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有“算了”这个选择,咕哝道:“那你说说吧。”
崔季明对着他抬了抬手,又放下去,坐在床边活像是一直忽然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起来去吹灭了最近的灯烛。只有远处角落里两盏灯烛亮着,她在一团昏暗中松了一口气:“果然熄了灯,我精神压力小多了……”
崔季明坐回来,冷静道:“那你把裤子脱了吧。”
殷胥猛地抬起头:“啊?”
崔季明在黑暗中脸烧的几乎要爆炸,嘴上却很正经冷漠:“你别弄脏了衣裳。”
殷胥:“你不就是说说么……”
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到崔季明带着薄茧却纤长的手指,抓住他的手。
殷胥感受到了触碰,身体陡然一僵,开口说话音量几乎都吞进嘴里:“你不用这样,说说就行,我自己会——”
然而他却记不得这句话,有没有真的从他口中发出了。
崔季明似乎咕哝了一句:“应该给你喝点酒的,只可惜你喝了容易不记事。你要是记不得,难道还要我再教一次。”
殷胥却张了张嘴,他似乎在昏暗中发出了一声令他难堪的喘息。虽因世事太忙,每日好似背着重壳般的压力,但毕竟他还是年轻。
他不可能会没有反应。
崔季明也红透了耳朵,但她强要脸,不肯表现出半分慌乱来。
殷胥神志不知是不是完全清醒的,好似有一股力道将他的头无尽的向后压去,他手脚发软,浑身却仿若一团火在烧。崔季明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殷胥想要尽力听清,却感觉声音入了耳朵便扭曲,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了崔季明的胳膊。
他的掌心,头一次有了崔季明那般的热度。
崔季明以为她会讲点什么很正经很科普的话。
她本还说着:“这都很正常啊,你别慌。”
可到后来,她听着殷胥在黑暗里细微的喘息,她说出口却几乎变成了求饶:“你这么喘……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殷胥身上本就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也不知是否因为他发了点汗而浓郁。他确定自己是很舒服的,但也很羞愧,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还是在崔季明面前。他想拒绝却难退却,只感觉浑浑噩噩,愈来愈沉沦。他似乎发出了一点点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入他耳中,更使他觉得羞恼,他想唤崔季明的名字,却只感觉后脑一阵阵发紧,声带却丧失了功能。
然而他却的确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崔季明感觉这是个错误,她在作死,在引火烧身,她怎么可能装作兄弟样子去帮他。
她做不到的。
崔季明听见他细微的声音,夹杂在呼吸里轻轻唤她,几乎腿也跟着软了。她凑过去看殷胥的脸,他脸颊和耳垂一样红,眼睛眯着睁不开。这有偷鸡摸狗之嫌,崔季明却没法忍住,她凑过去亲了亲殷胥的脸颊。
殷胥没有感知到,他只迷迷糊糊感觉到耳边有热风拂来,有什么贴在了脸颊上。若是只帮他,崔季明绝不会这样恶意的握着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顿时引来殷胥一阵倒抽冷气。
崔季明实在是觉得他太可爱,而她太欺负人。
还年轻呢,以后当了个正儿八经的皇帝,大概不会再这样傻傻的了。
她仿佛觉得,殷胥的这个时期、连带着少年时候是独属于她的。待以后,若她能接手朔方,带兵清君侧,他成了个真正能担起一片天的帝王,那便不可能再独属他一人了。
她便做他挚友就好。
殷胥只感觉恍惚之中,自己越动越快,或许也有崔季明在推着他的手。她的声音好似刻入他脑中的魔咒,他也感觉愈来愈舒服,渐渐的,这种舒服也要达到了极限。崔季明好似拿了张软手帕来,避免他弄脏了衣物。
他在黑暗之中闷哼了一声。
之后的一小段时间,他都是一片混沌,躺在床上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崔季明捡回了自己跳得没谱的心,她觉得自己耳朵仿佛也滚烫,又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该怎么办,怎么说话,这时候尤为尴尬。
堪比激烈舌|吻后提上裤子握手。
堪比追逐男神三年滚床单时发现男神的尺寸是唇膏。
她觉得殷胥肯定比自己还慌,自己应该稳住场子。
或许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也就几眨眼的功夫,殷胥的神识一下子回到脑中,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崔季明给他做了什么。他偏了偏头,发现崔季明正在看他。
她脸颊也很红,似乎在微微遮挡她略显窘迫的表情。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崔季明强装淡定:“如何?舒服么?”
