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蹒跚

马云腾冷眼旁观,对书生的好感有加深了几分。雨下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减缓,官道远方出现两个人影,正快速向这边奔来,速度有如奔马,迅即就到了亭前。

马云腾打量二人,这两人也是修行者,一个体型强壮,显的非常彪悍,也就是刚进入重生期,另一个身材普通,但是已经跨入了成丹期,可以称得上高手。两个表情均阴冷高傲,令人生出距离感。

看到这两个,青年人剑眉一扬,好似强忍怒气,慢慢走出凉亭。

体态彪悍的人看着书生,冷冷的说:“阳星,我劝你还是死了心,趁早回去吧。”

青年满脸激愤,涩声说道:“你们青风门虽然是名门大派,但是也不要欺人太甚!”

那人又嘿嘿冷笑道:“小子,我劝你还是好言听劝,趁早回去,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否则……”

说到这里,彪悍之人目光中射出凶悍的目光,厉声恐吓说道:“否则你这位寂阳派的少主恐怕就不是灰头土脸那么简单了!”

“寂阳派!”马云腾心里一动,这不就是玉阳子仙人交待自己要找的门派吗?这也太巧了吧?前脚刚收到玉阳子的委托,后脚要找的人就自己撞上来了。自已一下天缺难道就有如此好的运气?

马云腾挠了挠头,本来大海捞针的事情,却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此寂阳派是否是玉阳子口中的寂阳派还未可知,修行界如此之大,小门小派重名也不是多新鲜的事。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马云腾却心情大好。师父天经中曾经说过,所有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冥冥中自有运数存在,他不是特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能尽快完成玉阳子的嘱托,也的确是了了自己一桩很大的心事。

而对于青风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一般人都会有所反感,马云腾虽然涉世不多,但千百年也不是白活的,两方谁对谁错,暂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先静观其变。

阳星此时双目尽赤,显然也是准备豁出去了,但看了看四周,强压着怒火沉声说:“咱们换个地方再说这事!”显然,他是不想在这官道上发生争执,怕殃及无辜。

但青风门的人显然没有这个耐心,眼光向凉亭里一瞟,冷冷的说:“想要命的闲杂人等都给我走开!”

凉亭里的人大都是普通百姓,早已感觉到其中的火*药味,知道这些人不一般,也顾不得雨还没停,都匆忙离开,生怕被祸事波及到。最后凉亭里就剩下两人,一个是阳星,一个就是马云腾。

阳星凝神看着马云腾,有些意外。马云腾面容淡定,目光坦然的看着阳星。

这时体型彪悍的青风门人恶狠狠的盯着马云腾,正欲发怒,被旁边另一个人制止住了。这种情况敢留下的肯定不是善茬,那个想发彪的人显然也想到了,没再理马云腾,把目光转回到了阳星身上。

阳星纵身飘出凉亭。两人修为在马云腾眼里都很低,重生期刚能御剑,青风门那人剑为金色,剑身上不时闪耀着电光。阳星剑为火红,也有如一团火焰在不停的浮动。非常明显,一个修的是金性功法,阳星修的是火性功法,这点到与玉阳子一样。

青风门那个体型偏瘦的人明显是在压阵,彪悍人目露凶光,嘴里露出一丝冷笑,掐动法诀挥动宝剑,抢先动手,一道道闪电组成的电网从飞剑上挥出,罩向阳星。

阳星左手连拍几个防御结,抵住电网,同时也舞动手中宝剑,幻化出一团烈火,向对方攻去,两人功力偏低,剑不能随意而动,攻击手段也比较单调,青风门那人主要是靠闪电,而阳星主要是靠烈焰,虽然电光频闪、烈焰涛涛,但威力却有限。

