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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把你偷偷求薛太后的事情告诉彤姊姊!”

贺拔彤转头:“什么求太后?”

博冷汗都下来了。

她总是来宫里,在外看来是因为薛菱喜欢她,再三盛情邀请。

博到了这个年纪,学会了口是心非,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求过薛太后。

贺拔彤甚至都无心去看二十七了,转头要跟博算账:“到底什么意思,你跟我说清楚啊!”

场上只有那一大群黄门拿着棉被跟着季曌一阵小碎步的移动了。

博毕竟年纪还小,女孩子发育长个早,贺拔彤大他两岁,自然高出一截。

其实不止如此,贺拔彤不像她阿娘那样娇小,她是一个稍显红润丰腴的小丫头,肩膀稍稍有肉感,五官很像胡人,唇微微嘟起似的,眼睛大而有神张扬,眼珠总是不知是轻浮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似的乱转,娇俏又轻盈。

她属于稍微发育得早的类型,或许这点微胖会随着长大而消失,但圆润的两颊和唇角的弧度,都给了她一点稍显成熟的艳丽和甜腻,却又被半分稚气傻气压的恰到好处。

博虽然长大了,但显然还根本没到对女孩子有些感觉的年纪。他嘴上总是嫌弃贺拔彤稍显丰圆的小腿,嫌弃她总是汗津津的沾湿了鬓发,以至于让崔季明有时候心里感慨:还是年纪小,就贺拔彤这种娇娆又健康的样貌,不知道能迷死多少人;等长大了大概就会一边嘴上嫌弃,一边眼神又放不开了吧。

就在下头两个人争执不休,博抱住脑袋都想要逃走,贺拔彤摁着他肩膀不让他跑的时候,季曌手里的芦苇杆子也恰到好住的黏住了那金蝉,她最烦最害怕的那个人也提着衣摆大惊的闯入了院中。

黄门们倒是没死脑筋到这个时候跪成一团,不敢行礼,死死撑着那被褥。一路快走过来的殷胥,看着眼前跟表演杂技似的二十七,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曌!你做什么呢!崔季明!崔季明——你走快一点会死么!你看看你闺女都在干什么!”

崔季明这才挠着头哼哼唧唧的走过来。

那些没有拿着被褥的几个宫人才起来又赶紧行礼,这时候不比几年前,都学聪明了,不敢乱叫什么皇后娘娘,只低下头去:“奴见过季将军。”

崔季明还穿着窄袖圆领的衣袍,退朝后因为事关吐蕃,她也去了书房。宫人们通知,难免就也传进了殷胥耳朵里,他气的把折子一合,先骂了崔季明这个不负责任乱教的阿娘一顿,才赶紧赶过来。

崔季明仰头看季曌:“二十七,抓着了?”

季曌扯了扯嘴角,拿起了芦苇杆子给她看,但面上却显露了几分恐慌。

崔季明道:“那你下来。”

季曌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立刻就晃了几下,她惊得连忙停住了脚,下头的黄门也出了一身冷汗。

崔季明摇头叹气道:“你不把脚横着踩,走出去一段容易,退回来就麻烦了。光想着怎么出去,不想着回来是吧。就跟你爬上去容易,要是没有宫人,你一个人能下得来?”

季曌小小的身子站在飞檐上微微摇晃,两腿战战,冷汗都要下来了,殷胥看崔季明居然还两手插袖聊起来了,忍不住生闷火,伸手摁了她脑袋一下:“你要干什么,看她快掉下来了,你不上去把她抱下来?!她才多大,五岁都没到就上房揭瓦,你小时候没摔断过腿是你命大,别这么教她!”