殷胥又猛地脸红了,恨不得能将自己缝在被子里三天不出来,半晌才支吾的应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好似犯了大罪,他本以为自己跟崔季明这个骄奢淫逸的家伙不一样,却被她拉着手,就在她面前这样荒唐。
他觉得错都在他,这种事情是他不对。
崔季明:“宫人应该在隔间备了浴汤,你去洗一洗吧。”
殷胥弹起身来,慌手忙脚的整理衣物,那手帕却掉在了床上。
崔季明:“哎——”
她还没提醒,殷胥就飞也似的将那帕子捡走了,他又找不到地方扔,竟急的又退回来,崔季明大笑:“别这么羞啊。一会儿连着旧衣物一起扔给下人便是。”
他似乎连崔季明的脸也不敢面对,急乎乎的推门去了隔间,临着他关门,崔季明却有些担心了,她探了探头唤他:“阿九。”
殷胥倒退着两步回来,背对着她。
“不用太在意,这都是小事。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才帮你。别想太多。”崔季明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还有,这种事情也别经常做。”
殷胥表示自己听到了,重重点了点脑袋。
又窜入了隔间,重重的合上了门。
殷胥在浴桶内都羞愧着,抬手将宫人也驱赶了出去。渐渐才反应过来,或许之前丘归拉着崔季明说的就是这事,宫人又提前准备了浴汤。或许旁人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崔季明也比他早几年呢。殷胥安慰自己。
他觉得脑子里有点奇奇怪怪的念想,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又想到崔季明冷静的声音,并不出奇的反应,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在浴桶内泡了半天,他又浇了点水好好洗了两遍,这才迈出来。外头响起了丘归的声音:“圣人,新衣物可教奴拿进去。”
殷胥应了一声。
待他穿戴好,总算平复了心情,觉得可以见崔季明了,回了屋内,却发现她并不在。
殷胥问:“子介呢?”
丘归:“崔家三郎说今日回去了。”
殷胥呆了呆:“……啊。是么。”
丘归看着殷胥又坐回了床边,拿起了折子却没看进去。丘归在一旁道:“年三十的家宴……叫崔家三郎来可合适?毕竟宫中再无旁人,圣人总不能一个人对着我们这群老奴。”
殷胥思索了一下:“她也有家人,这会不会不合适。”
丘归笑:“那老奴且托人问问三郎的意思。三郎这几日一直往宫中来,便是觉得宫中无他人,圣人难免觉得孤单。或许年前她会来的。”
殷胥望了一眼灯烛,点了点头。
丘归便没有再打扰他,关门带黄门离去。
殷胥眼神飘回折子上,却再没能看清楚上头任何一个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另:
前世俱泰基本搞倒了行归于周,之前说他滥杀群臣,正是为此。所以才在他死后四年,只剩尾巴的行归于周苟延残喘,只有李党带着永王入长安了。要是没有俱泰,或许早几年前就有崔党、x党、xx党带着李党一起入朝□□了。
不过他以为他只要能搞倒行归于周,过程再怎么丧心病狂,还是能安分再当几年内相,没想到殷胥利用了这些,背后直接反捅了他一刀,夺回了政权。
如果没有俱泰,殷胥可能都发现不了行归于周,甚至可能死的更早。但也是俱泰的疯狂使得这个国家千疮百孔起来,所以说,一点点改变,历史会演化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啊。
第122章¥
崔季明知道,他们这一次必须迎头而上。
他们一直游荡着却未能联系到康迦卫,却不料康迦卫带兵躲入了马鬃山山脉的谷内,在崔季明一行人找到康迦卫之前,阿史那燕罗却凭借着对此地的了解,带兵逼至了马鬃山下。
崔季明也恨是自己对这一带了解不够,她几乎查探了绝大多数能隐藏或撤退的绿洲和山谷,都未能发现康迦卫的踪迹,却没有料到他向西北方撤退。
然而向西北方的谷内撤退,这绝对算不上英明的计划,更像是康迦卫没有料到军情有误,仓皇之间做出的决定。如今这些暂且不论,从马鬃山这样的地形中,救出人马,实在不是件易事。
阿史那燕罗八千人马,对阵康迦卫约三千骑兵,局势已经定的差不多了。
就算崔季明的不到一千人马背后突袭,阿史那燕罗将八千队伍双向分开对付他们,两倍的人数,也足以让谁都逃不了。
因马鬃山附近的地势,可以让一直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行军的崔季明,这次隐在山谷中。身后有三百疲惫却紧张的将士相随,她侧脸对身边人道:“周宇已经准备好?”