马云腾其实还真是第一次看别人在斗法,只感觉两人太弱,索然无味。

青风门人由于刚进入重生期不久,渐渐不敌阳星的攻击。这时压阵的另一个青风门人不耐烦的一抖手,示意同伴退后,自己挥剑加入。

此人已入成丹期,法力要高强许多,局势立即扭转,虽然修得也是金性功法,但攻击手段却比刚才那个多许多,由于内丹已成,剑已随心而御,阳星往往需要划出几个防御结才能挡住此人一击,如果不是未下杀手,阳星早已落败多时。

阳星虽然尽落下风,形势岌岌可危,但一反刚才斗法前的激愤,沉着应对,苦苦支撑。马云腾看着不觉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明知不是对方对手,依然能沉的住气,着实不易。

青风门人似乎觉的没有达到震慑的效果,不再浪费时间,哈哈一笑,“果然是不入流的门派,技仅如此,小子,你现在就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觉悟吧!”

金剑凌空突然幻化成二丈大小巨剑,闪着金光,呼啸着冲向阳星。

阳星脸色大变,想闪身躲开,但已被对方法力罩住,移动缓慢,金剑已避无可避。遂一咬牙,虽知作用有限,仍努力挥出几层防御结,做最后的挣扎,但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绝望与悲哀。

------------

第二卷初显身手

就在阳星绝望之际,突然觉的有人抓住腰间玉带将自己向后一拉,接着眼前一花,一人从自己身前有如平空幻现。阳星心里一震,惊骇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刚才亭中之人。

马云腾的出手显然让两个青风门人感到意外,两人迟疑了一下,心里虽然警觉,但一来恨其多事,二来剑在弦上怎能不发?金剑依旧威势不减,向下俯冲而来,存心准备重创这个多事之人。

马云腾第一次与人动手是在天缺伴星上与玉阳子,但那只是仙人对他的试探,准确的说这才是他第一次与人正式斗法,心里其实也有种莫名的兴奋。

金剑来势如电,但在马云腾眼里似乎又变的的缓慢异常。金剑逸散出来的道道电芒只有小指粗细,攻击的威势自然也了然于胸,对自己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看了看疾奔而来的飞剑,又看了看青风门两人恶狠狠的表情,马云腾心存教训之意,下手也不再容情。火克金,鼓动火之内丹,将法力运于右手,这时金剑已至眼前,一抬手,只听“啪~“一声巨响,金剑发出一声哀鸣,光芒直接消散,跟个虫子似的被拍出老远,翻滚着落在道边地上,不再颤动,如死鱼一般,显得灵性尽失。

而与此同时,御剑的青风门人一声惨叫,一口鲜血狂喷出来,顿时萎顿于地。

这时那个彪悍的青风门大骇,但平时脑子不是特别灵光,对于有人敢捋修行大派青风门的虎须,从心理到生理上还没有完全接受,指着马云腾看样子就想破口大骂。

对这两个青风门人,马云腾观感很差。还没等那人开口,纵身上前。

大汉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人掐住,一股多少年没有感受过的窒息感从脖子传遍全身,眼前出现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自己,接着被平空拉起,再一感觉,功力已经被封,顿时吓的亡魂皆冒。

还没等回过神来,大汉就被重重的惯在地上,摔的尘土飞扬,全身每一块骨头都有如断裂一般发出剧痛,以他强健的身体,居然半天爬不起来。

阳星满脸错愕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眼里流露出难以致信的神色,脑海里从来没有这种概念,居然有人可以把一个成丹期高手已经化形攻击的宝剑,跟拍苍蝇似的打到一边,而且还是徒手。他一时蒙了,怔怔的站在那里发呆。

马云腾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青风门人,那个瘦一点的青风门人努力抬起头来,看着道边上自己的宝剑跟死鱼似的躺在那里,光芒全失,他以神御剑,剑神合一,剑受重创,本体也会跟着重创。

张了张手,努力的把剑收了回来,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惧。对方的修为之高自己万难匹敌,颤声说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淌敝派的浑水?”

