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玲再次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喝了那茶,一口下肚,她竟觉得周身舒坦了许多,那些早晚让她煎熬的痛楚因这一口茶轻了七八分。
她将一杯茶水都喝了个干净,看着那只端着茶杯的手渐渐有了血肉之感,顿觉惊喜无比。
“栾玲谢过娘子,不过......”
“我叫郁离,寻常上门的客多半称呼我为郁娘子,我知道你是因秦白月而来,我等你,也是因为她。”
郁离重新为栾玲添茶,“白日你显形难道没注意到我?我与秦娘子一起去祭拜了你。”
“我知道,我看见你了,我也知道那些香烛纸钱并非寻常凶肆中所卖,否则她为我烧了这许多年,我不会到今日才能到七月居寻郁娘子。”
栾玲说着朝郁离颔首,语带恳求地说道:“求郁娘子帮帮她,那只酒虫不一样了,它会要了她的命的。”
郁离端着茶杯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垂着的眼帘微颤,“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酒虫究竟是怎么到了白月体内的?”
“此事说来话长。”
栾玲再一杯茶水下肚,这才缓缓道来。
如秦白月所说,她们是因争吵之后才搬去的别院,头一次卫郎君拿走了秦白月阿娘留给她的东西,第二次则是想要欺辱她。
“那日我刚服侍完娘子起身,别院的大门就被卫郎君给撞开了,他二话不说抬手打了娘子,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可这些我们往日里听惯了,虽然心中气愤,却明白同卫郎君这样的人计较不得,免得自己更气闷,所以我同娘子便都将卫郎君的骂声当作狗叫,心中倒也平静许多。”
栾玲叹了口气,“也许那日是我命该如此,卫郎君骂得不过瘾,又见我们二人神情淡淡,竟借着酒劲冲上来掐娘子的脖子,那力道,根本就是想把娘子掐死。”
她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娘子被卫郎君掐死,于是冲上前拉扯,无意中被卫郎君撕裂了肩头衣裳,露出雪白柔嫩的香肩。
“那一刻我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兽性,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一步,却仍是来不及,手腕被他抓得正着,竟是要强行将我拖进屋中。
我害怕极了,甚至脑子里空白一片,连挣扎都不会了。”
栾玲缩着肩膀,像是想起这些都让她害怕。
“白月不会袖手旁观,她试图救你,对吗?”郁离了解秦白月,就如同了解自己一般。
“是,娘子稍稍恢复些神志便冲上来与卫郎君纠缠,可她常年被折磨,身子孱弱得很,怎么可能是卫郎君的对手,最后我们俩被那畜生一起拽进了屋中。”
栾玲闭上眼努力压抑着即将破壳的情绪,良久才说道:“遇见娘子前,我很是惜命,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看见娘子被那畜生踩在地上,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命也不是那么值钱。
“你想杀了他?”郁离明白栾玲的意思,觉得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个看似孱弱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