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他们谈话的时候刚好有人来送饭。隔着门,听到里面的声响。因怕惊到里面的人,也没敢细听,就直接跑去向万落磊报道了。但林止寒是有意让万落磊发现,就算他们察觉了,她也不会逃吧。
林止寒一出门就看见万落磊带着大约三四十人来到这。离得还远,万落磊就笑道,“这不是止寒吗?即来了,怎么也不来见我,就急着要走。”
林止寒看着他,眸色冷冷,“正要去呢,姐夫就来了。姐夫消息倒是灵通。”
“这位是?”离得近了,才注意到一只站在林止寒身后的独孤离,心思飞快。应该就是这个人救走了林止寒,与林家有交情的他都见过,可是这个人他不是认识。
林止寒看了眼独孤离在得到他默许之后道,“姐夫也是聪明人,现在怎么糊涂了?他是独孤离。”
万落磊不是没有想到过独孤离,但他怎么敢相信大名鼎鼎的独孤离会和林止寒在一起。不过如果这的是独孤离,那么她能逃脱,能进万家也就解释的通了。
林止寒扫了一眼万落磊带过来的人,只觉讽刺,“我倒不知道姐夫这么重视我,这么大的欢迎阵仗,只怕我消受不起啊。”
万落磊看着她,眼中精光闪过,“止寒又何必谦虚,谁不知道如今林家的小女儿,已经是身价百倍。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个独孤离。你们还不知道吧,江湖已经对独孤离下了江湖追杀令。”
这个江湖追杀令,林止寒一点也不关心。而独孤离早就料到,因此这就话倒没给他们什么兴趣。引起兴趣的是前一句,林止寒奇怪,自己的血虽然有治疗内伤的作用,但也不至于值得这么多人丢掉性命去抢。除非是那个东西,万落磊一定知道什么。
她试探着想问出万落磊的话,“那个东西有那么贵重吗?竟然能身价百倍。要我说不过普通的很。”
“你又何必装傻,”不过说完就低头沉思道,“林剑锋那老家伙即不宠她,虽让她带出来,但说不定真的没告诉她那东西的用处。”
林止寒见他不言语,只顾出神,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因此也不顾有没有听到答案,一个眼神递给独孤离,独孤离立马会意。将她抱起,一跃而上屋顶。朝他们住的客栈方向飞身而去。
万落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一个属下没忍住,“不用追吗?”
万落磊瞪了他一眼,凉凉道,“你要追的上,就去追好了,我不拦着。”
如果是合围之势,自己还有把握留住他们,毕竟独孤离受伤。但如今都用轻功走了,还怎么追。万落磊知道这庄中只有自己才能追的上独孤离,还是现在独孤离受伤的情况下。但是,自己堂堂一庄之主,大白天追人。先不说追不上丢脸,就是追上了,人家也会说他万家庄不过如此,大白天让人闯进去。
独孤离跑了会,后面居然连追兵都没有。因此,停下来笑道,“你是不是早料到了,才让我白天去的。”
林止寒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隐忧。万落磊,没有追上来。今晚的行动不会顺利了。她原本的打算是,她在万家露面,当着万落磊的面逃脱。万落磊必然会派出人手满城的找自己,到时候庄中必然人手空虚。她就趁虚而入,搞点混乱。救出他们。可是现在,万落磊太理智。即使是做梦都想找到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也没有做任何冲无用的举动,甚至因为知道追不上而根本没派人来追。那么,自己的计划要落空了。看来只能换种方法。
一个清雅的农家小院内,下午的阳光照得人懒懒。少年似乎受到了阳光的影响。也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秀气的眉微微皱着,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定格在一个虚空的地方,唇嘟着。刹是可爱。然而,站在门外的人只掀起门口的帘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就再不敢进去。几天了,少主还是这副样子。他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纸,若是不送,误了事,他吃罪不起,若是送进去,少不得又是臭骂。
恰巧林世存也来到少年门口,那人一见林世存立时恭敬的站在一边,垂首屏气。他可是少主的师傅,自然是尊重的。那林世存正是那晚拦住少年去路的人。此时他也看到了那人手中的纸,微微叹息。接过那人手中的纸道,“以后再有消息,就送到我这来吧。”他是知道的,自从那天没了林止寒的消息就天天闹脾气,其他人都已经怕了他了。果然那人一听此话,如蒙大赦,长吁一口气,赶忙走了。
林世存掀帘而入,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只是少年心思不知到哪去了,根本没注意。林世存看了看放在少年面前却没被动过的一堆纸轻叹,将手中的纸放在那堆纸上面。少年这才收回空洞的目光,只瞥了一眼,就抬起左手,随意一挥,一堆纸就在阳光清风下,打着旋缓缓飘落在地,无声无息。
然而林世存的怒气却在纸张落地的瞬间被激了出来,怒道,“少主,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少年也不甘示弱,“我早说过,不是小寒的消息就不要往这送,当初,是谁告诉我小寒一定会没事。”
林世存一僵,忍了气,缓缓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啊,至少代表那些人也找不到止寒小姐,止寒小姐还没出什么事。”
