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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段白月还未接过菜牌,身后却已经传来娇俏声音:“阁下可是魏大侠?”

段白月回身。

“果真是啊。”蓝姬的侍女大喜过望。

“采田姑娘。”段白月微微颔首。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魏大侠。”侍女笑道,“我家教主就在楼上,可要上去共饮一杯酒?”

“自然。”段白月拿起桌上佩剑站起来。

侍女见状倒是意外,只因着魏紫衣嫌被追得紧,又对蓝姬无意,一直见了天刹教就跑,还从没这么爽快过。

“还愣着做什么?”见她站着不动,段白月催促,“快些见到蓝教主,我正好有要事相商。”

侍女回神,将他领上了二楼,让在门外暂等一阵子,自己先进去通传。

过了没一会,蓝姬亲自开门迎了出来。见着果真是魏紫衣,脸上自是一喜。

段白月抱拳道:“蓝教主。”

“方才听采田说,我还不信,却没想到果真是魏大侠。”蓝姬将人让进房内,又反手关上门,“怎么会来这城内?”

“来这城内是无意路过,不过来这雁回客栈,却是存心为之。”段白月道。

蓝姬闻言咯咯笑,蛇一般缠上来:“真是难得,魏大侠总算想明白了?奴家先前就说,人生苦短,何必假正经。”

段白月不动声色躲开,心里暗暗叫苦,只求窗外没人看。

“既是来了,为何又要躲开?”蓝姬不满。

“在下有个条件。”段白月道。

“什么条件?”蓝姬贴在他身侧。

段白月冷冷道:“城外山上的金库,我也要分一杯羹。”

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就说出这件事,蓝姬明显一愣,脸色也变了变。

“蓝教主不必惊慌,在下也不是不识趣之人。”见她神情有异,段白月笑笑,“只是那日走山路,无意中看到了些东西。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最近手头也着实有些紧,便厚着脸皮来讨要。不过蓝教主大可放心,魏某定不会狮子大张口。”

“你想要多少?”蓝姬坐直身子。

段白月比了个数。

蓝姬啧啧:“这也算胃口小?”

“比起洞中金山来,自然不算多。”段白月答得坦然,“怕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若当成封口费,教主也不亏。”

“也行。”蓝姬倒了两杯酒,掩嘴笑道,“银子我给,不过要看你功夫如何。若是能将我伺候得高兴,翻倍都成。”

段白月忍不住又往窗外扫了一眼。

务必要没人,没人,没人。

蓝姬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想要挑开衣带。

段白月将她的手挡开:“银子还未见着,教主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你倒是个实诚人。”蓝姬反而被逗笑,“有趣,有趣。”

“并非人人都能像蓝教主这般,有天降横财能捡。”段白月道,“我等普通人,只有多留几分心。”

“魏大侠还真当我是白捡?”蓝姬摇头,“为了这天,我可花了不少精力。”

“这我倒信。”段白月晃晃手中酒杯,“前几日城中善堂起了大火,想来也是蓝教主所为。”

“果真聪明。”蓝姬脱掉外衫,露出珠圆玉润的臂膀。

段白月笑而不语,很是冷静,继续喝酒。

“三天后我便要回天刹教。”蓝姬声音慵懒,“不知这银子,是要替魏大侠送往何处?”

“江西老宅。”段白月答。

“好。”蓝姬伸手点点他的唇,“本教向来说一做一,可不像你们这些臭男人,满嘴没有一句话可信。”

段白月环住她,顺势将人放到另一边:“我说了,先要拿银子。”

蓝姬叹气,手指挑挑他的下巴,很有几分不甘心。

胸前汹涌澎湃,晃得人眼晕。

……

喝完小半坛酒,段白月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满身都是香粉,刚想着要回客栈洗个澡,段念却已经跟了上来,道:“方才皇上来了。”

段白月:“……”

段白月:“……”

段白月:“……”

段念继续道:“然后又走了。”

走了就对了,按照那人的性子,能一直待着才怪。段白月问:“然后呢?”

