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提了茶壶出来，又和宋长青开始一天的学习。
今日宋长青教她如何制造简单的弩箭。
他细细讲解每一个步骤，周灵坐在桌前，听得很认真。
宋长青穿着青绿色的长袍，儒雅如玉石玉树。
周灵一袭白衣，也简约空灵。
可学了没一会儿，忽然，她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很快，额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宋长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
“怎么了？”
“没……”
周灵咬紧了牙，却依旧痛得几近昏厥。
她不得不看向宋长青，低声道：
“求求师父……让叶护卫先离开……”
宋长青意识到什么，迈步出去，对院外候着的叶
凡道：
“我忽然想起大哥宫中有一柄最为精良的弩箭，劳烦叶护卫取来。”
叶凡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北帝吩咐过他，寸步不离保护周灵。
宋长青问：“怎么？皇后在我这儿，你还担心她出事？”
“自然不会。”
叶凡低头，这才迈步离开。
宋长青是整个北玄国人尽皆知的好人，有他在的地方，谁也不敢为虎作伥。
叶凡离开后，宋长青走回屋内。
周灵已经疼得全身是汗，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一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
宋长青道：“我去宣太医……”
“不用……”
周灵拉住他的衣角，艰难挤出话：
“长青殿下，求你帮忙隐
瞒……
我吃了点草药，决不能让北帝知晓……”
她刻意支开叶凡，也是不想让叶凡告诉北帝。
宋长青皱眉，片刻后就明白。
她在现在吃的草药、还是腹痛难忍的，除了那，还会是什么……
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向她问：“何必？”
“长青殿下，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做他人的累赘……”
周灵捂着腹部，十分自责：
“许多人觉得我嫁给北帝，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但我与北帝之间，完全是云泥之别。
北帝他那般优秀，也深爱惊帼姐姐，是为了惊帼姐姐，才不得不娶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即便不能和惊帼姐姐在一起，其实他也可以
有更好的选择。
甚至带我来北玄国后，他也可以不闻不问。
但就因为那一个承诺，他处处照顾我、为我着想。
兴许许多人觉得他重情重义，言出必行，可在我看来，这是对他的折磨啊。”
周灵想到初见北玄忍时的画面。
那时他在一棵巨大的花树下，陪同楚强玩耍，如清风霁月，玉之松柏。
可自从娶了她后，她已经许久没见北玄忍笑过了。
他周身的气场更是明显的变化，就像笼罩着一层阴霾。
每次对她好、照顾她，北玄忍一定是在心底用了最大的意念、百般劝服他自己、逼迫他自己吧。
周灵说：“我很无用，别人都能做点什么，我却什么也不是。
我这样的人，还要连累北帝受我所困。若是真的有了孩子……”
周灵想也不敢想，她看向宋长青道：
“长青殿下，那种自己很无用、全然是累赘的感觉，你会明白吗……
我现在真的不想让他们再担心、更不想他明明不在意我、还要被迫装作在意我、委屈自己照顾我。
这个药没事的，只要痛半天就会没事。
求求长青殿下……为我保密……”
哪怕她全身被汗浸湿，意识也有些模糊，她还在恳求着。
宋长青看着她，耳边回荡她的话。
“长青殿下，那种自己很无用、全然是累赘的感觉，你会明白吗……”
明白。
自然明白。
宋长青眸色变得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