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眯上了眼,崔季明叹:“……都多大年纪了还纯聊天。你就不能哪天把我摁在地毯上就撕了衣服么,我对你太失望了。”
殷胥眯眼蹭了蹭,道:“我还不了解你,也就嘴上说说。你这臭脾气,谁要是敢真这么对你,你估摸先一个大耳光抽上去了。”
崔季明被他戳穿:“……我可以为你破例一回嘛。”
殷胥轻轻笑了两声,他实在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开口道:“你就是太色了。从多少年前,你就整天把这些事情挂在嘴上。不能总是想着这种事,我们这样好好聊天不也很好么。还是要有思想上的交流。”
崔季明呛了呛:“咱俩有啥好交流的,趴在床上一起谈左传么?我的思想配不上跟你交流,只渴盼一点**互动,结果还让你打成封建糟粕。
殷胥没听懂他后头半句,抱着她继续自己那套理论:“这才是纯粹的感情啊,就是这样抱着你就很高兴。你、你要是太注重那些身体上的事情,就会……就会过了一段时间,失去了热情之后,发现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殷胥看她急起这种事,反而有一种自己被得手了就要被甩了的……错觉。
崔季明心道:来了来了,就怕色衰爱弛的,总是要谈起精神交流。
简直就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她只撩不娶的时候,殷胥急的就要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笋衣扒净跳到她床里去。等到她想着直奔主题的时候,殷胥是再而衰,三而竭,几次没成,他居然有一种这样也算是做过了的固步自封,反倒担忧起这个,担忧起那个来。
滚个床单是什么大事么?难道他下一步还要去宗庙告知列祖列宗,然后天地祈求,立坛作法,沐浴焚香,算好了黄道吉日再一鼓作气么?
她憋了半天接一句:“那看来是你不爱我。你要是真爱我,难道不该是只要想到我就能硬了么?”
我特么都快成了草原上的发情期母狮子了,你就是个滚床还要让别人推一把后腰的大熊猫……
崔季明自然猜不出殷胥的心思。殷胥听见她这样的说辞,噎了噎,两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我、我是那种人么?”
崔季明心头一片黯淡茫然,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屁大点事儿死纠结的家伙说话了,真的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俩人等着三十岁还蹭蹭吧。
她累的已经不行了,心里想了七八个推倒某人的作战计划,犹豫不决之间,感觉殷胥靠着她颈侧平稳的呼吸着。她的呼吸也渐渐合上他的节奏,困意顿起,胡话说到一半没争出结果,就这样睡过去了。
第二日,俩人叠在一起睡的手麻脚麻,崔季明连喊着感觉不到自己胳膊了,殷胥歪着自己有点落枕的脖子,给她揉胳膊,麻的崔季明直叫唤。她还用另一只手扳着他小腿,帮他抻了抻抽筋的小腿。
就这么俩人各自一副要散了架似的拉开门,耐冬恨不得第一个冲进去看床。
他好歹还算有点矜持,先是摆下了温水,带着一群内侍进来把早晨的用物都摆下。殷胥在一旁面色如常的轻声跟她说些什么,崔季明叹了一口气,接手了外衣,亲自来帮他穿戴。一会崔季明笨拙得拿着梳子,拽着头发,拢了这边松了那边,疼得殷胥倒吸冷气,看的跪在旁边的梳头宫人眉心乱跳。崔季明几次想放弃,殷胥却只让她动手梳。
趁着这会儿,耐冬叫着几个宫人去收拾床铺……得了,比上回还干净了。
耐冬真是要心灰意冷了,就算圣人傻,可崔季明居然就这样……纯睡觉?耐冬觉得自很有必要找崔季明谈谈了。
圣人一早就要有许多事情要,崔季明也绝对不闲。魏军显然还是要在崔季明手中攥着,她需要整顿兵马,和朝廷几位主将会谈。殷胥先出门一步,耐冬却看着崔季明磨磨蹭蹭,装作无事走过他身旁,道:“耐冬……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耐冬正抱着东西,转过来脸来,板着脸颇为正经的道:“恰好我也有事要问将军。”
崔季明一呆:“要不你先问?”
