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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见过你。现在见过了么?陆行帮的那些人现在都到了你的手下吧,他们都是一帮很有意思的人,我从西域回来,算是搭了他们的顺风车。”

殷胥又用杯子敲了一下凳子,却看着崔季明已经走到距离他一步的地方了。

崔季明朝他一笑。殷胥心头一跳。

她猛然伸手,就像是逮耗子一般,朝他捉来!

殷胥猛然往后退去,崔季明长臂一伸,抬手就捉住了他衣袖。

崔季明笑:“美人,还想跑?”

殷胥真有一种被壮汉抓住要拖进淫窝的恐惧,他回身单手化掌,就朝崔季明颈侧劈去!这一招极狠,连崔季明都不得不退让半边,松开了手。

殷胥当即后撤,却不料崔季明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抬脚就去绊倒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从天而降的猪般,狠狠压在了趔趄的殷胥身上!

殷胥被泰山压顶一招弄的狼狈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半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如同坐着战利品般坐在殷胥后腰上,点了点他脊背:“小美人,我还没感谢完,你跑什么啊?上次摸了你半天,我也没摸出来是谁,这会儿要不再给我个机会?”

崔季明说着就要去怀里掏那个琉璃镜,她才刚拿出来,殷胥猛地一翻身,抬手就向她腕上打去,那琉璃镜一下子就飞了,在地上摔了个啪叽八瓣碎。

崔季明手都抖了:“你、你竟然把我眼镜摔了,你知不知道那多难配出来一副啊!”

殷胥更气:你一口一个感谢,就这么坐在恩人身上么?!

崔季明犯了浑,直接拽住他衣领,就把殷胥死死摁在地上了,怒道:“你这位‘主上’,怕是西域派人看了我一路了吧!连‘昭王’的秘密都知晓,连西域的陆行帮也能使唤,天下第一剑客的师父来教了我学拳,我是谢谢你,可我也更怕你!居于长安城内,我认识的人,你究竟是哪一个?!”

殷胥死咬紧牙不言。

崔季明贴进他的脸,妄图用不戴眼镜的眼看出几分特征来,殷胥一把推在她脑门上。

崔季明:“我早就学会不轻易承人恩,您这位跟我有过什么恩情,我不明白,我向来这份恩情怕是要我未来去还的!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未必还得起,你还不如把如今的这份恩情收回去!之前让陆行帮护送我,我是不知道,如今我是知道了,却不能不问缘由!我其实在这儿已经等了你一个多月了!”

殷胥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是作罢。

龙众是他的底线,殷邛还在位期间,这点绝不能被人所知。

崔季明笑:“我都这样了,也不怕得罪人。你不愿意告知身份,难道我就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么?我是真瞎,你却不是真哑!”

然而崔季明的绝招居然是——挠痒痒肉。

她以己度人,去戳殷胥肋下。

殷胥巍然不动……

前世这招就没成功过,这辈子她还在用。殷胥真想开口提醒她,他并不怕痒。

崔季明戳了半天,手指乱挠,如临大敌,仿佛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棘手的人,震惊道:“你居然不怕痒!你这简直无懈可击啊!”

殷胥:“……”

崔季明:“你以为你不怕痒,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你可打不过我的!”

殷胥:她要是敢动手打他,他绝对明天让老秦把她给揍趴下!

然而崔季明远比他想象的不要脸,她两手拽住殷胥两边衣襟,往左右一扯,刺啦一声——

剥出来片白花花的……中衣。

崔季明:“哎呀呀你怎么还穿这么厚这么难扒!跟个冰块似的,还怕冷?!”

殷胥脸都绿了,他已经明白崔季明要干什么了!

崔季明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她已经摸到了殷胥中衣的领子,这小子胸前一层层衣领,穿的跟个笋似的,这会儿在往外一剥,春日的下午,殷胥被强行按在地上,让个瞎眼的臭流氓,扒开衣服露出一片胸膛和肩膀来。

他若是手里有刀,真能喂崔季明吃下去!

殷胥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受辱到想shā • rén,面色时红时白,一拳就朝崔季明下巴上打去,崔季明一掌化开这一拳,反握住他手腕,笑脸贴过去:“呀你居然还带手套,看不出来你这个人也很闷骚啊。他们说有些人,平时有多闷,私底下就有多骚,不如让我来检验检验?”