那贺拔家兵点了点头:“周校尉已经埋伏好,只等咱们这方先放箭。”
崔季明拇指往上推了推满是沙的头巾,她隔着居高临下的距离,仍能嗅到山谷中的血腥。
他们已经埋伏在此地约有三日多。
阿史那燕罗因知晓有一队人马一直在骚扰西部的队伍,于是十分警惕,三日前在康迦卫进山口扎营,派人四处搜查,然后一次次佯作进谷,杀死了部分康迦卫出来抵抗的士兵,故意弄的血腥凄惨,为了刺激崔季明带人出来突袭他。
崔季明与周宇分成两队,在距离阿史那燕罗扎营地较远的山内,绝不动手,但崔季明知道,之前连续的骚扰已经使得阿史那燕罗精神紧张,他猜测崔季明一行是为了康迦卫而来,必定会在这个时候夜袭,所以命令手下士兵夜间不可眠,小心备战。
本就被崔季明他们骚扰的烦不胜烦的突厥人,扎营了却还是不能睡,纵然没有垮了身子,怕也是早已烦躁不堪,怨言满天。
崔季明若是有足够兵马,也不会走这种苍蝇式扰人的猥琐路线。然而在这种以少敌多,双方实力差异不大、敌方将领也不可小觑的情况,崔季明别无他法。
而另一方,康迦卫也带兵出了这荒芜的马鬃山,无路可退,粮草断绝,他打算已死相拼。
如今的崔季明,正带着三百将士,伏在山上,无声的观望着这一场绝望的厮杀。阿史那燕罗与康迦卫的骑兵部队率先,在山谷口外的平原上,开始了第一波对冲。
明明前头是刀剑相向,无论是突厥人亦或是凉州兵,都伏在了马背上拼命抽打马鞭摆出将一切冲撞开的架势!骑兵相撞,响起的永远不是刀枪相交的金属声,而是马匹被骤然撞飞,落地摔断了脖子的嘶鸣。
一片满是怒吼与惨叫的混战开始,崔季明与阵后的阿史那燕罗都在默默观望。
而崔季明看着人影的动态,这才发现阿史那燕罗的骑兵并不是一鼓作气呈单角或双角形刺入,而是将骑兵分拨,呈单排,一排排陆续朝凉州兵冲刺过去。
凉州的大队骑兵,刚突破一排骑兵,便被新一排顶回去。突厥人好似一**浪潮,将凉州的大队骑兵推阻在一个月牙形的圆弧内。然而突厥人与凉州兵的尸体却也堆积在这圆弧内,几乎形成了一座人马尸体形成的半圆山坡。
“三郎!我们不能这么看着!谁知道阿史那燕罗想做什么!下头的人……还有马尸已经几乎快垒成山了……”身边年轻的亲兵颤抖道。
崔季明摇了摇头:“阿史那燕罗手中是不是还有部分骑兵?他的步兵还未出动,他想利用尸体来做屏障,把康迦卫的兵包饺子了。阿史那燕罗很谨慎,他也不愧是这一代突厥年轻将领中最具盛名之人。我们不能冲动。”
那亲卫忍不住道:“三郎!我们是来救康将军的!若是这样袖手旁观,等人死完了,我们也不必救了!”
崔季明冷笑:“能救一半人马,或咱们与那三千兵尽数死在这里,给你这两个选项,你选哪个?!只因我年轻,便在阵前怀疑我的决策?你们临出征前许下效忠服从的诺,便都是胡扯了?阿史那燕罗也不过比你大几岁,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