耐冬:“季将军昨日跟圣人宿在一处,然而……圣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崔季明:“……我还想问你,他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疾?”
俩人看着对方,对于殷胥现在这种状态一阵交流,耐冬半天感慨道:“季将军,我觉得你还是早日霸王硬上弓,这样大家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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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躺了一会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殷胥把被子盖在二人身上的,他手肘正撑着身子,微微抬头看她。外头响起了傩戏敲锣打鼓的声响,似乎远远的,还有爆竹扔进火堆里的噼啪响声传来。
她心想:真是个大年三十儿好日子啊,总算赶着某人成年之前把他给弄成年了。
殷胥的神情却似乎很纠结。崔季明觉得自己思索能力有点退化,她瞧着他额头上都是汗,头发也被她揉乱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抹了抹他额头。殷胥抓住她的手,在脸上贴了贴,神情愈发难看,想说又不敢说似的在那儿纠结。
崔季明心想,妈的上完了你一副后悔的样子是搞毛啊?!
她手指用力捏了捏他脸颊,殷胥疼的嘶了一声,呆呆的看她,半晌道:“子介……你不觉得忘了件事儿么?”
崔季明伸出手正在抱着他肩膀,这会儿才在仔细瞧他,目光跟揩油似的掠过他脖颈胸口,声音有点哑:“忘了什么?换个姿势?”
殷胥似乎怕她生气,压住她,脸都憋红了,讷讷道:“我、我……弄在里面了怎么办……”
崔季明一呆。
她这样的神情,殷胥更惊吓了:“我我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要、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你——”
她看他急的头上又要冒汗:“不要紧啦,别在意这种事。”
殷胥瞪大眼睛:“怎么不在意!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样、这样你就会——”
崔季明摊开手懒懒的躺着:“不会啦……我不会的。”
殷胥呆:“什么?”
崔季明漫不经心的别过脸去:“我的意思是说,我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一两年折腾得厉害。我很久都没有来过葵水了,别想了,不用担心。”
殷胥半天没说出话来。
崔季明转头努力笑了笑:“不好么。这样你也更舒服吧,我喜欢这样。”
殷胥猛地埋头抱住她,崔季明吓了一跳,他胳膊那么用力,就跟要勒进她身体里去似的,唇一下一下吻着他肩膀。
崔季明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样?”
殷胥摇了摇头:“对不起……”
崔季明:“什么啊。你就爱道歉,你要真有歉意,就下床去朝金刚经去吧。”
殷胥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不止一次在崔季明面前提及孩子的事情,她心里该作何想?是不是他无意之间说了很过分的话。
他越想越觉得难过。
崔季明:“要是你这会儿在想跟别人生孩子,我就现在阉了你,把你那玩意儿跟爆竹一起扔进火堆里,让它别过到明年了。”
殷胥猛地撑起身子:“你又胡说什么呢!”
崔季明的手还攀在他颈上,死死盯着他:“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纠缠这么久,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说过的话你别不当真。说过你要是敢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拼了命都能带兵打进洛阳城里去,把你打成阶下囚,别不信!”
殷胥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忽然就要说这个……”
崔季明半晌硬邦邦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的。”
殷胥撑着身子,瞧了她半天,才猜出她睚眦必报的面容下真正的意思。她是……也在惶恐什么吗?崔季明显然不是会惶恐自己无法生育的哪种人,她是因为他一直喜欢小孩的态度,才生出这样的情绪来的——
是他让她变得在意起这种事情来。
殷胥轻轻道:“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胡话了。我不可能找别人,你明知道我是全心全意都给你的,何必做这种假设。”
崔季明撇开脸:“你还是个皇帝呢。”
殷胥:“我已经立博为储君了,不会有人逼我的!天下是我的,他们不敢说什么!”
崔季明没说话。
殷胥抱住她的脸,要她看他。他觉得自己那时候年轻做事情不妥当,当时就不该表露自己喜欢小孩的意思,要她为此纠结!
