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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不准喝,以后也不准喝。”

“也罢。”段白月倒是没强求,他原本也不是为了喝酒。

“说吧,肯定有事。”楚渊将酒囊放在一边,“怎么了?”

“今晚,焚星又发光了。”段白月犹豫道。

楚渊意外:“为何?它认得你了?”

“……”段白月实在不愿意提及屠不戒。

楚渊皱眉:“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不舒坦。”段白月头疼,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楚渊:“……”

段白月道:“我会查清楚缘由。”

“会不会是因为,我与你那亲戚都曾接触过来自潮崖的人?”楚渊想了想。

段白月立刻否认:“他不是我的亲戚。”

楚渊锤一拳在他胸口:“听后半句!”

段白月点头:“有可能。”如此一想,心里却畅快了许多。

“如此一来,当日赛潘安所言能让焚星发光的人都已经死在了潮崖,便也能说得过去了。”楚渊道,“对了,还有件事。临睡前差人去查过,苍南州的知府是余舒,从县令一步一步升上来,政绩虽说不算突出,却也无大过,但看记录看不出什么。”

“余舒。”段白月道,“好,我会去查。”

楚渊靠回床上:“这阵彻底清醒了,还要聊些什么?”

段白月问:“被吵了睡觉,不生气?”

“又不是小娃娃。”楚渊好笑。

“这样啊。”段白月靠在他身侧,“那做些大人的事?”

楚渊趴在床上懒洋洋道:“四——”

段白月道:“喜。”

楚渊把头闷在被子里笑。

段白月拍拍他,也跟着笑,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没来由一空。

“四喜去歇着了,下回换别人在门口守着。”楚渊笑完之后,脸都有些红,“专门负责罚你去冷宫。”

“才不去冷宫,我就在此处陪着你。”段白月看着他,“若是回了西南,又不知要何时才能见面。”

楚渊表情僵了僵。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段白月躺在他身边,“睡吧,我陪着你。”

楚渊低声问:“何时回西南?”

段白月道:“至少要将潮崖与焚星的关系弄清楚,还有玉棺山与兰一展,赛潘安既然摆出焚星局想引他现身,便说明此人与焚星亦有牵连。”

“要多久?”楚渊又问。

“这可说不好。”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快了三五月,慢了三五年,再慢三五十年,倒时候西南王也不做了,带着你去骑马看花,将这几十年的逍遥快活都补回来。”

楚渊眼眶兀然一热,掩饰笑道:“再过三五十年,便是老头子了。”

“那又怎么样?”段白月道,“你也老了,我们互不嫌弃。”

楚渊一把拍开他,想要转身却被拉住,继而重重揉入怀中。

……

殿内很安静,两人谁也未曾说话。

感受到自己胸前有些湿意,段白月将他抱得更紧。

屋外下起雷雨,烛火被风吹熄,黑暗中,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段白月知道,自己想要的不仅是这些,却也知道若是做得更多,只怕将来会更加不舍离去。

毕竟如此身份的两个人,即便心意相通相互扶持,想说长相厮守,也着实有些奢侈。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人的呼吸总算变得绵长起来。

段白月替他盖好被子,而后便重新将人抱进怀里。

双唇浅浅擦过。

一个假装无意。

一个假装未醒。

三日之后,段白月带着段瑶一起动身,前往苍南州。

而南摩邪也带着屠不戒,一道去玉棺山查看究竟。

苍南州最出名的便是牡丹芍药满城艳,段瑶一进城便很高兴,盘算着晚上打算去哪逛。

段白月在酒楼叫了一大桌菜,又要了一笼豆沙馅儿的包子,特意花了双倍银子,让做成蟾蜍的形状。

厨子站在案板前,回忆着田间的青蛙尽量捏,顺便感慨如今的客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上回那追影宫主要捏兔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要捏蟾蜍。

也是爱好奇特。

“乖,你看,你最喜欢的形状。”段白月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他。

段瑶警惕道:“又要偷什么?”

段白月道:“人。”

段瑶怒道:“你让我去偷人?”

