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Chapter 154

南禹衡并没?有?逗留太久,他从秦文毅房间出来看见秦嫣还站在过道上,他的脚步微顿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她澄静的侧脸,想起?当初之所以妥协,是他相信秦嫣的身?手不至于让自己?吃亏,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她怀了孕。

那年她大学刚毕业,本?该是美好的年龄,却承受着这一切,纵使遭遇不测也不敢反抗,面对?钟腾的打骂,她为了保住孩子?只能忍耐,不敢和他硬来,虽然她守住了底线没?有?被钟腾侵犯,但刚才她细微的反应已经让南禹衡察觉到,钟腾对?她动过手!

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那随着钟腾被捕后平息的怒火瞬间再次汹涌而升!

鹅黄色的针织开衫将秦嫣白皙的肌肤衬得吹弹可破,她是那么安逸美好,从小到大他不忍碰她一下?,他无?法想象那个混账怎么能!怎么忍心对?她如此残忍!

南禹衡漆黑的眼眸骤然收缩,他大步走过去双臂从秦嫣身?后穿过将她牢牢圈进怀里,呼吸沉重而阴霾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嫣睫毛轻轻颤了下?,她瞒不过南禹衡,他太了解她了,终究什么也瞒不过他,她抬起?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嘴角浮起?苍白的笑容:“可是我们赢了不是吗?”

南禹衡说不出一句话,赢了,可代价太大,大到他心都在滴血!她才二?十几岁,为了他承受了太多磨难!

他的吻落在秦嫣的发丝间声音透着狠劲:“我不该答应秦智给他一条生路!”

那是在钟汇董事盯上钟腾后,秦智找过一次南禹衡,南禹衡始终不肯妥协,他势必要让钟腾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秦智说会让钟腾得到应有?的教训,但不希望让他下?半辈子?像钟洋一样在牢房里度过,他罪不致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晦暗复杂,秦智和钟腾年轻时争锋相对?了整个年少光景,可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秦智更了解他!

那种纠结和痛苦,那种无?奈和隐忍,那种反抗和爆发,伴随着整个青春年华,没?有?人?逃得过命运的戏弄。

最终,南禹衡同意不插手判决,但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彻底从这个圈子?消失!

所以他被判了两年,赔付所有?非法侵占的财务损失,他从此一无?所有?,或许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当南禹衡今天得知这一切后,却后悔当年轻饶了他,如果不是秦智插手,他会把内鬼手上掌握的资料全?部?甩出去,足够将他一辈子?压在牢房里暗无?天日。

秦嫣靠在南禹衡的怀中望着那镶在群山中的宁静湖泊,嘴边挂着一丝释然:“从前我恨他入骨,我恨他暴戾成性与?你为敌,我恨他耍手段害我爸入狱,我离开他前他让我原谅他,我做不到。

后来,我有?了Nico,我突然不恨他了,他像Nico这么小的时候,如果有?人?真心待他,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迷人?的湖畔像一块碧蓝的宝石,澄澈的天空将小镇渲染得一尘不染,还给所有?到这的人?们一片原始的安宁。

人?之所以向往美好,是因为没?有?谁与?生俱来是恶人?,钟腾或许从来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可他从第一眼看见秦嫣就对?她产生了执念,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他们同样背负着上一代的爱恨情仇,可他是万恶之源,她却心如明镜。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她那双清澈的双眸里就看不见一丝阴霾,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境,她心底的坦然和光明都让他如此得不甘心,她身?上有?钟腾向往的纯净美好,他却深知这些东西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心早在漫漫岁月中一点?点?被腐蚀,污浊不堪,只有?让别人?臣服,不停让人?跪倒在自己?面前,才能让内心得到那一丁点?的平衡。

被地狱囚禁的人?总想毁掉别人?的天堂,仿佛这样才能找到救赎,殊不知那只会把自己?推向更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嫣深吸一口气?悠悠吐出释然的气?息:“爸是不是担心我回去后别人?会议论我和南钊?”

南禹衡将她环得更紧没?说话,秦嫣其实已经猜到爸爸把她支开的目的,她叹了一声目光悠远:“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中呢?”

南禹衡干脆将她转了过来低下?头擒住她的下?巴:“因为人?是群居动物,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但我们可以改变这个大环境,听着,我既然让你跟我回去,所有?事情我都打算过了,我不会让你们活在别人?的眼光中。”

秦嫣露出无?奈地浅笑:“可是在东海岸太难了。”

南禹衡捏了下?她的鼻子?:“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我的南太太。”

南禹衡让她不用操心,她便干脆什么都不去想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这个小习惯多年来依然改不掉,却挠得南禹衡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眺望着远处如镜的湖面,目光越来越暗,秦嫣并不知道,在那一刻,南禹衡做出了一个决定,虽然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注定会艰难险阻,但为了她,为了儿子?,是该让南城变一变天了!

