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再见春桃时,楚昭云猜测作案工具是被凶手藏在贺礼盒子中带了进来。
可她检查过林崔杜三人送来的贺礼,都是单层盒子,也没有多余空间藏匿工具。
她又想,可能是凶手提前把作案工具藏在了郡主小院,只等郡主生辰这日再派上用场。
可在赶来前院的路上她问了彩星,小库房平时都是上着锁的,院子里也天天有人洒扫,不可能多了一副工具而无人察觉。
直到楚昭云踏进大厅看见春桃比常人都要宽松厚实的裙子时,她才确定了林文茵是如何将作案工具带进了长公主府。
“林姑娘如何得知神仙葫芦能省力我不得而知,但在库房找到的这套工具,却是春桃绑在腿上藏在裙子中带进了长公主府!”
安嬷嬷恍然大悟,看着春桃的套裤说:“这一道道痕,可不就是缠的绳子?大腿这一大块,就是绑轱辘的!”
春桃立刻跪地磕头,只喊冤枉,脸上却不见心虚。
林文茵拉住了春桃,春桃的额头上已经有了血印。
“楚二姑娘这是想逼死春桃吗?春桃笨嘴拙舌不会说话,就活该磕头磕死吗?”林文茵生气地看着楚昭云,又说:“春桃的套裤为何脏了我不清楚,也许只是巧合!”
一听巧合二字,一旁的楚淑云立刻说:“哦?林姑娘不是不相信阴差阳错和巧合吗?”
“我……”林文茵一愣,没想到被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砸了脚。
果真是巧合吗?长公主也生了疑心。
如果按照楚昭云所说,林文茵和丫鬟把东西带进了长公主府,等行凶之后又把东西扔到了库房……
如果昨日三皇子没来府上,皇城司也不会来。
如果楚昭云不是突然回了汴京,她根本不会让男仵作给长乐验尸。
那么,这套工具可能就永远沉睡在库房了!
真是好算计!
“林文茵,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害长乐!”
“长公主!冤枉!我是带着春桃去了郡主闺房,但只是给郡主送贺礼,送完我就出来了,长公主若是不信可以问彩星,她能证明我走的时候郡主还好好的!”
还不等长公主问彩星,楚昭云就说道:“可若是你走后,又再次回到郡主闺房呢?”
段景曜的直觉,越想越合理,虽不是证据,但可用来试探。
果然林文茵脸上有些失态。
“我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没有害长乐!”
就连崔西婉和杜不为也开始怀疑,楚昭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崔西婉看杜不为也不像什么好人,可别真错怪了林文茵,“据我所知,林文茵和郡主二人从来没有红过脸,会不会楚姑娘真的弄错了,说到底春桃的套裤上的脏痕,也不能成为铁证?会不会是杜不为……”
杜不为一听,咬牙切齿地看着崔西婉:“我看是你!”
“都给本宫闭嘴!楚二姑娘,你说!”
“那我若是有铁证呢?只是不知道这证据到了林姑娘嘴里,会不会又成了巧合?”
楚昭云一句话,让众人又提起了心。
她接着说:“郡主小院里的一排客房,应是常年无人居住,所以后窗外窗沿处,日积月累了不少灰尘,但只有最末尾两间客房的外窗沿上有灰,其他的都是干干净净,诸位可知为何?”
穆大人最先反应过来,说:“凶手去小漫房间,为了掩盖自己的脚印,所以就把其他有人住的后窗处也都擦干净了!”
“正是如此!”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住的那间后窗处有脚印?”
“一个人做事,往往有自己的习惯。”楚昭云说完,看了眼安嬷嬷,指了指林文茵的裙子。
安嬷嬷手疾眼快把跪着的林文茵扶了起来,一手掀开了裙子。
但套裤,却是干干净净。
林文茵瞬间哭了起来,大喊:“楚昭云,你敢如此羞辱我!”
“安嬷嬷,翻开裙子里面,不是套裤!”
安嬷嬷把手里拿着的裙子一反,立刻看见了脏兮兮的一大块灰尘。
“长公主快看,这就是擦了脏东西的模样!”
长公主都不用走近就能看见,现下她也信了楚昭云的话。
难道丫鬟衣裳脏了是巧合,她林文茵衣裳脏了也是巧合?
这可真是太巧了!
林文茵挣开安嬷嬷的手,立刻又跪了下去,一边哭着一边摇头。
“长公主,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裙子里面是脏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穆大人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林文茵:“是你杀了小漫!”
“我怎么会杀小漫,我和小漫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杀小漫!”
林文茵说完,擦了擦眼泪,虽是跪着,却挺直了腰板。
“凶手先杀了郡主,又杀了小漫,接着又想杀了我!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请长公主和穆大人明鉴!如果长公主非说我是凶手,长公主让我给郡主赔命我也没有办法,可凶手真的不是我,我也不能咽了这委屈连累了家人!”
刚刚动摇了的长公主和穆大人又有些犹疑,幸亏林文茵打碎了茶杯,要不然她现在也被勒死了……
楚昭云早就预料到了林文茵会这么说,立刻指出了其中的猫腻。
“你脖子上的伤痕,不是用绳索勒的,而是用腰绫勒的,而且对方下手并不狠,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勒你,这是你和春桃演的戏!”
这也是楚昭云最开始怀疑林文茵的一个重要原因。
演戏,是因为林文茵太着急把自己从嫌疑人里摘出去了。
“林文茵,你低头看看你的腰绫,可不平整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你胡说!当时那人下手极狠,他力气极大,看身形像个男人,他差点勒死我,我差点就死了!”
此时此刻的林文茵在楚昭云眼里,无异于走投无路的困兽。
她瞬间就抓住了林文茵的错漏。
“林文茵!事发之后,你分明说没看清,你说关于那人你什么都没看到!”
林文茵一愣,但紧接着又说:“我当时被勒得头晕,脑子里很混乱!我现在只是想起来了!”
楚昭云轻笑:“若是我还有证据,你又要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