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桌都看过来,纷纷啧啧世风日下,偷汉子这种事也要拿出来说。

……

“你看你!”段瑶怒,在桌下怒踢。

“说真的。”段白月道,“飞鸾楼的景流天,你可认识?”

“我怎么会认识。”段瑶啃了一口包子。

西南王略略有些苦恼。

因为他也不认识。

至于先前为何要说认识……那要看问的人是谁。心爱之人出口相求,莫说是景流天,就算是阎罗王,也是定然要认识的。

“你想认识那飞鸾楼主,也不用把人偷出来吧?”段瑶道,“递个拜帖表明身份,还怕被闭门谢客不成。”

“飞鸾楼每隔三个月方才开一回门,接十单生意,上次开门是一个月前。”段白月道,“这么多年,还没谁坏过规矩。”

“这么神叨叨。”段瑶皱眉,然后又埋怨,“你既然不认识人家,为何不先找人牵个线后再来。”如此大热天风尘仆仆,若是白跑一趟岂不吃亏。

段白月道:“闭嘴。”

段瑶:“……”

段白月又道:“今晚去趟飞鸾楼,先看看人在不在。”

段瑶趁机打击:“估摸着不在。”

段白月一巴掌就拍了过来。

横竖金婶婶也看不着,没人骂。

……

吃完一大桌子菜后,段瑶心满意足趴在窗口向下看,却疑惑道:“这些人要去干嘛?”

段白月扫了一眼,就见百姓正在往一个方向跑,于是随口道:“最近有牡丹会。”

“赏花不比赏灯,谁会挑大晚上。”段瑶道,“况且看大家伙的神情,也不像是有好事。”

段白月微微皱眉。

事实证明,也的确不是好事。

因为苍南州的知府余舒,在一个时辰前被人发现,离奇毙命在了府衙书房。

段瑶叹气:“看来有人抢我们一步。”

“走。”段白月拿起佩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府衙早就被官兵包围起来,周围百姓围了一圈,都在打听事情的由来。段白月与段瑶从后院跳入府中,里头人不少,除了余舒的家眷子女,还有便是官兵与仵作,闹哄哄的,看不出有何线索。

“晚上再来吧。”段瑶道。

段白月点点头,与他一道出了府衙,走过三条街道,段瑶皱眉:“有人跟着?”

“这阵才发觉?”段白月笑笑,“在府衙里就被盯上了,不过也无妨。”

段瑶猛然回身。

一个白衣男子手拿折扇,也不躲不藏,只是冷冷看着两个人。

“白袍玉扇,想来便是飞鸾楼主了。”段白月道,“失礼。”

“阁下是谁?”景流天问。

段白月道:“西南府的人。”

“西南府,段王爷?”景流天皱眉,看眼前这人周身气度倒是像,但手中那把宝剑太过平平无奇,和传闻中的裂云刀实在相差甚远。

段白月道:“实不相瞒,本王此行便是为了拜访景楼主,却没想到会在此遇到。”

景流天问:“余舒的死,可与王爷有关?”

段白月摇头。

景流天提醒:“若当真无关,那在下倒是愿意请王爷前往飞鸾楼喝杯酒。但若是有关,余舒是我的客人,客人无故被杀,我定然会查清真相。”

段白月道:“本王比景楼主更不愿意见到余舒毙命,因为还有事未查明。”

景流天问:“何事?”

段白月答:“那伙黑袍人。”

景流天摇头:“贪念太重,只怕会误入歧途。”

段白月笑道:“景楼主看起来知道不少事情,本王这回像是找对人了。”

景流天道:“王爷误会了,在下只是愿请王爷喝杯酒,若是想做买卖,还请两个月后再来。”

“先前景楼主也说了,要查明余舒遇害一事。”段白月挑眉,“恰好我此行也有一半是为了余舒而来,为何不能合作?”