“然后皇上让属下转告王爷,立刻去驿馆。”段念用颇为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又补了一句,“看着好像挺生气。”

段白月觉得自己今晚应当会连地板都没得睡。

驿馆里,四喜公公见着后也道:“王爷快些进去吧,皇上已经等了许久。”再不来,看着就该拆房了。

段白月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门。

楚渊伸手一指屏风后,面无表情:“去洗干净。”呛!

段白月识趣道:“好。”

屏风后传来哗哗水声,楚渊继续坐在桌前,翻折子。

才出宫没多久,为何太傅大人的字就变得如此难看。

回去之后,定要让他每日抄八回《楚律》。

直到确定身上再无香气,段白月方从浴桶里出来。

四喜公公早已备好了一身新衣,虽说颜色着实鲜艳难看,但三更半夜皇上突然要,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只能凑活。

好在西南王相貌好,穿什么都挺英俊。

段白月坐在桌边。

楚渊开口:“问出什么了?”一直在看折子,眼皮也不抬。

段白月道:“天刹教三天后会离开大雁城,那些老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城内。”

楚渊闻言皱眉。

“说不定木痴老人也在其中。”段白月道,“我打算跟过去看看。”

楚渊迟疑:“可有危险?”

“暗中尾随,应当没什么大事。”段白月道,“若要抢人,再折回来找帮手便是。”

楚渊犹豫着点点头。

“所以不气了?”段白月问。

楚渊又拿起折子:“朕何时生过气?”

段白月撑着腮帮子看他。

楚渊余光瞥见一丝红意,于是狐疑着抬头。

段白月问:“有事?”

楚渊主动凑近他。

段白月心中顿时天人交战,电闪雷鸣。

楚渊伸出一根手指,勾开他的衣襟。

段白月:“……”:

他有些头晕,是当真晕。

然而还没等晕完,楚渊便已经伸手怒气冲冲一拍桌:“四喜!”

“唉唉,在!”四喜公公还在外头吃花生,没曾想冷不丁就被传唤,赶忙跑进来。

“送客。”楚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段白月:“……”

四喜公公看向西南王,出了何事?

段白月比他更加无辜,我怎么知道。

但天子震怒,其余人也不能忤逆。

段白月回到隔壁,勾开自己的衣襟,低头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结果赫然一片红痕,看上去颇像是方才经历了些什么。

……

“当真是因为它乱爬。”片刻之后,段白月捏着蜘蛛,从窗户里伸进去一只胳膊,“估摸着是在罐子里呆腻了,所以不知何时跑了出来,身上又带毒。”倒是多少看一眼啊,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至于为什么要从窗户里伸手,因为门被锁了,进不去。

看着那只毛乎乎的大胖蜘蛛,楚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四喜!”

“在!”四喜公公这回有了准备,并没有吃花生,声音洪亮,跑起来可矫健,硬将西南王劝回了隔壁房,并且很想叹气。

生气就要好好哄,哪有人反而拿着蜘蛛跑去吓唬,又不是三岁小娃娃,简直想不明白。

第二十五章归来庄滔天大火

夜深人寂,段白月翘腿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出神。

枕边趴着一只大蜘蛛,无辜,无辜,且无辜。

隔壁房中,楚渊辗转反侧,于是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想消磨时间——是先前四喜买点心时随手捎回来,说是西南王秘史,好看得很,大家都喜欢,想买还要排队。

打开第一页,便是恁大一幅画,将西南王府画成了百虫窝,不仅有蜘蛛,还有各种蛇虫毒蚁。段白月则是被画成了一个蝎子尾的妖怪,正裸着上身撕扯羊腿,面目狰狞。

“啪”一声合上书,楚皇觉得自己有必要下旨肃清民风,让百姓看些该看的东西。

……

两人皆是辗转一夜,第二日一早,楚渊便听到四喜在外头说话。又过了一阵子,院门吱呀做响,是段白月的声音。

楚渊披衣下床,四喜进来伺候洗漱,顺便小心翼翼地问,西南王已经买来了早点,是要用,还是要让驿馆另做。

楚渊用帕子擦干净脸,推门出去,就见段白月正抱着刀,靠坐在廊柱下的石台上。面前摆了一个大食盒,还在冒热气。

“要吃吗?”见他出来,段白月问,“烤羊腿夹饼,据说酒楼老板特意从西域请来的厨子。”

羊腿啊……楚渊又想起了昨夜那幅画。

“怎么了?”见他站着不说话,段白月问。

楚渊抿抿嘴,忍笑:“吃。”

段白月眉间有些疑惑,这么高兴?

