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想骂人了。
他一直觉得徐小跑看暮花不是什么好眼神,那就和他当初看陶若…就和马缨看福三似的,总之不是什么好眼神。
刚准备骂,福三回来了,徐天辰嘿嘿乐着叫了声“三哥。”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要是惹楚擎,未必会死,但是惹福三的话,楚擎一定会让他死。
三哥鸟都没鸟他,来到楚擎面前:“少爷,买了些药材、兽皮,都放到厢房了,回去的时候二通带着。”
“好,绿珠呢?”
“绿珠去边弓城了,游隼部的扎扎父子与木纳兄弟二人吵了起来。”
楚擎神色微变:“怎么回事?”
“最早给扎扎父子安排的是一处大院,占地不小,木纳兄弟二人在西侧,不过却是两层,扎扎父子看着羡慕,说要拿一千只羊换,木纳兄弟二人不同意,说他们拿两千只羊换,扎扎父子就红了眼,说所有的牛羊都给边军,就要住两层的楼。”
“有病吧,一处破院子,让人再盖就是了。”
“谁说不是呢,扎扎父子说是他们先投奔的您,比木纳兄弟二人资格老,凭什么不能住两层楼,赖在那不走了。”
“没打起来吧?”
“本是快打起来了,陶大人过去给了四个人一人一脚,都老实了,然后让他们划拳,谁赢了,谁住。”
楚擎:“…”
徐天辰来兴趣了:“谁赢啦?”
“付家两位少爷赢了。”
楚擎一脸懵逼:“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呢?”
“付家两位少爷寻的扎扎父子,说看人家木纳兄弟,住着两层楼,那是身份的象征,煽风点火了一通,扎扎父子才去找的木纳兄弟。”
楚擎破口大骂:“他俩闲的蛋疼吧,没事煽风点火干什么?”
“说是付家两位少爷打赌,要是扎扎父子和木纳兄弟四人打起来的话,谁能赢,四个人划拳,他们也划拳,最后他们赢了,扎扎父子的院子,和木纳兄弟二人的两层小楼,都归付永康和付保卫了。”
楚擎:“…”
福三笑道:“少爷勿要忧心,都懂规矩的,喜欢在关内,牧民与游骑兵都被善待着,绿珠姑娘都安排好了,就是斗斗气罢了。”
“最后呢?”
“最后陶少章也给了付家二少爷一人一脚,事就结了,绿珠不放心,过去看看。”
楚擎叹了口气:“自己身边,这都是群什么人,这也太没正事了吧。”
徐天辰都没好意思吭声。
现在说人家没正事,当时在草原上断后的时候,付家二傻出了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在那舔着脸永康哥保卫哥的叫着。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跑了进来。
“福三!”
一声河东狮吼,穿着红色劲装的马缨一指福三,娇斥道:“好你个福三,好哇,你敢背着本姑娘,做这等下流事。”
楚擎二话不说,赶紧退到角落,徐天辰也是如此。
福三挑了挑眉:“老子‘又’下流谁了?”
“你还狡辩!”俏面寒霜的马缨一跺脚:“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你和那狐媚子,在城南,买牛皮,那狐媚子还给你擦汗,好不知羞。”
福三面色微变:“你看错了。”
“乱说,我亲眼所见,这才一路追来。”
福三略显慌张:“你看错了,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福三连连摆手,快步走到马缨面前,深情款款:“你真的看错了,听我解释,好吗。”
楚擎一脸懵逼。
三哥面对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温柔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挺在乎马缨的?
死死咬着嘴唇的马缨,望着三哥那深情的双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撅着嘴说道:“那你解释,明明是我亲眼所见,你二人在南市买牛皮,你敢说那不是你。”
“是我不假,可你先听我解释好吗。”
“哦,那你解释。”
“其实我们…买的是狼皮,不是牛皮。”.
“你…”马缨又开始跺脚了,气急败坏。
福三抱着膀子,转身回到凳子旁,往那一坐,嘿嘿乐道:“脾气差也就算了,还他娘的眼瞎。”
楚擎竖起大拇指。
三哥,不愧是您。
马缨都快哭出来了,气呼呼的来到福三面前,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我哪里不如那狐媚子?”
福三掏了掏耳朵:“至少人家绿珠姑娘,提及旁人时,不会出口辱骂。”
“她就是狐媚子。”
福三又开始双眼望着天花板了,懒得多说话。
马缨伸出手,给福三的脑袋摆正,委屈巴巴的说道:“你要走了,对么。”
“是。”
“留下,成么,就当是为了我。”
福三也是服了:“和你熟吗,为了你留下?”
“你为什么要回去?”
“我辈读书人,需学以致用,跟着少爷,老子看了不少书,昌律,四书五经,都有涉猎,如今学了本事,自然要回去干死那些京中狗日的儒生,和少爷一起。”
楚擎再次竖起大拇指。
就三哥这一句话,给昌律和四书五经提高到了一个不应该有的高度。
“命是你的,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为何要追着一个活畜生。”
楚擎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本少爷还搁这站着呢,你顾虑一下当畜人…不是,顾虑一下当事人感受好不好。”
马缨看都没看楚擎一眼,眼泪汪汪的望着福三,满面不舍之色。
福三依旧无动于衷,马缨再次一跺脚:“我和你一起回京。”
楚擎哭笑不得:“你跟着我们回去做什么。”
“谁跟你了,本姑娘跟三哥回去。”
楚擎叹了口气,果然女大不中留,自己都替老马觉得憋屈。
估计老马得知这事的时候,那感觉,就如同疼到大的女儿,突然有一天带着一个染着小黄毛、穿着豆豆鞋的精神小伙回到家中,闺女一梗脖子说道,爸,我怀了他的孩子,然后想小黄毛还当场摇了个花手,吐了个烟圈后看向自己问道,哥们,我鬼火放你家楼下,安全不?
楚擎觉得,要是自己将来有个闺女是这个熊样,不说往死抽吧,至少得往死里抽。
眼看马缨眼泪都下来了,三哥终于开了口。
微微摇了摇头,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为何,老天爷要对我如此不公,老子这命运,太多舛了,哎。”
楚擎:“…”
徐天辰看了眼楚擎:“大人,动手吗?”
楚擎想点头,到底还是忍住了。
“三哥,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啊,咱走是走,千万不能留下人命啊。”
楚擎交代了一声,带着徐小跑离开了正堂。
一出正堂,楚擎就很奇怪,喃喃道:“为什么女人们都看上三哥,看不上本少爷?”
徐天辰不太确定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她们都知晓,三哥轻易不会对别人好,可若是对谁动了心,那便会好一辈子吧,不离不弃。”
楚擎恍然大悟,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关于这事,楚擎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不止是福三,每个人,那么多小伙伴,都结识了新的朋友,不舍的,不止一个马缨,可现实就是这样,总要不停的离别,离别,再离别,这一别,往往就是一生未见。
人生就是一场旅途,你不走,别人走,走的是那么突然,毫无征兆的,甚至是毫无缘由的,剩下的,也唯有略微苦涩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