殷胥觉得自己是已经气疯了,才会想骂都骂不出来。

崔季明滚烫的手就跟烙铁似的,还顺着他胸口往下摸了一把:“哟~还算有点肌肉,看来平时还算是练一点,小冰块,你要是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倒是不会摸你。我会把你里外每一件衣服胸前两点的位置,给划出两个大圆洞来,你觉得如何?看你能不能出门去?”

殷胥眼前一黑,怒急攻心,脑子里就两句话。

崔季明真他妈是个从内到外的混蛋!

他为什么还原谅她好几次?!

崔季明虽然觉得这话说的过分,可应该很管用啊。至少崔季明推测的身份看来,她猜的那个人,是个一撩就炸的烟花,这会儿早就该骂她混账了啊!甚至把浪荡子、臭流氓之类的词儿砸在她脸上了啊,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

她也有点不太确定了。虽然可能性不高,但她要是猜错了,这不就尴尬了么?

崔季明想着,动作也有些迟疑,殷胥却猛地推了她一把,气的抬头就张口朝她颈上咬去!

崔季明惊叫一声:“啊啊!卧槽卧槽你他妈不要咬脖子啊!卧槽老夫的美颈!疼疼疼你是吸血鬼么你打狂犬疫苗了么!你他妈现在不骂人改咬人了啊!”

殷胥真是下了十成的劲儿,仿佛要从她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来不可,崔季明慌得乱叫,要去推他,他却不松口。

她实在没想这小子一言不发,上来就玩大招,疼的都快哭了:“啊啊啊!卧槽我错了行不你是大爷啊你别咬了!疼啊!真疼啊!住口住口住口啊!”

崔季明动都不敢动的俯在他身上,就怕自己一抬头,脖子上那块肉就进了他嘴里。

崔季明:“啊啊啊啊你就是个神经病!你打不过就动口!跟个娘们似的——啊不不不,别别别!是我跟个娘们似的,你大人有大量!松口吧松口吧!!”

殷胥心里骂:不疼不长记性!

他一松口,崔季明猛然就从他身上弹起来,捂着脖子往后退,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你简直就是疯狗转世!我不来了!我不来这里练武了!我就学点功夫,你至于这么对我么!”

殷胥狠狠擦了擦薄唇上的点点血迹,被她这恶人先告状气的还想再去咬她一口!

崔季明头一回知道“作死”的可怕,她脸上那惊恐的表情,让殷胥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崔季明抬手一抹,竟然真流了点血,还比不上刚刚打木人桩被蹭伤的厉害,她却活像是撒泼,满心委屈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没天理了!这年头世道没人管了!打人不打脸,青楼姑娘都知道欲|火焚身也不嘬脖子!你这让我回家怎么交代啊!!”

殷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衣服,往后退了三步远。

崔季明指着他,恶狠狠道:“你等着!我非把你的牙印拓下来!全长安找男人一个个对牙印,我非捉出你来!妈哒,当年一只三十八码水晶鞋都能强行找出灰姑娘,我一个牙印,还能找不到你!”

殷胥不理她,整理好衣服,身上那股邪火还没滚下去,恨不得在她胳膊上咬出一排牙印来。崔季明感受到他凶恶的目光,这会儿也不见英勇无畏,几乎是连滚带爬往柱子后头躲!

殷胥想骂又不能开口,一脚踹了她那放着饭盒的长条凳,拎起她水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崔季明简直要委屈炸天了,凄声叫道:“我的红烧牛肉!我最爱的牛肉!我还特意剩了一点没吃完啊啊啊!你不要对着壶嘴和我的水!我他妈不想跟你这个狂犬病间接接吻!”

殷胥:“噗——”

他一口水喷出去。

两个大老爷们,借口水漱口还扯上什么间接……接吻!崔季明脑袋里竟装的都是这些东西么?!

