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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崔季明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真的么?”崔季明连忙掐了个兰花指,脚下轻盈的跳过来:“我真有这么可爱?”

殷胥活像是憋了一口想吐的隔夜饭,嘴唇紧闭。

崔季明靠过去:“哎呀你怎么不多夸夸我了,我可是在外可一点不敢让人家知道其实我喜欢小兔子、小猫咪的,每日幻想自己能穿上漂亮的新裙装,难得殿下看透了我的内心,怎么不再多理我几句。”

崔季明贴着他右胳膊,有意凑得近。她身上是他很熟悉的气息,殷胥不知道怎么的,右边身子仿佛毛孔都炸开了,有一种力量逼着他脊梁骨都往崔季明这边弯。

而左半边身子却浸在秋风里,半边脑子塞满的全是“离她远一点”“死断袖”“她不是十来岁就有个心爱的近侍么!”

当然哪边都跟殷胥惯常的理智没有半分关系。

两股邪劲,几乎要将他一分为二。

强撩

殷胥咬牙。

他知道崔季明脑抽的毛病又犯了,这会儿又开始演的不亦乐乎了。

他越是一脸气得发青的不言语,崔季明越高兴。

这大概叫成就感。

多么无聊的一场围猎,婆婆妈妈的言玉以及心事重重的贺拔庆元之外,这会儿总算找到个好玩的东西了。

“哎呀殿下怎么不理我了,我说的话不是故意的啊。看到殿下涂脂抹粉,我还以为殿下是跟我一种人呢,原来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不正常啊,怎么办我好恐慌,殿下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吧。”崔季明捧着心口。

殷胥:“……”

她一张破嘴,非要在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撩他的本事,简直是天赋异禀。

殷胥后悔的想抽自己,转身欲走。

“殿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崔季明毫无尊严的挤着一张脸:“殿下可千万不要说啊。不过如果殿下跟我是一类人,我不介意跟殿下,增进一下友谊。”

她说着,竟然还敢在殷胥耳边一吹。

殷胥简直如同兔子踩了尾巴一样,原地弹起来。

崔季明让他这一弹也吓了一跳,殷胥已经拔出了皇子往日配的横刀,脸色青绿,如临大敌:“离我远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崔季明笑的都快滚到你上了。

“哈哈哈哈你怕我哎,你怕我吹你哎!你怎么着,觉得我还真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子,还真能跟您有点递进的友谊?”崔季明笑的喘气如抽风。

殷胥堪称是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板,也不知是气是恼,熟的外焦里嫩香味四散,崔季明笑的坐在地上,她进了长安,猜了这个揣度那个,却不料她心里头那个心机颇深的“痴傻”九殿下,竟然一点就炸的如同满城烟花。

她竟然有点宽慰。

也不是每个人胸口都揣着个莲蓬似的心。

“哎呦,你还要在这儿跟我动刀呢。来呀,看我一双空手,能不能接着您的刀刃。”崔季明真的是贱到骨子里了,完全不知道逗人有个底线,若真是贺拔庆元在,能抽的她找不到自个儿的眼窝。

可这儿完全没人管,前世还能稍微管得住她的人,如今因为心里头瞎想太多,也败下阵来,正被她逗得耳朵冒烟。

按理来说,她嘴贱的程度,决不可能让殷胥到了动刀的地步。

可他心里头埋了几十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这些粮食闷在心里头也有发酵成烈酒的那天。

殷胥也气刚刚自个儿主动开口叫她,如今当真是眼眶发疼。

这个混账,“骄奢淫逸”四个字儿占全的混账!不分轻重,对谁都那副不轻不重的挑逗劲儿,真正欢喜的人,却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连他也不知道!

他竟然窝着前世她的那个“秘密”,心里头梗了个易碎的玻璃珠子,动手去碰怕碎了,不去碰又替她心里头苦。

毕竟一代名将,传出来是个断袖,总不是个光鲜的事儿。

若是真对他有那么些念想,他又不能去伤崔季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如今看来,这么个不长情的人,也是没有那个必要让他担忧!

