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黄大庄躺在炕边上准备睡觉,本来炕就不大,睡两个人刚刚好,现在三个人躺在炕上就有些挤了。
正在床上神游的黄大庄半睡半醒间感受到了一道目光灼灼的眼神直直的盯向自己。
当一个人闭着眼睛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来自别人的眼神。
此时黄大庄眼睛眯成一个缝,心想着若是张鹤山想趁机吓唬自己,那一会一定不会手下留情,非使劲打他两下。
可自己偏头向炕里一看,两个人都闭着眼睛睡着了,那这道目光是从哪来的呢?
自己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定这眼神还在盯着自己,是黄仁富?不放心自己过来看看?
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门口,这次确实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门框旁边,虽说看不清五官,可自己敢断定他就是在盯着自己。
“也许真的是爹妈不放心,来看看吧。”黄大庄想到这刚想抬头说话,忽觉出不对劲来。
且不说黄仁富没有这道黑影高大,单说这大黑天的他不进屋来看,偏偏站在门口,也不言语,就足够诡异令人头皮发麻了。
在黄大庄确定下来不是黄仁富后,身体僵直的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生怕黑影突然有什么动作。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半个小时,黄大庄一动没动,黑影却像是按捺不住了似的,慢慢的向屋内移动。在黑影向自己的方向逼近时,突然发现自己浑身都不能动弹了,只能死死的盯着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按住了自己,眼看着黑影已经飘到了自己的身边,没错是飘。自己亲眼看见他没有腿。整个身子都在半空中悬浮着,在屋里飘着。
就在黑影马上就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黄大庄急中生智用力的分开牙齿,将舌头伸进齿缝,用力的咬住舌尖。
一股子腥甜的味道从口腔中弥漫开来。原来是黄大庄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了,这才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回家的哪天,被电工上身。
黄大庄从炕上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手使劲的往张鹤山的肚子上一敲。
“哎呦。”
张鹤山捂着肚子坐起来,疼的他躬着背,头转向黄大庄,刚想开口骂,没等话说出口,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黑影。
“黄大庄,这不是典当行的老板吗?”
“废话,他刚才在屋外门口盯着咱们呢,估计没有什么好心思,刚才还控制住我的身体,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两人说完话,黑影猛的穿过黄大庄的身体,越过臧先生,飘到了张鹤山的面前。
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就悬空的飘在半空中。
“我猜,他可能有话想说,让他上你的身吧,总在这飘着不去投胎也不是事。”
眼睛一直看着黄大庄,语气不容拒绝。典当行老板一直跟在臧先生身后也不是个事儿,时间长消耗阳气,对臧先生来说也不是个好事,大白天的跟在生人身后,也会大量的损耗他的阴气,时间长没准就会魂飞魄散了,连个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张鹤山,你咋总乐意装老好人呢,你怎么不说让他上你的身呢?”
黄大庄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好像被当成了工具人,任谁都想利用一下。
黑影听见两人的话,摇了摇头,好像再说自己没有恶意,随后转过身,冲着黄大庄弯下身,好像在鞠躬一样。
“好了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这一次吧,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再来吓我了。”
说完就躺下身子,闭起眼睛,不敢看被上身的过程,逐渐的黄大庄失去了意识,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出了身体,手脚渐渐地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像是之前被电工附身时候的感觉。
等身体完全被典当行老板控制之后,只见自己的身体呼的坐了起来。看向张鹤山,说话的声音俨然变成了典当行老板的声音。
“多谢两位兄弟,我死的实在是冤枉,阴差来引我去阴界,可一查生死簿说我阳寿未尽,投胎也不符合规定。如果我知道那个二手棺材那么邪门,就是白给我,我也不会收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在臧先生身边吧?”
典当行老板像是早已打定了主意一般,丝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知道有一种术法,可以使鬼魂修炼,从而获得供奉,不知道两位兄弟能不能帮帮我。”
张鹤山自然是知道鬼魂可以通过修炼变成清风仙,只不过,很多鬼魂都在成仙渡劫时承受不住天谴,而魂飞魄散了。
“你知道其中凶险吗?我劝你好好想想,本来你是被人下阴招借了阳寿,在人间逗留个几十年还可以获得投胎的机会,可你若是执意修炼,很可能最后会销魂灭迹了。”
自己是不想让他冒这个风险,本来是阴界的失误,不可以索生人的魂,这有违天理。可一旦他选择修炼成清风仙,如果成功还则罢了,失败可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只想存在的久一点,这是我能停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方法了…我女儿还没出嫁,父母都还健在,你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典当行老板说道情急之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这个法子还是跟在臧先生回到纸扎店后,从他的书里发现的。
他发现,臧先生似乎在钻研着什么秘术,总是在半夜起床,走到月亮下,接受月光的洗礼。
当然这些话自己也没和张鹤山两人说,心想区区一介凡夫俗子,又能知道什么呢。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那明天你就不要再和臧先生走了。留在西屋等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写碑文和堂单。”
典当行老板点了点头,躺下身子,从黄大庄身体上脱离开。
重新得到身体控制权的黄大庄躺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手指连轻轻挪动都做不到,眼看着黑影走到窗户下,蹲在了地上。
自己心里急得很,刚才他和张鹤山的对话,自己一句不落都听进了耳朵,这小子怎么不知道劝劝典当行老板呢,都死的够可怜了,这下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张鹤山,你也太不会唠嗑了,咋还劝人往死路走呢?”
“你可快闭嘴吧,要是你爹妈媳妇孩子过得不好,你能大大咧咧的去投胎啊?”
张鹤山心里直骂,黄大庄心可真大,多亏屁股小,要是屁股大点,心都得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