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郭安澜道:“你说吧。”

何壁清了清嗓子,这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就是这样,其实,毕建飞并没有真正背叛朝廷,只是碍于形势,才不得已低下了头,他说自己死了无所谓,可拉着这么多泰州城的无辜百姓陪葬,就是死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们。”

郭安澜疑惑道:“不是泰州已经被鞑子派兵围了起来吗?你们怎么通消息的?”

何壁瞪了她一眼,道:“这些就不是你能管的,反正,老夫就实话告诉你,毕建飞到底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殿下无法确定,这次想出了一个法子,要派个个线人进去查探情况,至于人选,还没确定下来。”

郭安澜问:“若是真投降呢?那线人不就是去送死的?”

何壁道:“有这个风险,可大丈夫在世,哪有那么多顾忌,你若是贪生怕死,我就换了别人去。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殿下也说了不管任务完成还是没完成,都会记上一个大功。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要是抓不着只能让给别人了……”

郭安澜心中一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人不做无利于自己的事,可想到她还戴罪之身,若能通过此事立下功劳,也不算吃亏。

正如何壁所说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郭安澜淡淡道:“为什么选我?大将军应该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吧。”

何壁狡黠一笑:“他当然不记得你,可老夫我记得啊,老夫一路北上,遇见了数千人,可让我印象深刻的不超过一只手,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你说我能不帮你举荐一番吗。说到底,你还应该谢谢我呢。”

郭安澜扯扯嘴角,敷衍道:“是么,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祖宗十八代,够了么!

真当她傻啊!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轮得到她去做,恐怕稍有不慎,就是有去无回,说不定连尸首都找不到。

郭安澜冷哼道。

何壁当然清楚自己瞒不过聪明过人的郭安澜,也不扯皮了,叹息道:“我之所以推荐你,还是因为你是最擅长灵机应变,更何况,你的外形条件也是最符合的。”

外形条件?

郭安澜一惊,心中忽有不好预感。

果然,何壁打量了她一番,缓缓道:“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会安排一对山野夫妇进入泰州城,到时候你跟另外一个兵士配合好,根据特殊的传信方式把信件交出去,至于其他的,就看你临场发挥了。”

郭安澜眯起眼睛,直视着何壁,“你是说要我打扮成女子?”

何壁道:“不然呢?”

郭安澜摇头:“不行,若是男子我愿意,可女子的话……”

何壁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那点自尊?若不是比你像女人的没你聪明,比你聪明的不如你好看,我们早就考虑别人了。你应该庆幸自己的长相,不然这机会哪轮得到你?!”

郭安澜沉默不语,见何壁脸色极为不耐,只能开口道:“让我考虑一下。”

何壁叹息一声,做出了让步:“好吧,老夫就给几一晚上的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就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大将军。”

说罢,甩甩袖子离开了。

郭安澜那一晚上想了很多事情,她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前线,为什么不肯留在京都,唉,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吧。

第二天,郭安澜去了何壁的帐子,何壁见她似乎并不惊讶,对郭安澜道:“殿下已经在等你了,跟我来吧。”

郭安澜跟在何壁身后,并没有直接去大将军的帐内,而是翻进来山,来到一户人家。

门口站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见何壁来了,很是客气,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就让他们两个进去。

郭安澜见到了坐在炕上看军法的朱慎,一袭深色的衣袍,长发只用一颗木簪系在了脑后,褪去了在京都看到他的锋芒,整个人含蓄了不少,只是目光依然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来了。”察觉到有人进来,朱慎并未抬头,依然专心地看着手中的军法。

何壁干咳了一声,道:“大将军,人老夫进来带过来,还有那个婆子也找好了。”

朱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跪在何壁身后的郭安澜却感觉有道视线似乎从她身上掠过,可抬头一看,朱慎并没看他们,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何壁带着郭安澜去了隔壁的房间,在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他们两个,郭安澜抬头一看,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一见到郭安澜,眼睛都快瞪直了,喃喃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了,婆子我好久都没见过如此俊的孩子。”

何壁咳嗽了一声,道:“她就交给你了,老夫还有点事要处理。”

婆子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您就放心吧,由我在绝对不可能出篓子,给这孩子梳妆打扮后,肯定没人认得出来她是男娃!”

说到这里,那婆子又往郭安澜那边瞅了一眼,目光中的怀疑一览无余。

郭安澜心里警铃一响,很想转身离开,可还是忍了下来,外面就是朱慎,她要是真往外跑恐怕早被他的侍卫一剑砍死。

婆子先是用水将郭安澜的脸庞洗净,露出她莹白如玉的肌肤,赞叹一番后,又用眉笔细细描绘着她的眉毛,婆子本来还想给郭安澜抹珍珠粉,可上了反而还遮挡住她的原本就姣好的肌肤,想了想,还是作罢。

等用胭脂水粉给郭安澜上了一点颜色后,婆子看着铜镜中的人,惊叹不已,忍不住道:“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伺候的姑娘们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可姑娘你的……”

话还没说完,郭安澜已经冷眼盯着她,语气夹带着丝毫没有掩饰的杀意,“夫人,你说错了,郭安并非姑娘,而是一个男子。”

婆子一个哆嗦,结巴道:“是、是,这位军爷,您可别放在心上,婆子我只是一时口误,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