“来啊。”崔季明哪里知道殷胥心里头梗了这么多事儿,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邀战。

反正是她不用当个哪位娘娘膝下皇子的伴读,这九殿下先动刀的,事儿闹大了扯不着她半分。

“我无需跟你比。”殷胥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来:“我如今赢不了你。”

他又道:“但我这辈子,总有一天能赢得了你。”

到时候,她再嘴欠,他非将她按在地上揍不可!

崔季明凝了笑脸,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过分了,收了手:“好啊,你虽然身子骨天生弱了些,可若是勤加锻炼,日后应该也会很厉害。”

殷胥转过头去,大步就要走开。

“不过我也在进步呢,每天进步的也不会比你少。咱们日后便比比试试呗。”崔季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殷胥心里头一滞,忽地想起前世她的结局,沉默半天,还是想提醒她一句。

殷胥刚刚回过头去,眼神还未转过,耳边却听见了声音。

“言玉你干什么!不要敲我脑袋啊!”

殷胥转过脸去,就看到那修长瘦高温文尔雅的书生,一拳揍在崔季明的脑袋上。

崔季明心道坏了。能管住她的人,她少算了一个。

言玉也转过脸来,看向殷胥,神情有些怔仲,却也压住了崔季明的脑袋,跟她一并弯了个腰:“殿下,三儿、三郎年幼不知道分寸,还望殿下莫要将她那两句顽劣的话往心里去。”

殷胥跟崔季明斗了半辈子的嘴,本来一顿火也是能下去的。

可是这言玉冒出来,这火简直就邪乎的变了色往脑子里燎。

殷胥心里头冷笑。

那“家仆”以为殷胥没听出来,他刚刚差点开口,叫了自家主子“三儿”。

这么个昵称,简直就是两个铁做的字儿,逼着殷胥咽下去,卡在喉管里。他万没有理由恼火至此,却就是被这两个字弄的气恼。

他甚至连当年登基时在朝堂上怒斥的劲儿都上来了,真想指那言玉:你算是什么,凭什么压着她这个笑面将军的脑袋,一副做长辈的样子带着道歉!

万般火气,烤的殷胥裂的壳都能滋出油来,他甩手就转身离开。

崔季明看他气的那样,笑嘻嘻背后开口道:“慢走啊,九妹妹,回头再来。”

这句话,总算让她扔回去了。

言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拎着崔季明回去了。

言玉道:“你说你也不是不懂事儿,不小心,怎么就是这张嘴,缝不上呢?”

崔季明心道:前世多少人想缝上她这张破嘴,也不耽误她日子的活法。这辈子都好多了,好歹有“清河崔家”这张皮子,偶尔还穿戴上,人模人样的走几圈。

少年们正在玩着骑射,太子泽表现也不错,嘉树留在了皇后身边没让他上场,令人吃惊的是柘城与兆。

若说柘城,估计殷邛都没有记得过他的名字,可在骑射中他却表现极佳。

柘城学骑马没有几天,却如同长在马背上一样,他天生力气颇大,又有跟崔季明一较高下的想法,不过毕竟崔季明从小练习,在准头上还是有不少差距。

另一个就是兆。

皇子兆是万贵妃膝下的,比修大一点,他明显跟皇后带大的泽、修二人性格不同,泽与修不论如何都性格都算明朗,兆却低调得多,他也不是不怎么说话,只是很避免和泽、修二人站在一起。

这次的骑射中,他也表现很不错,明显看得出兆力气不大,但他胜于稳和准确,倒是成绩仅次于崔季明。骑射基本结束,崔季明却发现殷胥并没有上场,甚至也没怎么出现。

少年郎们聚在一起,空台上皇帝请贺拔庆元、王晋辅坐过去,似乎在讲关于库思老回波斯一事,崔季明远远看了一眼,低头和年纪相仿的少年们杯酒交错,大家喝的都是果子酒,度数很低,可几个少年还是喝的满脸通红。

崔季明前世就是个一人喝翻一中队的酒坛子,到了这一世,大邺又少有度数高的蒸馏酒,这些酒浆对她来说如同饮料。

她在一群东倒西歪胡言乱语的少年中装醉,却看着元望朝她的方向望来,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低下头去。

崔季明因为妙仪的事情,对他没什么好感,元望似乎也没有说出真相的意思。

这孩子怎么性格如此磨叽。

眼见着场上皇帝已经离开席间,各家也开始收起帷幕准备离开,崔季明也连忙跑过去寻找贺拔庆元。贺拔庆元是大邺著名的千杯不倒,他连醉也懒得装,手里拎着强弓,拽着金龙鱼,看到崔季明过来笑了一下:“我的小英雄到是舍得回来了,跟他们玩的怎么样?”