“滚~”

马云腾从心眼里看不起他们,也没有兴趣多说什么,淡淡的崩出一个字。

那人脸色大变,晃晃悠悠站起身来。那个彪悍的青风门人也挣扎着爬了起来,感觉功力渐渐的恢复,知道自己应无大碍,对方显然手下留情,并未下毒手。

他一边上前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师兄,一边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马云腾,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并下意识的拉了拉他这位已受重伤的师兄,意思是忍了算了,他日再想办法。

刚才马云腾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实力,已经把他的胆子快吓破了。那双冰冷的眼神还一直在他眼前晃悠,自己被摔的七荤八素,现在才刚回过神来,回想起这人可以徒手拍飞师兄的御剑,又是一阵哆嗦。

那个青风门人显然没有理会自己师弟的暗示,面色潮红,神色坚毅中带着惨然。

“我廖破天技不如人,今日将命送于你手罢了,却也不容人玷污我青风门声誉”。说道这里,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受伤着实不轻。转头对长相彪悍的师弟厉声说道:“师弟,你先走!”

这位师弟浑身都在轻轻颤抖,显然是怕极,但脚步却也不肯移动半步。

看到这两人居然还颇有几分骨气,马云腾有些意外,恶感冲淡了不少,但越是奸滑之辈,往往心机越深,他也不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便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你们如此咄咄逼人时,可曾想过你们清风门的声誉?你一个成丹期的高手欺侮一个重生期小辈时可曾想过你清风门的声誉?既然你们存心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说到这里,马云腾浑身透露出冰冷的气息,脸上杀意越来越浓。

站在身后的阳星此时才算回过神来,眼里依然还带着惊骇,感受到这位神秘高人身上透露出越来越凌厉的杀气,又看着重伤的青风门二人,心中不忍。

“前辈,这两人并无恶绩,罪不至死,能否……垦请放过他们?”

虽然马云腾背对着自己,但阳星依然深施了一礼。两个青风门人未想到阳星居然会为自己二人求情,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马云腾顿了顿,没理阳星,鼓动火之内丹,抬手挥出,霎那间眼前烈焰飞腾,火焰剧烈翻滚,瞬间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盘旋向上,随即一昂首,带着滔滔烈焰冲向青风两门人。

看着呼啸而来的火龙,廖破天满眼绝望。对方化形攻击居然可以达到如此强悍地步,修为比自己一开始预想的恐怕还要高的多,脸色变的更加苍白。

“罢了,罢了,我兄弟两人死的到也不算太冤。”

由于感知道修为差距太大,两人都没做无谓的抵抗,闭目等死,但心里却都暗暗后悔,今日做事太绝,未给人留予后路,自己终遭报应。

磅礴的火龙似乎马上就要将二人吞没时,马云腾一抖手,火龙迅速消散,这本就是试验两人的虚招,也没想真要他们的命,两人闭目良久,未见有事,睁开双眼,见这修为奇高的年轻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觉都脸上一红,同时心里泛起死里逃生的感觉。

马云腾淡淡的看着二人。“两位也是修行之人,为何不知道做事不可太绝,刚才要不是我插手,这位兄台恐怕不比你二位受的伤轻吧?修行者怎么可以如此没有气量,做事咄咄逼人!”

青风门人神情沮丧默然相对。

“两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自便吧,伤了你们在下抱歉,你们现在就请吧!”

马云腾情绪里即夹杂着路见不平的愤怒,同是还有第一次与人斗法的兴奋,一会义愤填膺,一会又感觉自己做过了,下手太重,所以此时行为逻辑其实有些混乱。

廖破天沉默片刻,看了看马云腾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拉着师弟,一言不发,蹒跚而去。

马云腾转过头来,看着阳星。阳星一辑到地,满脸感激。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前辈神功,晚辈佩服之至。”

马云腾呵呵一笑,小时候在天灵见过卫大叔怎么接待客人的样子,也学着当时架式,一拱手客气道:“兄台为人,在下着实佩服,能否亭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