是幼时被人藏在身体里的,我身死之后它就离开了,却没想到是进了娘子身体里。”
郁离没有接话,栾玲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她早猜到了酒虫可能是她携带,却没想到是她身死后才到了秦白月身上。
“你说酒虫不同了,如何不同?”
既然得知了酒虫的来历,郁离多少放心了些。
那是栾玲再一次救了白月,并非有心之人特意安排。
她真是被玉卮和元姬给弄怕了。
“我虽然身死,但不知为何还是同酒虫有些感应在,它不知为何不如前些年安静,变得异常暴躁,连带着娘子也比从前嗜酒,几乎到了一日不喝就发狂的地步。”
栾玲虽然不知缘故,但酒虫的变化实在太明显,她根本忽略不了。
“若照此下去,娘子根本支撑不住。”
她话音落下,忽然神情一变,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糟了,发作了!”
“什么?”郁离还在思索解决办法,听栾玲这么一说,尚有些茫然。
“是酒虫,我能感觉到它现在很暴躁,近一年来它所需的酒越来越难寻,原本琼腴可以暂且压制,可前日琼腴酒已经喝完,我并未看见秦家有人将酒送来。”
郁离这才知道栾玲担心的是什么,酒虫发作了,却没有酒可以让它安静下来,那白月会如何?
“走,带我去找白月。”
郁离起身走了两步,又朝一旁睡得正香的孟极喊了一声,“孟极,帮个忙,寻两壶琼腴酒,救命用。”
孟极睡眼惺忪的啊了一声,再看七月居哪里还有郁离的影子,她们已经走了。
“行吧,我还以为今晚能听个好故事入睡,可惜这孤魂讲故事的水平实在一般。”孟极打了个哈欠,转眼间便也跟着消失在了七月居。
待栾玲找到秦白月的时候,她正在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发髻早就散乱,衣裳也已经被灰尘弄脏,手臂和脖子上遍布爪痕,鲜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