他一字一顿道:“你说,一个我不认识没见过的小孩子,和你相比,哪个更重要!我再喜欢小孩,也比不得喜欢你的十分之一啊!”
崔季明眼神一闪,愣愣看向他。
殷胥斩钉截铁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考虑这个,你没必要去考虑这个!更、更何况我今日是担忧你,毕竟你还要打仗,你不想暴露身份,我怕发生点什么会毁了你!”
崔季明如今才觉得,仿佛那个朝堂上每一字一句令人信服、令人反思的帝王,和那个傻傻的,满心纠结的他,在这一刻融合在一起。他说过不少让她心底滚烫的告白,每一次都要她心里头一片战栗。
她承认自己总是有不表现出来的细微不安,如同皱褶的纸一般,每次都被熨平。
崔季明很喜欢他这样说话。
她对于他纠结之后,偶尔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对于他那那股死不回头的滚烫热情,爱的要死。
她总是不会说,说不出口。她总是不能很好的用话语表达自己的情感。
平日里调戏他倒是巧舌如簧,这会儿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崔季明一把抱住他,逼他和她好无缝隙的贴在一起,倒下在床上。
殷胥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怎么了?”
崔季明狠狠咬了他耳朵一口,她一向野蛮的像是能把他撕了吃了,道:“你说这种话勾引我,是不是欠艹啊!”
殷胥沉默:“……经过我仔细检查,你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崔季明仰头哈哈大笑:“可别这样说,我要是想强了你,还是能让你求饶的。”
他还并未退出她,崔季明这样大笑,他只觉得自己身下都要变化了……
殷胥想着某人刚刚的丢人表现,没有戳破她不打草稿的胡吹,道:“你不要老多想,你本来就不适合为了这种事情多想。你若是……真的怀上了,身份很可能要暴露,更没法去打仗了,我、我还不能跟你同房了。那我不肯,我御驾亲征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崔季明笑:“你别得意,也不一定。我又不是确定,只是许久没来葵水了,你说是万一……算了吧,保险起见,咱俩还是不同房了。”
殷胥傻眼:“你怎么又这么说了!之前是谁天天那么热情的——”
崔季明挑眉:“我热情过么?我可都不想往这儿来住的!”
殷胥抓住她胳膊:“不成!”
崔季明笑他:“你是不是傻子呀,是尝着甜头了么?也不是之前几天的正人君子,就跟修炼童子功似的拒绝我的样子了。”
殷胥自然不肯承认,他也觉得有些丢人:“不成就是不成!”
被子里暖烘烘的,虽然该去擦洗一下,但是他不想去,死都不想动,更不想从她手臂之间离开。
他又将身子这样压着她,汗津津的皮肤逐渐变干,崔季明笑嘻嘻说些什么胡话,用手指梳理着他头发。殷胥喜欢这样,她的手指微微扯动头发时带来细小的痛感,这样粗心的她,有如此耐性的时刻,他就觉得这些心意都是全属于他的。
不但是心意,她的身体也全都属于他。许多许多的地方只有他能见到,能触碰的到,许多的表情她只展露在他面前。这种事情带来的最大快乐莫过于在这一点。
崔季明应该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傻样子,她或许听不见她自己的声音。殷胥全都记着,这是独属于他的回忆。
他心中漾满了温情,却感觉着某人的手一直顺着梳到发尾,抓住的却不是发梢,而是他的……臀部。
崔季明面上还在与他说笑,好像做出这样猥琐动作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殷胥憋红了脸,咳了咳:“你不应该这样。”
崔季明瞪大眼睛,一脸“你说什么,我们只是纯洁的脱了衣服趴着聊天而已。”
殷胥想去抓她的手,崔季明这才觉得装不下去了,挑了挑眉:“干嘛,反正你哪儿也都是我的,让我摸摸你的龙腚不行啊。我不但要摸,我还要揉呢!”
殷胥满脸无奈:“你别这样——”
崔季明抬起头来,亲了亲他,用舌尖把他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