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枫回来了。
带着杨黎如一起。
叶临被四名身强力壮地战士小心翼翼地担架上，快速送进京都军四分区医院的手术室里。
双膝碎裂，骨头穿刺血肉，两条腿一部分神经受到粉碎性的创伤，这样的症状在世俗的顶级医院里，基本被判定为残废一生，再也站不起来。
京都军四分区医院亦是如此，但这也只是针对于世俗而言，现场有堂堂医圣墨白在，那么奇迹来得不会太晚，这场针对双腿的手术，自然而然也由墨白来主刀。
而其他受了封王者老僧一掌的国派封圣者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在送叶临进医院之后，他们也乘坐着流量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离开前往国派的大本营进行治疗。
于枫和杨黎如，则是陪伴在季老太爷。
搀扶着老爷子回病房在创床头躺下好，于枫笔直地站在一变，恭敬地向老太爷敬了个礼。
“爷爷。”
季老太爷满脸慈祥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于枫笑不出来，他看着老太爷手中那顶军绿色的五角星帽子，泪光闪烁。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于枫看着那顶帽子后，季老太爷的笑容消失了。
原来这个礼！
敬的是老伙计刘默笙啊。
也对！
该敬礼。
气氛，大约沉默了一分钟，这是最为神圣的时刻，后辈对前辈的送别。
做了这么多。
说了这么多。
给了这么多。
却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于枫的眼睛里，只剩下愧疚，只能对着那顶军绿色的帽子，敬礼。
最无奈的，莫过于此。
当你想要报答某个人的时候，他却永远地离开人世间。
再没有机会了啊。
“马上头七了，还有几天。”
季老太爷开口打破这份沉默，顿了顿继续说道：“尸体放在江城的殡仪馆冷藏馆，你刘爷爷这几年，最爱住在江城，上……面决定，把最终的葬点，放在江城烈士墓园最高的那座山。”
“后天就要下葬了，你刘爷爷膝下无子，家里也没什么老人，身边没什么亲人，小枫，等会收拾收拾，带着黎如回江城，给你刘爷爷守灵一日，送他最后一程吧！”
于枫嘴角微微颤抖，一滴眼泪终究憋不住，从眼角滑落：“好。”
“回了江城，王秘书会在那等你。”
“给你刘爷爷守灵那天，带点好酒好肉，再带点茶叶，家里还有点武夷山上的大红袍，走之前，去趟家里拿走，你刘爷爷最爱偷我茶喝，这走了走了，给他喝个够。”
“好。”于枫一直点头，牢记着这些话。
看着于枫这样子，季老太爷心里忍不住地疼。
倒不是嫉妒，而是……
怕！
想当初他和刘默笙在上个世纪的那场残酷战争里，见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那种离别的心酸就和有人当着你的面把你心脏从心窝子里掏出来一样，痛到极致。
于枫此刻内心所经历的折磨，也莫过于此吧!
吩咐完这些完后，季老太爷又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尴尬地气氛很是奇怪。
在外面守候的老鹰，护士，都这般觉着。
活着回来，难道不应该觉得高兴吗？
因为有人死了！
一个最重要的人。
说实话，季老太爷算计天地，却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亲孙子。
他咳嗽一声：“累了吧！”
“爷爷。”
“啊？”
于枫放下手，攥紧了双拳：“请您答应我，下次不要再以身犯险……好吗？”
“……”季老太爷。
心里暖了一下。
他笑着点点头：“好。”
也就在这时，一组首领莫晚风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被留在寒山三十公里之外的基地，远程观战的季南也乘坐直升机赶了回来。
两人一起走进来。
“季老爷子，好久不见啊！”
“小子，滑头了。”季老太爷对着莫晚风说道。
“那可不，跟着南哥谁能不滑头。”莫晚风似乎察觉到气氛中的悲伤，连忙幽默地打趣道。
“一边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季南撇了撇嘴，回话道。
“行了，说正事吧！”季老太爷说道。
“得嘞。”
莫晚风急忙拿出一份文件，摆在季老太爷面前：“根据老爷子你送过来的那些人录下的口供，基本可以断定两大界发布一亿美金悬赏您孙子于枫人头的雇主就是陈森。”
“除了这个，还有相关证据也罗列出来陈森的其他罪证，二十五年前勾结寒山寺杀死玉嫂子的是他，宁城医院护士被四大圣子杀死的事件里，他也有份，一桩桩一件件，足以枪毙。”
“老爷子，您看是您派人自行处置，还是我来替您下个手，免得把柄给人？”
说到这里，莫晚风的语气刻意变了一下。
尤其是把柄这两个字。
做到这个位置，季老太爷自然也不会听不出，他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于枫和季南。
“小玉的事情，我这个做公公的二十五年前没处理好，今天，我把他交给你们父子两来决定，你们亲手杀，还是交给小莫，老爷子我，听你们的。”
打从心底里对儿媳妇的愧疚，老爷子不愿意再做决定。
这话一说完，季南看向小枫，叹了口气：“到底都是一死，陈森逃不过的，小枫，你来决定吧！爸听你的。”
“爸……”
“爷爷……”
于枫看向莫晚风。
这是母亲的仇！
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刘玉一面，但他能想象到的，这位亲生母亲对自己的爱。
即便是自己窒息了，她还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地冲出医院，跑到森林里去找被遗弃的他。
“妈……”
手刃仇人，很爽！
一想到陈森在墓碑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的愤怒啊。
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杀人者，自有人来杀他！
那人——叫国法！
“交给一组吧。”
于枫最后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季老太爷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季南，带小莫去家里的地牢拿人吧！”
“是。”季南点点头。
而后，季老太爷看向于枫：“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该看的，都看了，小枫，去你妈的坟前拜一拜，带着黎如这孩子一起去，跟你妈说说话，晚点就会江城吧！”
“等你给你刘爷爷守灵完，带着黎如回来。”
“也是时候，准备准备婚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