少年扫了他一眼,冷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只要有消息,哪怕被抓,自己也可以救出来。可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如今自己人手有限,自己找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找不到。若是被别人找到了,自然是要把她藏起来不许消息外泄的。万一是这样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林世存怎么说也是少年的师傅,被这种态度,脸上挂不住,刚要发火。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满脸通红的喘息着,手中卖力的举着一张纸,却因为急速跑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少年见他这摸样,也就猜到了。急忙抢过少年手中的纸,果然,是林止寒的消息。
万剑山庄,林止寒在万剑山庄。少年高兴的发疯。他就知道,他早该知道。如今小寒不去找林若依还能去找谁。只是让他困惑。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又是谁。但是管他呢。小寒没事就好。
看见少年的变化,林世存也猜到纸上是什么了,除了林止寒的消息,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
少年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吩咐,“我们不是留人在万剑山庄附近监视吗?通知他们,暗中保护止寒小姐。监视万家的事,不用他们管了。”
林世存皱眉,“但是,这样的话,万家有什么动作怎么办。”
“再派人过去就是了。”少年完全不在意。
“但你知道,我们自己都人手不够。哪有多余的人派过去。”
少年原本很尊重自己这位师傅的,刚才发火,不过是被林止寒的事给急的。若是别的事,少年绝不会顶撞他的,因此软语道,“就将我身边的人派过去吧。反正现在我也不需要。”
“这怎么行?那些人是来保护你的。”
早料到林世存会反对,少年放软语气,一指眼前一地的纸,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只要你按我说的,我就好好处理这些事,否则,我心不安啊。何况,我躲在这,安全得很哪。”
林世存无奈,这就是少主,他闹脾气,自己没办法。他撒娇,自己更是没办法。
他点点头,应下来。少年高兴的一指送消息的那个人,那人立马会意,跑出去,很快就放飞了一只鸽子。
夜,依旧是黑。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有的只是风。虽是夏夜的风,但林止寒天生怕冷,又穿的单薄站在窗口,任风吹在自己身上。寒冷的有些颤抖。可是她有些喜欢这种浑身发冷的颤抖感觉。似乎这样就可以盖住自己内心的寂寞,慌乱。只是寂寞,慌乱,没有迷茫,没有。
独孤离站在一边,盯着自己手中的钢针。林止寒回来到现在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她一有心事,就这样。两个人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当时独孤离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既然林止寒不能变热闹,只好自己变沉默。总要有一个人,改变,迁就。因此,他只是准备钢针,他的武器,以备晚上逃命。
快时了,离宵禁不过还有一个时辰。独孤离终是沉不住气道,“今晚还去吗?”
林止寒此时被风吹得麻木,动作也有些僵,缓缓转过身子,满脸憔悴。轻微点头。独孤离看她这样子估计她是冷到了。但迟疑了一下,依旧没有动。只是问,“你为什么要报仇,林若依说,你和林家没感情,而我冷眼看着,林家人对你也不好。为什么还要为林家报仇?”赵宇不必说,而他对林家人存了偏见,自然觉得林若依的关心是虚假。
“可以不说吗?”
“此去,可谓生死难料。都不知可否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决心随你赴死,你还要我死的不明不白吗?”
林止寒知道,今晚,虽然没独孤离说的那么严重,但也确实危险。因此解释道,“我报仇,不是为了林家。即使我报仇成功,他们也不能活过来。我报仇是为了我自己。既然总有一天要死的。我希望死的那天,没有遗憾。”
独孤离只觉得林止寒是无病呻吟,或者是拿话搪塞。在他看来,十三岁,生命还很长久,他忍不住道,“十三岁,就说死亡?”他忘记那夜若不是林冥拼死保护,她早已死了。
林止寒在心中默念,生命。嘴上却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这一次,独孤离没有迟疑,抱起林止寒向万剑山庄掠去。只是,在触到林止寒的瞬间,独孤离心中一惊。虽然,林止寒的身体向来没什么温度,但都不及此刻,这样冰冷。当时,他只是以为林止寒被风伤到了。
几个月后,他再回忆此刻的情形,不觉苦笑。感慨自己突发的诗意,和因此产生的不合理的判断。那无论怎样都捂不暖的身体,岂是一句被风伤到就能解释?可惜当时,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