“余舒为何会招惹到西南王?”景流天问。

段白月倒是很坦白:“他没招惹我,却招惹了我所爱之人。”

段瑶在心里想,哦,沈将军。

第三十九章做个交易满地黄金

景流天对这个答案倒是有些意外,笑道:“先前只听传闻,却没想到西南王还是个情种。”

何止是情种啊……段瑶在心里接话,是情圣,挂匾放炮的那种。

“如何?”段白月问,“若是合作,对你我都有好处。”

“是好处是坏处,现在还不好说。”景流天道,“不过在下倒是极愿意与王爷一起喝杯茶。”

段白月道:“好。”

“明晚飞鸾楼会设下宴席,还请王爷赏脸。”景流天抱拳,“今日还有些别的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段白月点头,目送他离去后,段瑶问:“要我守着府衙吗?”

“有飞鸾楼在,只怕那凶手也也不敢来。”段白月道,“先回客栈歇着吧,有事明晚再说。”

“看那飞鸾楼主一张脸漆黑,怕是心情也不好。”段瑶提醒,“你确定他会愿意与我们合作?”

“心情不好,是因为余舒被人暗杀。而官府曾与飞鸾楼有过交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景流天也难逃干系,说不定凶手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段白月道,“如此一想,换成是我,也一样不会高兴。”

“早来一天就好了。”段瑶遗憾,“说不定那知府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

“人世间哪有这么多假设。”段白月揉揉他的脑袋,“走吧,回去睡觉。”

皇宫里头,楚渊依旧在御书房里看折子。四喜公公在旁边奉茶,心里忍不住就想叹气,这西南王一不在,皇上又该在御书房往天明待了——也没个人能劝劝。

心里刚这么一想,外头就有人报,说是刘大人求见。

“宣。”楚渊正好看得头闷。

刘大炯进来,喜气洋洋。

楚渊打趣:“千帆同意与爱卿结亲了?”

“这倒没有,沈将军最近忙得很,已经好一阵子没私下碰见过了。”刘大炯道,“是那高丽国公主,总算相中了一个人。”

“哦?”楚渊挑眉,“相中了谁?”

这些时日可当真不容易,若是资质平平的青年,金姝自然不会看上,但若换成是王城内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又未必能瞧得中这异国公主,楚渊向来不会做逼人成亲之事,想请他下旨赐婚是没辙,因此金泰只得日日焦头烂额为此事奔走,还当又是空来一场,谁曾想最后还真成了对。

“是一伙南洋来的商人。”刘大炯道,“里头有个男子,据说是暹远国数一数二的富户少爷,生得高大会功夫,还与西南王眉眼有三分相似。”可是不容易。

楚渊:“……”

与西南王眉眼有三分相似。

“皇上,微臣此行来就是想禀告皇上,过几日的比武招亲不用再比了。”刘大炯道,“高丽王昨日听闻此事,今天就连嫁妆都准备好了。”

楚渊哑然失笑:“倒是美事一桩。”

“谁说不是呢。”刘大炯连连点头,折腾了这么久,可算是消停了。

“罢了,爱卿先回去休息吧。”楚渊道,“一把年纪,莫要累着才是。”

刘大炯领命告退,四喜公公趁机道:“皇上也回寝宫歇着吧?”

“陶太傅最近生病,积了不少事情。”楚渊道,“地方可都在等着回复,多拖一日,百姓或许就要多愁一日。”

“那也不能不顾龙体啊。”四喜公公继续劝,“皇上这声音听着都哑了。”

“他让你看着朕?”楚渊笑笑,问。

四喜公公受惊,赶忙跪地道:“老奴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楚渊漫不经心翻折子,“你跟了朕将近二十年,明知不管是说什么,朕不会罚你气你,又何必如此战战兢兢?”

四喜公公只好自己吭吭站起来。

“嗯?”楚渊看着他。

四喜公公老老实实答:“西南王临走之时,什么都没说过。”就那么走了。

楚渊:“……”

四喜公公:“……”

片刻之后。

哼!

“皇上,皇上您慢着些走。”花园小径上,四喜公公挺着肚子气喘吁吁追。

还说不会气,折子都不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