崔季明被他摁的怪没面子的,准确来说自打冠上皇后娘娘这个身份之后,她就一直没什么面子过,忍不住咳了咳道:“不是要教育她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么!就算真掉下来了,下头那么多东西垫着应该也不要紧。平时说她也不听,这是好机会啊。”

殷胥心想她这样不还是你崔季明教的,怒道:“她要是没掉准,摔在地上,我看你还教育不教育。快点——”

崔季明这才无奈的点点头,扫视了旁边一圈,那些跟看戏似的宫人立马缩起脑袋低下头去。她走到大树旁边,脚下一蹬,两三下攀上树,踏在粗枝上,从茂密的树丛中跳上了屋顶,一把拎住了季曌的后领,站在了房顶上。

季曌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她撅着嘴不肯道谢。

崔季明挑了挑眉毛,有意装作脚滑在屋檐上夸张的踉跄一步,吓得宫人和殷胥都惊叫出声,连那两个互掐的少年少女都转过头来。

季曌也惊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崔季明的脖子。

崔季明笑道:“该说什么?你不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季曌只得道:“……谢谢阿娘。”

崔季明眯眼:“不许加阿娘。”

季曌扁嘴:“谢谢将军。”

崔季明满意这个称谓:“还有呢?”

她半天才低头,有些不情愿的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崔季明刚要大笑揉揉她也有点微卷的头发,就听到殷胥气的肺都要炸了似的在下头怒道:“崔季明!你这么爱玩是么?还要吓所有人一跳么!你把孩子放下来,你要自己在屋顶上打滚都没人管你!”

崔季明和季曌一齐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又哈哈大笑,她这才抱着季曌跳进地上一团被褥软枕之中,两个人不知道在被褥枕头里说笑了些什么,打了个滚才走出来,崔季明把丫头放在了殷胥面前。

殷胥大概能体会到崔式被崔季明小时候气到半死的感觉了,他蹲下身子,正要开口教训,二十七把那金蝉往殷胥眼前一推:“阿耶,我是看这金蝉叫起来忒烦人,这里离书房又近,万一打扰了阿耶做事怎么办。打、打扰了阿耶做事,就是要这天下的大事被耽搁,女儿哪能让这小东西害了大邺江山,就决定一定要把它逮下来。听说金蝉明目,要不一会儿让人炸了,给阿耶明目。”

殷胥听着她一脸僵硬,磕磕绊绊的往外背这些词儿,就知道是谁教的。

这孩子就是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的类型,那些流里流气强词夺理的话,如果从崔季明嘴里说出来是什么味儿,殷胥都能想象的到。

殷胥就怕孩子学了崔季明那些缺点去,道:“阿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那你也不能胡说,这只蝉的声音,书房哪里能听得到。”

季曌可从小就知道“阿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就等于“阿耶过会儿再跟你算账”,挤出一个三年见不了一回的甜甜笑容:“我也不知道呀,我以为阿耶会听见呢。阿耶这几日好像很烦躁的。”

殷胥心道:我烦躁是因为你后头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他又是教训一番,季曌知道自己犯了错,心里都想抱头不听了,面上还不敢表露,实际点头一阵,才被放走。

崔季明看着殷胥站起身来,抱臂满不在乎笑道:“孩子嘛,折腾折腾才有童年。过几天还是回崔家玩,弟弟妹妹多,博和彤比她大太多啦。”

殷胥清了清嗓子,扫视了周围一圈,宫人连忙收拾东西躬身退出这小院去,殷胥这才道:“这倒无所谓,你是什么意思?在书房里顶我的话,说要带孩子回建康一趟,莫名其妙就闹起脾气似的,你要干什么?”

崔季明一脸冤枉:“我要干什么?你整天跟别人欠你三条命似的沉着脸,不哄就不肯好好说话,我早就跟你说了吐蕃那事儿不能乱动,你还固执己见,我作为臣子就是发表自己的想法而已。”

耐冬退的不是很远,毕竟他都要算不上外人了。

他也有点忧心……这已经是最近不知道第多少回俩人斗嘴到不欢而散了啊。虽然每次不跟对方说话的时间从来没持续超过六个时辰,但天天这样,谁也受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计算错了博的年纪,博是在殷胥十八岁那年出生的,而季曌是殷胥二十五岁的时候出生的,也就是博比曌大七岁。

以及后面会写有点遇到小危机的两个人,会做梦一起穿到现代啊,或者是他们俩小时候,化解危机重燃那啥啥的一些杂碎小剧情~/p

正文第382章【番外】【日常】(十一)

