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纠结且懵比着。
殷胥简直要让她的沉默无言给激怒了。他今日是打算说出真心,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他手指实在太过用力,连崔季明都疼的皱了皱眉头,殷胥道:“所以,你现在已经知晓,又打算捞出你那套兄弟的说辞么?!”
崔季明惊恐:我草草草一不小心我怎么就成了渣男呢?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能再骗他,却也不想拒绝。
崔季明觉得自己太贪心,说着不能看到殷胥露出失望或伤心的样子,实际是她自己也不太能接受跟殷胥关系割裂形同陌路。
她想找个办法拖着,她……并非贪恋被别人喜欢的感觉,她只是贪恋殷胥在她身边与她说笑的时间。这种贪心的*,在她不经意之间膨胀到可怕。
崔季明内心犹疑着,她能想到的做法都很人渣,可若是……
崔季明正挣扎着,殷胥却好似真的是逼急的兔子来咬人,一把捧住了她的脸颊,几乎是朝他撞过来,咬在了她唇上。
她被推得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踏在湖边的水浪里,打湿了鞋。
殷胥个子稍比她高一些,他冰冷的手又用力又颤抖的在她脸侧,几乎让崔季明以为殷胥是想掐死她。
崔季明待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里居然尖叫了一下:哎哟哟卧槽这他妈是要来法式深吻么!要来交缠来去呼吸交融,要来腿软直接倒入水中撕衣么?!殷小九你很能干嘛!
崔季明决定不能再向前世那样粗犷,她也要偶尔体会一下少女的感觉!她要被动一点,对,到时候要不要喊点什么羞耻的台词?
然而……一切证明崔季明想多了。
她说殷胥在咬她……都是夸奖了。不不,也不是说他不优雅的像啃猪肘子一样在啃她。
殷胥是在贴她。
这种吻戏,大概出现在崔季明小学六年级每天中午必追的某类偶像剧,女主一个优雅的屁股墩坐在男主身上,唇骤然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气氛僵硬。一个现实中应该约炮无数的霸道总裁起身愤愤的擦唇,一个打扮土气到一般都可能会口臭的女主角气急败坏转身就走。
小学六年级的崔季明对着那种吻戏,都已经可以做到和外公外婆一起观赏而不心虚换台了。
一如现在,崔季明一把推开殷胥。
殷胥竟然有点做贼心虚,刚刚气势矮了大半截,虽瞪着她,却提防着她打人。
崔季明:卧槽你就贴老子一下,你心虚个屁啊。
她一只手搭在殷胥肩膀上,殷胥整个人一抖,崔季明半晌才整理好内心的复杂,叹气道:“小九,你刚刚是在跟我玩憋气游戏么。咱俩是想比谁谁先喘气么?要真想玩,咱们可以下水憋,我铁定能赢。”
殷胥刚才用力到恨不得扯掉她脸皮的气势与狠意,再听到她这话之后,几乎要跳脚。
殷胥咬牙:“我·在·亲·你。”
崔季明恍然大悟:“哎呀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殷胥更怒:“崔季明!我很严肃!”
崔季明笑了:“我知道你很严肃,但……哈哈哈我真的有忍,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你他妈这不叫接吻啊你丫这是擦嘴啊在哎哟我的妈呀哈哈哈!”
她真的想忍,但殷胥那么当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崔季明笑的前仰后合,殷胥脸色铁青,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比不得你!什么都懂!”
殷胥甚至觉得自己丢人到可笑,喜欢旁人总会露出蠢相,他以为自己很有气势,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却被崔季明嘲笑,他又气又恼,既想转身就跑走算了,又想拿刀劈死崔季明这王八蛋。
崔季明看他真的脸皮快受不住了,连忙一把拽住他手腕:“真的,你这样可不行,作为兄弟,我总不能让你出去丢人,要不,教教你?”
前半句殷胥还想翻脸,后半句他却回过头来。
深深看了崔季明一眼,他才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变得如封号般端庄。
殷胥盯着她:“怎么……教?”