殷胥将水壶瓶口盖上,就朝她的方向扔过去,转身逃的气势汹汹。

崔季明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摸到她那个摔碎的琉璃镜,将镜框收进怀里,蹲在地上的红烧牛肉边,捧着心口难受了好一阵子。长条凳翻着,地上一点浮灰让那小子给滚了个干净,崔季明干脆就往地上一坐,习惯性的就要去拿过水壶喝。

才碰到嘴唇,她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说的话,又将水壶给扔到一边去。

“啧,这会儿战斗力升级了,会咬人就不好玩了。”崔季明喃喃自语的摸索捡起地上的杯子:“还真如人所料,这倒是有意思了。”

她将那盏杯子放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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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坐在归往宫中的马车上,坐的跟座雕像一般。他两手死死抓在一起,若不是顾忌着最后一点脸面,真的有一种埋进枕头里闷死自己的冲动。

耐冬在马车里,目光不住往殷胥身上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殿下是发热了么?”

殷胥盯着指甲,神游天外。

“殿下——”

殷胥猛地回过神来:“何事?”

耐冬将一杯热茶递过去:“殿下是不是发热了,怎么脖子都红透了。”

殷胥条件反射的去捧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僵硬道:“无事。”

耐冬在宅院外的马车上等了也有大半天,只是听着院中一阵不知道谁的鬼哭狼嚎,殿下就慌不择路般从后门撞了出来。

殷胥将杯子放回了小桌上,刚要再度神游天外,车夫陡然叫了一声,马车急速停下,桌案上的杯盏都翻落下去。殷胥皱眉,耐冬探头:“出了什么事?”

车夫回头:“有个脏和尚拦车。”

说是脏和尚,也真没错,对方那一身破袍子感觉滚过了中原大地无数泥潭,长安乞丐中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敬业的。

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耐冬的方向行了个礼:“贫僧嘉尚,特来拜见九殿下。”

殷胥是驾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没带侍卫来的城中,怎会有人认出来?

耐冬面上不动声色,车帘后的手抓住了软垫边的横刀,露出的小半张脸笑了:“大师认错人了吧,车里是胡家郎君,并不是什么殿下。”

嘉尚笑道:“贫僧手无缚鸡之力,一身破袍,并不会伤人。只是想与九殿下见上一面。”

殷胥在车中开口:“嘉尚。你是玄奘大师的弟子,从西域带经书归来,一个多月前在大慈恩寺给圣人与群臣讲经,在佛前口出狂言,如今连大慈恩寺住持的名号也被取消。没了营生,现在改拦车算命了么?”

嘉尚笑:“九殿下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贫僧出的是什么妄言。”

嘉尚在大讲经会上,对着殷邛和众僧说大邺龙气将改,福祸未知,然后又扯了一堆不知所云的淡。一个平时讲讲什么待人之道、慈悲轮回的大和尚,闲着没事儿敢往政治上扯,殷邛没派羽林当场把他架走都是给面子了。

大慈恩寺的住持们一个个都是佛经与皇宫间转圈的人精,捧臭脚早捧得行云流水,这样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年轻和尚,很快就以各种理由被驱逐了出去。

这些殷胥本不在乎,可嘉尚所提到的时间,却很微妙。

殷胥皱眉:“无稽之谈。”

嘉尚:“去年夏末,家师观星,知大邺命数将改,难道不是因为殿下?”

殷胥半晌道:“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你也可以去砍头了。”

嘉尚道:“贫僧自幼长至十岁没有见过人的双目,因得天眼。所以家师才派小僧回长安,本还疑惑,但见过了殿下便明白。殿下为何痴痴傻傻,却突然意识清晰,甚至堪称聪慧沉稳?”

殷胥转头道:“走吧,不必理他。”

耐冬正要叫车夫驱车,嘉尚陡然开口道:“殿下若对曾经有迷惑,贫僧或能助你一臂之力。毕竟天眼或能看到曾经。”

殷胥沉默了,他伸出手来揭开车帘,定定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和尚:“前有佛图澄闻铃断事,役使鬼神,手涂麻油即可观千里之事,扶石勒上位显赫一时。后有释道安与苻坚共车,断洛阳江南战事,苻坚不信,战事惨败单骑而逃。嘉尚大师若想仿前人,不若去找长安其他权高位重之人。我不信鬼神。”

嘉尚抬头:“我以为殿下历经如此不可思议之事,早已相信命定。”

殷胥冷声道:“那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