夜已经深了,崔季明散坐在矮榻上,灯烛昏黄下一个人看戏本子,托腮时间太久,脸上留了一个红印。

殷胥远远的坐在案几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已经六个时辰了。

就像是约定好似的,俩人就算是吵架,六个时辰以内一定有一个人先开口,打破这种不说话的格局。上一次是殷胥哄她的,按理来说这次该轮到崔季明了。

然而已经六个时辰多了,这都大半夜了。她一副赌气的样子死都不睡,也压根不理他,甚至不看他一眼,显然是没有要道歉或者哄人的意思。

殷胥又有点恼火又有点不安。

她是要把事情闹大么?!非要激化成矛盾么?明明就是哄两句的事情,给他个台阶下能死么?到底今天哪句惹着她了,让她到现在还不肯跟他好好说话。

殷胥瞥了一眼崔季明,又低下头去,忍不住赌气想:她不说就不说!他也不会让步!有本事就两个人平躺在床上都各睡各的,谁也不跟对方说话!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崔季明闷头看戏本子,却一句也看不进去,她立着耳朵听殷胥那边的动静,然而他半天都一句话不说,只有偶尔他翻过折页本的声音。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他又发出了一声似恼似有意让别人听见的叹息。

哎呦,你叹什么呀!

她还有点不爽呢。本来没当回事儿,崔季明下午没有再出去,回来了之后拿着一些地图和兵部的卷宗,研究是否要对吐蕃出兵的问题。两三个时辰没跟殷胥说话她也没放在心上,忽然想起什么,张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殷胥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居然装作听不见,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开始端起来了。

崔季明:???

他那个表情显然就是——我不高兴,你快说点好听的。

崔季明这才意识到,他觉得两个人刚刚那样几句就算吵架了么?就要开始冷战了?就要她去哄他了?

就说了几句不合就叫吵架么,他是不是戏太多了啊喂!

崔季明也皱起眉头心里有点不情愿了,干什么呀,这也当作吵架,怎么现在这么难伺候。还等她道歉,她才不,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那就僵着吧——看谁能僵硬的过谁,有本事躺到床上也僵着!

于是俩人都这么想着,都是三十上下的“中年人”了,崔式三十四的时候都带孩子们来长安了,他们俩居然还能为了这点小事儿置气。

博下午过来的时候,拿着课业上的问题跟殷胥讨论,其中有些跟战事相关的事情殷胥也不太明白,明明崔季明就坐在不远处,居然还不直接说话,而是跟博道:“你去告诉某个人,关于吐蕃的小队人马怎么排阵,如何克服山地与严寒的事情,需要她来给你说明。”

崔季明明明听得见,还装不知道,直到博满脸无奈的走过来问,她才装作知道了的样子给他解释一番,又对博说道:“你跟某个人说,连这些细致的事情都不知道,就贸贸然对吐蕃的问题妄下决断,朝堂上反对他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严峻性去!”

博只得又转头过去传话,传了两个来回,他也受不了了:“我不管你们了!我去问钱宰和崔舍人了!你们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幼稚!我跟彤姊姊生气的时候都不会这样!”

说罢转头就走了,只剩下两个人被孩子训了,一脸尴尬,对视一眼又各自不爽的转过头去。

到了现在,两个人都困的快撑不住了,谁也不肯先上床,好似就是认输了似的。崔季明眼一眯,身子一歪,差点磕在了桌角上,她猛地坐直身子,揉揉眼睛,想道:争这个有屁用,要是再不躺到床上,难道她要睡榻么?

她要去先抢下床,如果殷胥过来,她就把他踹下去!让他去睡榻吧!

她想着正要起身,殷胥却恰好也站起来,俩人对视一眼,显然一下子都理解了对方的意图——这是要抢床啊!

殷胥也动起来,可哪里比得上跑起来就跟条野狗似的崔季明。她甚至直接跳过桌子,整个人扑向了床,把下人铺好的被褥一裹,大字型躺在了床上,一脸得意的看向晚来一步的殷胥。

殷胥面上还有点生闷气的样子,站在床边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退回去。他想坐下来,崔季明立马伸脚过去挡,他要拿枕头,她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滚到枕头上去。

殷胥咬牙切齿,他可不要去睡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一抽居然在吵架的时候用了他曾经百试不爽的一招——咳嗽。

这才咳了两声,崔季明就受不了了:“哎哎哎,这招都用了十年八年了吧!还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