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真这么说？”青姬夫人皱起好看的眉头。
红姑姑拍着胸脯道：“千真万确啊，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是亲耳听到的。”
“算了，人都不在了。争这些东西多没意思啊，红姑姑，等她下葬的时候，你就代替我过去瞧瞧吧。”
青姬夫人道。
红姑姑笑嘻嘻道：“夫人还真是菩萨心肠，宽宏大量。”
青姬夫人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郭安澜的死讯传到柳长烟耳中时，她正在喝茶，听到这个消息的柳长烟差一点摔了手中的茶壶。
“你说什么？长絮那个贱人竟然死了？”
柳长烟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再次询问道。
玉儿点点头，“姨娘，奴婢不敢骗人啊。”
柳长烟眼睛一眯，若有所思道：“她怎么没的？”
玉儿道：“听外面那些人传，好像是在湖边失足落水，救上来的时候，脸色青白，早就没气了。”
讲到“脸色青白”时，玉儿打了个冷颤，似乎有些害怕。
那晓得柳长烟却放开喉咙，大笑不止道：“啊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那个女人死不足惜。让她溺水还真是便宜她了，要是换了我，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长烟恶狠狠道，似乎有点可惜郭安澜死得太舒服了。
丫鬟战战巍巍道：“姨娘，听说她明天就要下葬，您要过去看看吗？”
“去了也不过是一摊灰尘，有什么好看的。”
柳长烟不屑道。
“姨娘，长絮不是火葬，而是土葬，这是将军亲自下的命令。”玉儿小声道。
“什么？！”
竟然让那个身份低微的贱人土葬，柳长烟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将军也真是肆意妄为，也不想想那个贱人什么身份，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绝不能让将军坏了府里的规矩。”
其实，规矩什么的倒是其次，柳长烟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她一个婢女就能享受到侍妾都不一定有的待遇。想到这里，柳长烟愈发嫉妒。
“是，奴婢这就为您更衣。”
玉儿松了口气，只要柳长烟不把枪口对准自己，这比什么都好。
柳长烟换好衣服后，便直奔燕老夫人的住处。
“母亲，长烟来看您了。”
柳长烟亲昵地走到老夫人身边，道：“这是我今天刚做的玫瑰米糕，不甜不淡，也不会黏腻，您要不要尝尝？”
“正巧我有些饿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么快就把糕点送到我面前。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哪有不尝的道理。”
燕母笑道。
“母亲您喜欢就好。”
柳长烟乖巧道，“做这些糕点也不是很麻烦，只要您开口，就是让我天天做都行呢。”
“那怎么能行，我还指望着你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呢。要是让你天天下厨，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说我是个不讲情理的怀婆婆，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就知道使唤自己的媳妇。”
燕母道。
“对了，母亲您可知道将军身边伺候的丫鬟溺水的事？”柳长烟装作不经意道。
燕母摩挲着莹润的手镯，道：“你说是？”
“母亲果然没听说啊，孩儿还觉得奇怪，您要是听说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长烟道。
燕母蹙眉道：“那个婢女怎么了？”
“就是不小心溺水，人已经没了。将军还说要让她土葬呢。”
最后那句话柳长烟说得很轻，声音也不高。
可燕母听完后，已经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训斥道：“真是胡闹！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让一个非自然死亡的丫鬟土葬啊！这孩子就知道胡闹！真是不可理喻！”
“老夫人，您先消消气。可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嬷嬷见燕母动怒，急忙安抚道。
“就是啊，母亲，您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因这点小事就动怒啊。不过是一个丫鬟，可不值得您这样动怒。”柳长烟关心不已道。
“唉。”
燕老夫人忍不住叹息，“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们说得对，我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身体气坏了。”
“就是说啊。”
柳长烟附和道。
燕老夫人头疼道：“算了，我也不想管了随便他怎么造吧。”
“夫人，将军也这么大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偶尔一次，您就别太计较了。”
“你说的也是。”
柳长烟心里一惊，没想到燕老夫人会当甩手掌柜，顿时慌了，这可不是自己找燕母的目的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插嘴道：“母亲，可是府里下人知道了，不太好吧，将军这样破坏规矩，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柳长烟的话令老夫人眼神一凛，“你说的没错，可我跟燕儿一见面就要吵架，之前还为应哥儿的抚养争执不休，现在我稍微退步一点，可不想再跟他吵起来了。你见过哪对母子一见面就只知道吵架的，再说了，嬷嬷她说的不错，我不可能每件事都严格要求将军，他只要做好绝大多数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长烟只能把咬碎的牙往自己肚子里吞，“母亲说的在理，孩儿明白您的意思了。”
“还有啊，你们做主子多多管教自己院里的下人，让他们别乱传不就好了吗。省得外人知道我们燕府的事。”燕母叮嘱道。
柳长烟点点头，笑容有些勉强，“孩儿知道了，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还是你贴心。”
燕母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感慨道。
柳长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母亲太看得起我了，孩儿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责任。”
“要是燕儿娶回来的女人都有你这么听话，也不用如此操心。”
燕母夸赞道。
“是啊，柳姨娘总是三天两头来看望夫人，老奴我也是颇受感动的，别的不说，光凭这份心意，就没几个人能做到。”嬷嬷也在一边帮衬着说好话。
“这样吧，嬷嬷，你去把我梳妆台上一对耳环拿过来。”燕母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
“可是那对银色的百合样式耳环？”
“就是它。”
“好勒，老奴这就去拿。”
嬷嬷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