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卓依托着咖啡进彭伊雷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莫巴利歪斜的靠在长榻上。她给他带了果汁甜甜圈。
“谢啦,娃娃,”他马上住口,咧着嘴又说:“对不起。应该说谢啦,卓依。”
她白他一眼。径自回小办公室。她听见两个男人在谈“饭店恶煞”的案子。
“一定会逮到他的。”莫巴利的声音。
“可能,”彭伊雷说。“不过现在那些大饭店已经开始大受影响了。今早的时报看了没有?因为恶煞案件,首次取消了一项大型商务会议。最好趁早破案,否则观光季一到,就惨了。”
“是啊,最好能采到一个大指印。”
“其实……”彭依雷反应极快,“指印的用处有限,除非逮到几个嫌犯来印证。现在,根本无从抓起。”
“那个带头办案的叫什么?施马提?——他老是说那几句‘有力的路线’、‘近期可望破案’的蠢话。简直笑掉大牙。”
“这事棘手,他要不尽快查出些结果,那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谈话至此转到其他的公务上,古卓依便打开时报来看。“饭店恶煞”案刊载在〈大都会百态〉的第二页上。
第三名死者,艾杰利遇害的消息早已成为各报争相刊载的头条社会新闻。案情依旧胶着,毫无进展。
时报上,除了提到因为“饭店恶煞”事件,导致一项大型商务会议取消外,别无说话。对于嫌犯的描述仍是:五呎五至五呎七,戴黑色尼龙假发。
倒是新闻报导之后的一篇社论,引起了卓依的兴趣。撰文者是变态心理学医生,谢大伟博士。文中,谢博士臆测“饭店恶煞”的做案动机,是由于寂寞。
谢博士说:“孤独可以成为良方、灵药。少了它,生命反而无趣。但是,注意它的分野:强制性的孤独,只会腐蚀破坏。知性的孤独,有趣有益;必须加以选择……
“……有些人渴望孤独;有些则不。‘饭店恶煞’显然属于后者。……有一个不变的公式是这样的:孤独。寂寞。隔绝。孤立。侵犯。注意最后第二项,一旦孤立之后,别人的幸福快乐便变成了一种妒恨。‘为什么他们就该……?而我就……?’‘饭店恶煞’就是这样一个终极的例子。”
古卓依放下报纸,怔忡不已。谢大伟博士笔下的人物难道就是自己,她想象不出。
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异样的感受。在这之前,她从来不费精神去想,她对那三个男人的责任。
她,古卓依,就是“饭店恶煞”。她不否认。绝不否认。事实上,她相当得意。她的冒险就是她的成就。恶名不是浪得,够刺激。
可是现在,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奇怪的分裂感。她没有办法把“饭店恶煞”的淫荡形象与那一个声声呼唤着“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的女人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