楚渊却已经进了屋。

四喜公公跟在后头,连连冲西南王使眼色,皇上看着挺高兴,可千万莫要再将那蜘蛛拿出来了啊,看着心里瘆得慌。

金黄酥脆的烤饼加上洒满辣椒粉的烤羊肉,一般人在早上吃都嫌太油腻,况且楚渊向来就口味淡。不过这回他倒是没挑剔,还吃得颇有胃口。

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皇子,仪态自然是规矩的。旁人拿在手里都四处掉油的烤饼,他却硬是能吃得斯文好看,一点声响残渣都没有。

段白月觉得自己就算是不吃,单是看着也挺好。

楚渊喝掉最后一勺汤,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段白月问:“关于城外的金山,要如何处置?”

四喜公公在外头直摇头,西南王也是,怎的刚吃完饭就议公事。

“嗯?”楚渊擦擦嘴。

“蓝姬再过三日就要走了,在此之前,她必然会想办法将徐之秋的私库搬空。”段白月道,“虽说就算运回天刹教,想抢回来也能抢,但若能让她压根带不出城,就再好不过了。事情太多,能省一桩是一桩。”

楚渊点头:“这倒不难,朕原本也想过。正好那处山崖附近都是珍稀林木,是官府花重金从南洋引来想栽培,尚未长成气候。徐之秋在先前也当政绩上报过几回,朕若是想去看,也算不得突兀。”到时候多带些兵马过去,想来就算蓝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朝廷眼皮下硬抢。

“好,那便照此做。”段白月道,“我也会尽快找出那些老者与木痴老人的下落。”

“又要易容成魏紫衣?”楚渊看似把玩茶杯,语调随意。

“自然不是。”段白月道,“魏紫衣的目的只是要得财,如今蓝姬既已答应分一杯羹,若是三天两头上门去找,反而容易教人觉出异样。”

楚渊又问:“还是要易容成别人?”

段白月失笑:“为何一直要易容?”

楚渊心想,自然要易的,看你昨夜那般乐在其中。

“昨晚蓝姬曾说,下月初三天刹教会有一场百蛊庆,听着声势浩大,身为教主势必要赶回去。”段白月道,“她在城中待不了多久,而若是要走,就算是暂时带不走金山,也定然会带着那些老人。”

楚渊问:“要帮手吗?”

“西南府的人对付魔教,该是绰绰有余。”段白月道,“等将那些老者救出后,再查办徐之秋也不晚。”

楚渊道:“嗯。”

“往后几天,我怕是要一直盯着雁回客栈。”段白月又道,“蓝姬虽不至于敢对朝廷下手,去山里的时候也要加强戒备。”

楚渊继续道:“好。”

段白月笑笑:“那我走了。”

楚渊点头,目送他一路出了小院,方才叫四喜传了向冽进来。

出了驿馆,段白月先回了趟自己的客栈。段念正在桌边埋头吃早点,见着他进门后险些被面条呛到,王爷这是中邪了吗,为何要买一套如此难看的新衣裳穿,鹅黄柳绿的。

段白月神色冷静,一掌劈过去。

段念抱住头,觉得自己甚是无辜。

府衙里头,徐之秋最近上火,满嘴都是大燎泡,这晌正在冲下人发火,突然便听管家通传说皇上驾到,慌得赶忙换上官服前去恭迎。

“徐爱卿看着气色不大好啊。”楚渊慢条斯理,撇去盖碗茶浮沫。

“回皇上,下官这几日的确有些虚火乏力。”徐之秋道,“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开了几帖药。”

“爱卿这般国之栋梁,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楚渊放下茶碗,“朕在这大雁城里也待了有一段日子,昨晚突然想起来,爱卿曾说城外山上有一匹南洋来的新木林,长势喜人,不知如今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