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皇城司定不会放过凶手,也定不会冤枉好人。”段景曜说完,见晋王妃清醒过来,说道:“先去看看郡主吧。”
静玄住持也松了一口气。
听到段提点和晋王府有如此交情时,他难免忧心,可又听了段提点接下来的话,他才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阿弥陀佛,实属不该!
一行人进了相国寺的大门,一路往北走。
而留在静檀僧房里的楚昭云,自打段景曜走了,她就立即验证着自己心中的判断。
起初她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碗筷,除了这银碗缺了个口之外,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再仔细检查僧房里的一应物品时,她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银碗银筷子的颜色不纯。
银器发亮,若是长久不用是会变黑。
但静檀的银碗筷却是发暗的灰色。
盯久了,还能看出青绿色之感。
若是她猜的不错,静檀所中的毒就在这碗筷之上!
静檀留下的经书她不忍心毁坏,找了片刻才找到了一张宣纸。
她用银筷子在宣纸上划了一道。
纸上立显灰色的划痕!
这不是银,分明是铅!
日日用铅器进食,难道静檀会中了慢性毒。
真是好精细好歹毒的心思!
楚昭云将宣纸揣进怀里,立刻去找段景曜汇合。
在八角殿前,迎到了正赶往藏经楼的一行人。
“大人。”楚昭云跑到段景曜身边,低声说道:“那银碗筷上实则是铅粉,静檀中的是铅精之毒。
”
段景曜点了点头,为防消息泄露打草惊蛇,两人并未过多讨论。
而是介绍道:“晋王,这位是衙门的仵作楚昭云。”
晋王皱着眉看着楚昭云,若不是段景曜也穿着僧服,他还以为这楚昭云是个小僧人。
“这衙门派来的”
还不等晋王发难,楚昭云连忙说道:“见过王爷,王爷放心我定会查清郡主的死因,长公主府长乐郡主的事就是我和段大人一起查清的。”
“”晋王一听,嫌弃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晋王妃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女仵作好!”
一行人进了藏经楼,径直上了二楼。
“芷儿!”晋王妃看见倒在窗边的女儿,差点又晕了过去。
段景曜伸手拦住了往前走的几人,解释道:“晋王,还是先等验尸过后再靠近郡主,否则极有可能破坏了线索。”
晋王眼中也含了泪,点了点头。
而韩继眼神却落在了跪在一旁被皇城司察子按着的丫鬟,怒斥道:“没用的奴才!晋王府养你何用!”
小丫鬟咬着唇垂下了头。
楚昭云将小丫鬟的反应收入了眼底,倒是不像她以前遇到的丫鬟一样瑟瑟发抖哭哭啼啼,倒是个冷静的。
一边想着,她一边靠近了言芷郡主。
死去的郡主,与她想象的不同。
不似长乐郡主那般容色明艳且珠圆玉润,言芷郡主虽带着金钗玉坠看着金贵,实则却十分消瘦。
看起来,真不像是王府精心呵护长大的
女儿。
王府自然不会缺衣少食,言芷郡主莫不是心中有难解的郁结?
楚昭云轻轻讲倒地的言芷郡主翻了过来,其嘴角的黑色血迹提醒着她死因并不难验。
果不其然,银针一验,便知是中毒而亡。
地上,还有散落的糕点。
楚昭云拿起糕点闻着,豆香中有若隐若现的清苦味道。
磨成粉末尚且能闻到其味道,可见分量不少。
晋王府的人心急了起来,问道:“如何?可验出?楚仵作拿着的糕点莫不是有毒?”
“正如晋王所言。”楚昭云起身,呈上了糕点,“这糕点中放了相思子,应是磨成了粉末掺了进去。”
其他人不知相思子,段景曜知。
可相思子有这般大毒性?
问道:“相思子多长于南边,我倒是听说过汴京城也有人用此物入药做堕胎一用,此物毒性大到入口即死?”
“相思子种子毒性较大,若是身强体壮之人食用或许只是口吐白沫继而昏迷,可郡主”
楚昭云解释着,回头看了眼躺着的言芷郡主,又问晋王妃:
“敢问王妃,郡主可是身子虚弱?”
晋王妃伤心道:“芷儿以前也是个康健的孩子,去年肖家小子坠马后就退了亲,芷儿伤心不已大病一场,病好了她又吃不下饭,身子也就亏空了起来”
“身体亏空,相思子种子对郡主来说已是剧毒。”
“这糕点”
晋王妃刚开口,一旁跪着的小丫鬟立刻说道:
“这糕点是僧
人乐知准备的,是他杀了郡主!”
晋王妃大怒:“乐知是哪个和尚,他怎么敢!”
“王爷。”段景曜看了眼晋王。晋王会意,拉住了晋王妃,“查案的事交给皇城司,莫要添乱才能早早抓住凶手!”
“你说糕点是乐知准备的,郡主认识乐知?他们什么关系?郡主今日来相国寺难道是来见乐知?”
段景曜问完,小丫鬟不再冷静,明显神色慌张了起来。
察子得了段景曜的眼神,不再按着她。
小丫鬟猛地站起来指着楼下的方向。
“糕点是乐知准备的,乐知就是凶手,还有什么好查的!他杀了郡主!”
“回答我的问题。”
“郡主死了!是乐知杀了她!”
“乐知为什么要杀郡主?为情?为财?还是郡主拿了他的把柄才被灭口?”
段景曜句句紧逼,小丫鬟毫无招架之力。
“我我不知”她什么都不能说。
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背叛郡主。
对,她可以死!
慌张了好一会儿,小丫鬟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转身就低着头朝着墙撞去。
“拦住她!”
小丫鬟跑得再决绝也快不过皇城司的察子,眨眼间她又被察子按住了。
宁愿自杀也不肯多说一句。
在场诸位瞬间心知肚明,这小丫鬟定是知道什么!
韩继看向段景曜,嘱咐道:“景曜兄长一定要撬开她的嘴,我看就是她和乐知合谋害了我妹妹!”
“乐知,已经死了,就在楼下。”
“什么!”韩继难
以置信,乐知死了,那妹妹的仇如何报?
倒是晋王想得更多,猜道:“那很有可能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对,莫非是她杀了乐知又杀了我妹妹?”
“我没有!”小丫鬟摇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不能说,也死不了,她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