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化法师跃迁尊者失败,弘苦尊者获胜,恭喜弘苦尊者!”
曳咥河圣地云雾缠绕的高山中声音落下。
这场争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还不曾踏入弘苦的黑石别院,弘化法师已经丧了命。
诸多窥视灯笼升空没一分钟,而后就迅速坠落了下去。
而圣地之中目睹这场争斗的人并不算多,一些法师甚至只来得急匆匆出门,就听到了道君宣布胜负的消息。
“这又是何必!”
弘毅法师站在自己的别院中,伸出推门的右手收缩了回来,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再不济的弘苦也是曾经的圣地
如他这样的人知晓弘苦一些底细,但也有后来而上的法师并不了解弘苦过往,想着踩踏弘苦登上高位。
对弘毅法师来说,他更愿意等待下去,等到圣地中尊者陨落,等到圣地不得不补充尊者维持秩序,而不是像这样强行跃迁而上。
人总归是会老死,等着等着也就排到他们了。
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让自己变得如何强,更多是让自己安然活下来。
就比如……
弘毅法师目光微微一扫,看向了自己法坛处。
在他法坛中,常年插着备用斗法的灵香已经是一长二短,长的那根显然是后续进行的替换。
“弘苦尊者回圣地的时间不久,弘化法师如此之快前去挑战,这只怕是有人怂恿,弘苦尊者可不是轻易就被人算计,他的术……”
弘毅法师在自己的别院中来回走,眼神亦是有晦暗难明的变化。
他显然是做出了提前的投资。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如同弘化法师一样,在尊者上门时,他已经没有选择站队哪边的余地。
如今的他只能期盼弘苦能真正站稳跟脚,如此他也能代理弘苦那些不方便操控凶国利益之事,在其中参与分上一杯羹。
若弘苦恩怨引发圣地诸多尊者陨落,弘苦甚至还有机会放水让他通过尊者测试。
弘毅法师寻思着自己的念头时,张学舟也在弘苦的黑石别院中寻思着自己的小念头。
“您要我如何配合?”张学舟问道。
“很简单”弘苦低声道:“将晋昌当时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你我要顶替谁?”
“我!”
弘苦低低发声,但声音又有斩钉截铁。
“眼下是一个机会,道君再次许了我三年时期,但凡有人犯规向我动手,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曳咥河圣地中,因为道君的开口,没有尊者和法师敢忤逆法令,但朝着张学舟下手则是另外一码事。
弘苦要做的是让张学舟顶替自身,而他则是顶替张学舟下山。
或许走着走着,一些不长眼的人就上门了。
“这种合作不仅利于我,也利于你”弘苦低声道:“但凡我替你走一趟,你再次下山将没人敢动你!”
“但问题是不仅仅我模仿您有破绽,您也难于模仿我”张学舟道。
“我虽是不才,但怎么还是有一些帮忙做事的人!”
弘苦在袖兜中掏了掏,一些用于涂抹之物随后就取了出来。
他对照张学舟脸孔往自己脸上抹了抹,那面容就多了三分相似。
“可我还有头发!”
“我被道德破了蛇头咒,头发没剩几根,这顶假发可以随时更换!”
一番涂抹完毕,弘苦将脑袋上的灰白长发一摘,而后露出了近乎秃掉的脑袋。
等到再次伸手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套灰白的长发头套。
只是拿剪刀剪了剪,这顶头套的发丝便与张学舟当前少有区别。
“您这……
“你迅速点的脱衣换衣,我还得给你易容刮头皮套假发!”
张学舟的风险不算高,唯一的损失就是一脑袋头发。
他悻悻应下弘苦的要求,而后任由弘苦施展易容假术。
这种假术不能带来一丝战斗力,但在用上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见证弱胜强的生死之争。
暴力的强悍固然会带来无可匹敌的力量感,但如同御风尊者一样,一些小疏忽就足以带来致命的危机。
弘化法师同样如此,强悍的控虫术还不曾大发神威就已经丧了命。
如何灵活运用术,如何让术更适合自身发挥,又如何更有效针对敌人,这涉及修士的理念。
修为固然重要,但术法施展巧妙跨阶作战未必不可行。
张学舟一时若有所思,当下也不过于纠结于自己修为碰到的难题。
而且他当下体内的阳魄法身还颇有趣,催动修行的难度较之肉身要低,或许还真有望进行境界方面的突破。
至于阳魄法身修行破阶又或到达神通境会带来什么,这对张学舟也是未知。
他琢磨着自己一些小心思,又不断聆听着弘苦提及扮演自己时需要的注意事项。
“没问题,我一定能帮您稳住前来恭贺的法师,甚至是尊者都能应对”张学舟道:“我跟着晋昌别的没学到,冒充这种事情坚持一时半会还是没问题的,我现在甚至还能用变声的假术!”
“主要是我与尊者和众法师的交流有限,他们对我并不算熟悉”弘苦强调道:“而熟悉你的尊者和法师也很少,这让我们都有可能相互替代对方行事,若你能变声,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也不至于表现得太冷漠!”
弘苦满意的点点头,张学舟也应了下来。
只要并非朝夕相处,对气息和行为举止的一丝变化都熟悉,想要戳穿这种假扮的可能性极低。
大伙儿都不熟悉,相应就没可能观察入微了。
不论是张学舟还是弘苦,都能从这种取代对方的行为中获取利益。
弘苦能剔除掉对手,而张学舟也能省心少遭遇一些可能存在的仇家。
他老老实实任由弘苦化妆,等到片刻之后弘苦满意收缩回手,他才摸了摸自己的面皮。
“您没在这易容粉中下毒又或留什么施法媒介吧?”张学舟问道。
“我们之间真的很需要信任!”
弘苦幽幽念了一句。
如同他当时防备着张学舟提供的九珍酒,张学舟此时也担心他易容时做什么手脚。
“我不确定此时行事的时长,如何能下毒害你”弘苦解释道:“若你应付完了法师和尊者等人,到时将这些沾脸之物洗去,就算有施法媒介在里面,那也被洗走了!”
“嗨,我就是随口说一说,您别太当真了!”
张学舟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此。
若弘苦要弄死他,这早就直接动手了。
在弘苦有需求又不确定自己需要处理事情的时长情况下,弘苦没可能在他脸上搞事害人。
而且应付完上门恭贺者,张学舟还能直接走人。
他想了想,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而弘苦则是易容后摸了摸粘着的那几根短须,看了张学舟走路神态数十秒。
等到黑石别院外黑山尊者和白骨尊者恭贺声音响起,弘苦立刻将身体挺得笔直,又朝着张学舟示意了一个眼神。
这让张学舟正襟危坐了下去。
他微微咳嗽两声,拿着刚刚饮过九珍酒的玉瓶一砸,而后开口训斥。
“我当年已经将你逐出了师门,就没打算让你回来过,眼下别扰我会见贵客的心情,滚吧”张学舟模仿弘苦声音喝道。
“老师,您……”
“滚!”
弘苦压低了嗓子回应。
他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很显然,张学舟模仿他极为成功,甚至较之他模仿张学舟更胜一筹。
而且张学舟随机应变的能力极好,当下就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让他极为放心。
等到低低发声了一句,张学舟骂的那声‘滚’传来,他不免也是迅速掩面低泣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