崔季明勾唇笑了:“亲自教呗,就是这学费怎么算?”她手顺着他手腕滑入他凉凉的掌心里,本来是想逗逗他,殷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回过身来,有些悲凉的直视着她,轻声道:
“我当真是将一切都付给你,还能再多给你什么。”
崔季明心仿佛被一把攥住,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殷胥也踏入水波之中,贴进她,将脸凑了过来,他大概很喜欢这种手捧着她脸颊的感觉,好似能抓住她似的。崔季明感觉到唇上冰凉的气息,殷胥贴着她,轻轻开口,低声似恳求似认输,几个字细微的夹在二人唇齿间。
“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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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几乎是要腿软,她发现自己也会慌神,也会显出半瓶水晃荡的蠢样子。她都要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仿佛把自己缚进一个没有胜者的局,殷胥却又觉得她连教也不肯,更是失望恼怒起来。
崔季明心里小声道:……我怕你知我骗你,便更生气。
那时候再生气,她还哄的好么?
崔季明也确定,或许殷胥真有那等能力,让她的心也变得奇怪。
她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崔季明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他腰带,如那日在万花山他引她走路。崔季明轻轻启唇,她慢条斯理的**他的唇,舌尽力去抵开殷胥有仇似的牙关,那只手滑到他后背去,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殷胥一哆嗦,崔季明也心虚的跟着哆嗦,气息交融,她的舌尖攻入他的领地,两个人心跳声几乎能吵醒新月。他似乎是不知道还能这样做,显然……或许那本孝经上有教人行房的,可却没哪本杂书能叫人如何亲吻。
殷胥都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个学生,他两颊发麻,攥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手都捏碎,茫然无措,好似刀尖抵到喉咙也没此刻出的冷汗多。
崔季明未必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她一会儿才感觉到殷胥的呆傻,微微撤开几分,将话语送入他唇缝间:“别傻着……”
殷胥好似永远无法从这大梦中醒来,他半天才似回应似的“唔”了一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去拥住她肩头。他手长脚长,好似连顶天立地的崔季明也能抱在怀里,崔季明并不反抗,她垂着睫毛,琉璃镜被蹭掉,睫毛下闪着光,不知是不是也在瞧他。
崔季明亲了又亲,她找不回自己的决心,曾爽朗的声音闷在了喉咙里,道:“你,真是傻。”
殷胥应了一声。
他们彼此好似当真回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殷胥的鼻尖蹭过她的,明明从未这么亲密过,他却开始渐渐忘却了颤抖和心悸,他道:“我试试。”
崔季明竟笑了:“怎么,还能出师了?”
殷胥咬住了她下唇,简直就像是在吃虾仁,不比他平日里吃饭挑三拣四猫一般的样子,他这次倒是急切的很。又急切又莽撞,学的很不好。
崔季明觉得不应该把她教过他的事情说出去,平白丢人。殷胥渐渐就变强势,舌尖扫过她唇齿,两只手紧紧扳着她肩膀。崔季明偷偷抬眼,殷胥果然两只耳朵都是红透的,纵然月光变得黯淡,他的耳朵也很明显。
崔季明忽然伸出手去,拽住他耳朵。
殷胥肩膀一颤,似乎觉得她是在胡闹,竟也随着去了,只专心攻克她的唇。
待他微微抬起头来,崔季明拽着他耳朵,撤了半分距离,抱怨道:“你吃相怎么这么难看啊。”
殷胥盯着她的唇,目光又移到她双眼去,半晌才找到自己发哑的声音:“你还是别说话的时候……会不那么欠揍。”
崔季明心里有些迷乱,她那乱七八糟的脑子预想了许多,却当真没有预测到现在的境况。她却也渐渐理清心里的说辞,松开了抓住他耳朵的手,想要挣扎出来。
殷胥却怎么都不肯放手。她应该去拧他胳膊让他放手,可崔季明却只是道:“热不热啊,别这样。”
殷胥:“我有点冷。”
崔季明刚要开口,殷胥却又抢先说道:“你永远都是给个甜枣再来一巴掌,我真怕你再说出什么令人生气的话来。”
崔季明哑口无言,她半晌才道:“胥,你看你又没有同旁人好过,你贸贸然说喜欢男人,这多不好。我觉得你还应该……嗯,稍微见见世面,同女子试过,再说喜欢男人这种话。”
殷胥果然松了松手,冷脸:“我就说,你还是别开口说话的好。那这个吻又算什么。”
崔季明连忙挣扎出来,退着朝马匹的方向走去,道:“免费教学?真不行你就当成我轻薄你得了。更何况你也是位殿下,日后若是真想到那位置上去,喜欢男子一事更是只会成笑柄。”
殷胥跟上她的步子,冷声道:“我无所谓。你的事儿荒唐的不少,还差喜欢男子这件么?”