晚饭的时候,林岩做了一桌子?菜,家里多了个小人?,明显热闹许多,一大家子?围着南钊逗弄,只有?秦文毅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看似漠不关心,实则余光就没?从小家伙身?上移开过,南钊一笑,他嘴角也根本?控制不住地上扬。

后来林岩让他抱抱,他还一副不知道跟谁赌气?的样子?说不抱,她们连孩子?出生都瞒着他,以后也别指望他这个外公抱他!

话说得挺硬气?,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南禹衡和秦嫣还在睡觉时,秦文毅就偷偷抱着孩子?出去遛弯了,遇见邻居逢人?就说这是他的小外孙,南钊也很给他面子?,遇见人?就笑,别人?都说孩子?讨喜可爱,长得像外公,搞得秦文毅骄傲得不得了。

前一天晚上,秦嫣和林岩聊到很晚才回房,母女?两很久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无?论这几年秦嫣遭遇了再多的磨难,无?论她把自己?的躯壳打造得再坚硬,可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她依然是那个无?拘无?束的小女?孩,所以也毫无?顾忌地睡了个懒觉。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片宁静优美的瓦卡蒂普湖,旖旎的层雾悬于湖面之上,远处山尖圣洁的皑皑白雪如梦似幻,林岩穿着湖蓝色的印花连身?裙,简约优雅,她微微弯着腰拿着浇水壶悉心照料着屋前的一排花草,南禹衡推门而出侧眸望去,她扬起?头朝他露出笑容:“早啊,睡得好吗?”

南禹衡走下?台阶回道:“我以前认床,到哪都睡不好。”

林岩直起?身?子?:“现在呢?”

“她给我治好了。”

林岩望着这个挺拔的男人?,眼里露出笑意:“把那边的剪子?拿给我。”

南禹衡回身?在木桶里找来剪刀递给林岩,随后靠在一边看着她修剪叉枝,她的长发挽在脑后有?些松松的却依然浓密黑亮,时光在她眼尾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可那双眼瞳中依然乌黑静逸,面容宁静出尘,纵使是岁月的风霜依然无?法掩盖她曾经的风华。

而秦嫣身?上那从容恬静之姿正?是像极了她的妈妈,南禹衡看着林岩专注的神情,忽然开口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去?”

林岩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顿了下?,那双美眸里是洗尽铅华的淡然:“想过,可是回不去了。”

南禹衡微微蹙起?眉:“为什么?”

林岩低下?头沉默地将最后几根叉枝剪掉,没?有?接话,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气?,远处的山峦朦胧得像海市蜃楼,枯叶落在花坛中,又被风卷起?带走泥土的芬芳。

南禹衡穿着浅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长裤,黎明的光晕照亮了他眉宇间的深邃,他沉沉地说:“她回国那次被喊去钟家,蒋华珠差点?没?让她出那扇门,虽然后来我问过她和蒋华珠说了什么,不过她说是家事,始终没?有?再提。

不管你们和钟家有?什么恩恩怨怨,钟腾入狱后,钟家也彻底散了,国内终究是你们的家,她特地过来一趟,我想也是这个用意。”

林岩露出淡意将剪刀放下?撇了南禹衡一眼:“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就让你来劝我?”

南禹衡讪讪地笑道:“她没?和我提过。”

林岩一边将手套拿掉一边安静地观察着这个男人?,她或许可以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秦嫣昨晚和她聊了很多,可对?于这件事秦嫣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劝他们回去,势必会触碰到林岩心底的伤疤,可那些伤疤就连秦嫣都是通过支离破碎的网络拼凑而成,过去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不知道从何劝起?。

但她的心事没?有?瞒过南禹衡,她开不了口的事情,他便一早起?来替她开了这个口。

林岩将手套放在一边回过身?迎着朝阳看向他:“想喝杯早茶吗?顺便聊聊家事。”

南禹衡微微挑了下?眉立起?身?子?跟着林岩进了家,林岩带着南禹衡上了天台,那里有?白色的欧式藤椅,椅子?上趴着两只慵懒的猫咪,林岩走到近前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它们,两只猫才懒洋洋地伸着小爪子?跳了下?去。

南禹衡走到天台边,远处的瓦卡蒂普湖尽收眼底,像一块晶莹纯净的蓝色宝石,那迷人?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他呼吸着纯净的空气?神色微凛回过身?,林岩已经端着茶盘上来了。

她给南禹衡沏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茶杯里冒着淡淡的热气?,两只猫跳到天台边趴了下?来。

晨曦的光夹杂着纯净的安宁,在湖光的围绕下?,林岩第一次诉说那埋于她心底将近三十年之久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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