贺拔庆元倒是看她跟长安贵家子们不熟悉,所以才要她在骑射中好好表现,看着这会儿一帮人围着她,她应该也跟众少年熟悉了起来。

崔季明笑道:“恩恩,他挺好玩的。”

贺拔庆元将她抱到马上,爷孙二人牵着马慢慢往回走去:“让你跟着去波斯的事情,一开始也没跟你说,来得有些突然,你愿不愿意去?”

“自然愿意了。”崔季明趴在金龙鱼背上。

贺拔庆元牵着马经过燃着灯火的帐篷之间,小声跟她说着她必须要离开长安一小阵子的原因。

崔季明听了一番,倒是大概理解了,却问道:“为何阿耶没有与我说过?”

“本来你应该知道的,可是你阿耶说小时候你就对读史、背谱系一事极为抵触,也不像舒窈那般八面玲珑,特别是领出去见了长辈时就成了哑巴,他就觉得你可能天生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便想都给你挡了,让你别想太多。”贺拔庆元将灯笼挂在金龙鱼脖子的缰绳下,转脸对她道。

“但我觉得,还是要知道一些。过的太耿直容易伤着自己,看你也其实挺心细,也懂得这些,就是有时候服不下去那个软,咽不下一些气。”

崔季明笑了,眉眼柔和起来。

上辈子她父母也这么说她,对于她做特警一事比较支持,说很适合她这个死脾气。

这一世的家人,不过短短几年,也对她十分了解了啊。

“不过,去波斯这一路,十分险阻。”贺拔庆元表情严肃了起来:“边关战事十分复杂,圣人又特有其他旨意,途中你一定要听我安排。”

崔季明手指一并做了个俏皮样子:“是的将军!”

“不过,最后那个小矮子还是捡回来一条命啊。”贺拔庆元笑道。

“嗯,他也的确是有这个眼力劲和敏锐,才冒险在那时候出头。或许就是命不该绝吧。”

贺拔庆元摇头笑了笑:“咱们这一路西行去,不但是护送库思老,还有僧侣与商人,既是重修商路,和沿途被东|突厥拉拢的各国融洽关系,二是佛门两大宗派也都打算去西行取真经,来稳固在大邺的地位。就这样的队伍里,怎么还会差个懂语言的翻译。这俱泰冲上来这么说,本来是十有八|九是个莽撞的死。”

“那为何……”

“我不反驳,是因为你之前不是还央着我么,默许了,或许能留他一条命。皇帝不说,是因为不想给王晋辅又跳脚反驳的机会,那俱泰也不知是胆大,还是掐准了两边的心理,如今倒是能平安无事的在下个月跟咱们一道出长安了。”贺拔庆元轻声道。

崔季明倒是没想到,自个儿觉得俱泰命不该绝的一句话,贺拔庆元也会听进心里去。她笑了笑:“啊,不说这个,阿耶我没吃饱!”

“都这个时候你还能吃下什么?”

崔季明侧头:“我还能吃一只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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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薛妃帐内。

薛妃裹胸罗裙,白皙手臂搭在榻边,手里头捧着玫瑰水儿,往自个儿掌心抹着,殷邛站在帐内,宫女替他解去外衣。

“别上我这儿睡,那两位比我保养得更好的等着你呢。”薛妃笑着看了殷邛一眼:“我这在道观里熬了几年,人老了胸都下垂了,我怕你吓着。”

殷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个说话态度多少年没有在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烦还是该感慨。他挥手让宫女退下,偌大帐篷内,他拿着灯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薛妃。

“薛菱,别忘了我们商定好的事情。”他语气有些冷。

薛妃往床上娇媚一倒,冷笑道:“咱俩的协议里可不包括你还能艹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