崔季明心里可是真委屈啊,可她也确定做人渣到底了,转头笑道:“你这是铁了心么。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九妹,我是个人渣啊。我来者不拒,但你也别想着我还会认真的。”
她一边将马缰从枝桠耸了耸肩:“毕竟你是个没二两肉的,我总不能为你遣了那些个前凸|后翘的莺莺燕燕吧。不过我也算是喜欢男人,你若不介意,这样就当个闲来无事打趣的事情也无所谓,玩玩呗。你反正迟早也娶妻,我也不想搞的太认真。”
她回头:“劝你也别当——”
崔季明笑着手指抚过马鬃,正要看向殷胥,看到的却不料一步一步跟着她走过来的殷胥,而是呼啸而至的拳头。
以她的反应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这狠狠一拳正中眉骨,打的她几乎后脑一懵,疼到仰过去狠狠撞在马腹上,那马缰脱手,被她撞后又受惊,直接一撂蹄子撒丫就跑了。
崔季明跌坐在沙地里,她条件反射的去撑起身子,一个人影却扑身而上,抬手就掐住了她脖子,殷胥气的几乎要颤抖的声音传来:“崔季明,这么狼心狗肺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她直接被摁道在沙地里,殷胥当真是用力,手指都在不停颤抖,崔季明被他掐的脸色涨红,抓着他手腕挣扎起来。崔季明预料到她这话出口是当真要挨打,却没想过能把殷胥给气成这样。
“崔季明!就你这种把旁人真心当狗屁的家伙,活该一辈子不成婚!”殷胥松开手来,崔季明刚要大口呼吸喘一口气,就紧接着一拳又砸在她颧骨上。
她捂着脸:“靠,打人别打脸!老子就靠脸吃饭!”
殷胥骂道:“就你这一肚子坏水!拿你那张脸招摇撞骗也骗不了多少人!”
崔季明:“敢情是你是被我脸骗到的?!”
殷胥将从她这头学到的流氓地痞打人招式全都还给了她这个老师傅,崔季明想着要是旁人打她,她早一拳挥出去,使出她能打死牛的力气,将他打飞出去了。对于殷胥,她简直都要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而她在一味退让,殷胥却当真气疯了,乱拳接连飞来。
她推开他,他便又冲上来。
崔季明连忙去绊倒他,撒丫子就要跑。殷胥拽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摁倒在地,崔季明看着殷胥压在她身上,又要挥拳打脸,气的不行:“你他妈还打!有你这种人么!告白不成就要动手!谁能受得了你!”
殷胥更怒:“那你将旁人的心意拿来跟你养的那群莺莺燕燕比较,就有理了!你把我当什么?!是谁更不要脸!”他说罢抬手就要揍人,崔季明眼看着九妹真把她当老爷们,这马上一一拳就要打在她胸口那仅存荷包蛋上,崔季明也逼急了。
“殷胥!就你学的这些玩意儿就能治住我了?!”崔季明脸上中招好几下,气的咬牙切齿。她觉得自个儿也真是被殷胥打的连脑子这好东西都不要了,伸手居然使出了流氓打架下三烂招式中的必杀技——掏裆。
首先崔季明不得不承认。古代人穿的裤子……很宽松,很柔软,沙漠温度高,显然殷胥也没给他自己套条秋裤。她没有想到会起这种效果,但她还是在殷胥这么压着她打的劣势里,隔着单裤一把抓住了……嗯,要害。
殷胥整个人简直如同一块石碑般僵死在她身上,他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崔季明!你是疯了么!放手!”
崔季明也傻了,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贱气息,道:“九妹,你说你这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尺码,你这要是喜欢男人不就可惜了么。毕竟像我可不会屈居人下,长这样不就白瞎了么。”
殷胥已经不是脸红,他都能让崔季明的无赖吓白了脸,几乎要疯,怒道:“你适可而止!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