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丰年这副模样,昌云岳只感到好笑。
人们很难想象,这世上怎会有夏丰年这种人。
在楚玄天辉煌时,他各种表忠心也就算了,毕竟有利可图,谁都想舔;但如今眼看楚玄天成了一只丧家犬,夏丰年却还是死心塌地。
这老顽童,固执的可笑。
但凡有些脑子的,此刻也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但对夏丰年来说,他想的很简单。
楚先生是天元的老祖,夏家的恩人,他镇守在这门前,理所应当!
“楚云应该不行了吧?”
昌云岳试探性笑问,“你们二人双双坠江,两天时间岂能恢复过来?他在屋里躺着休养呢?”
人的命树的影。
就算昌云岳知道楚玄天坠过江,他也不敢贸然冲进去。
那屋里的家伙,毕竟曾令整个北关闻风丧胆。
夏丰年自然听出昌云岳口里的试探,他一言不发,摆出一副作战的姿态,从他站在楚先生这边开始,早就没什么和北武可说的了。
从那时起,他便选择了与北武为敌。
昌云岳眼眸眯起,立刻朝夏丰年杀来!
在他刻板的印象中,夏丰年不过是北关三流武馆的馆主,比他不知差了多少个档次,他也懒得和这小鱼小虾废话,一拳轰向其面门!
就在拳头轰来的刹那!
夏丰年手掌极快的挡住昌云岳拳头。
还没等其反应过来!
夏丰年反手一个重重的巴掌,抽在他脸上!
“给我退下!!”
清脆的巴掌伴随着一声怒喝,扇的众人心里一咯噔,昌云岳踉跄后退几步,天旋地转的晃了两下方才站稳,嘴角都溢出血来。
这一巴掌,把他脑瓜子都扇的嗡嗡作响。
北武众人尴尬的愣在原地,一时鸦雀无声。
昌云岳又气又恼的握紧拳头!
“你特么找死!”
他暴怒大吼,再度朝夏丰年杀来!
贯穿全力的一击!
夏丰年深吸口气,脑海里回忆起楚先生曾教过的一招一式,他所修改的天元武学,每个动作招式,都早已被夏丰年牢记于心。
这是无数日夜磨炼下,形成的肌肉记忆!
这一刻!
当昌云岳爆发全力冲来,他只觉得他太慢!太慢了!
刹那间!
还没等昌云岳近身,夏丰年一拳轰在他鼻梁之上,楚先生教导的全部精髓,酝酿在这一拳之内。
这一拳!
汇聚着他对楚先生武学全部的领会体悟!
昌云岳神色骤变!
在这刹那间,他方才猛然醒悟,自己如今竟连夏丰年一拳都挡不住,他骤然爆发的气势,竟达到了武道大师的水平!
短短数月!
楚玄天所修改的天元武学!
竟令其步入武道大师的行列!
咔嚓!
鼻梁骨断裂,昌云岳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鲜血在空中喷涌溅射而出,伴随一声惨叫,重重跌落在地。
院落更加寂静了。
北武众人神色惊变,全傻了。
他们也都看出,夏丰年不知何时,竟成了武道大师!
放眼北关,足以媲美雷副所的存在!
只是之前,雷宗师秒杀夏丰年,让人们误判了他的实力,夏丰年的确打不过雷宗师,但却也早已不是曾经的弱鸡!
曹家父子怀疑的看向昌云岳。
这到底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挨打的,屎都快被打出来了。
昌云岳面门一片血红,他愤怒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快站不稳了,却还想往上冲。
幸好刘北及时拦着。
“哥,咱别上了。”刘北低声尴尬道,“别误了雷先生的事。”
昌云岳捂着碎裂的鼻子,哼哼唧唧。
“若不是你拦着,我高低得废了他狗命!”
刘北无语瞥了他一眼,若非怕耽误雷先生的事,他肯定把手松开,这丫的心里没一点儿逼数。
昌云岳不再墨迹,大手一挥,北武上百人蜂拥而上!
夏丰年虽步入武道大师,但面对众多北武精英,却也双拳难敌四手。
他打翻了一个又一个人!
然而很快,骤雨般的拳头又密集的将他压制下来,他一次次摔倒在地,又顶着无数拳脚一次次站起。
门前血流成河!
夏丰年依然死守在门前,无丝毫退意!
半小时过去。
门前已有二十几具尸体,夏丰年全身变成血人,衣服早已被撕碎,露出鲜血淋淋的上半身,就当人们以为他被彻底打倒时,他又一次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
在这如白昼的院落!
刺眼的白光照亮他狰狞血红身躯!
围攻的北武众人,竟被夏丰年吓的后退起来,昌云岳和刘北也恐惧的咽着口水,完全被夏丰年鲜血之躯给震慑了。
夏丰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露出瘆人的笑容。
他无惧的盯着众人!
“你们哪知信仰的力量!”
响彻夜空的嘶吼下,夏丰年竟朝着数十人冲来,人们吓的不停往后退,只是血肉之躯,终是难以支撑他的钢铁意志,夏丰年踉跄的冲了几步,狼狈的摔倒在地。
院落内外,寂静无声。
人们惊魂未定的僵在原地,虽人已倒下,却没人敢上前查看。
独眼和黑衣,盯着那具倒下的血躯,神色复杂,两人竟不由红了眼眶,恍惚间似是回到数年前那场大雪夜。
那场追杀。
那场捍卫小少爷的保卫战。
那场十二大楚勇士最后的悲鸣咆哮,四面楚歌下最后的绝唱……
“你们哪知信仰的力量!”
“以我等不屈之血,换楚家香火延续!”
“你们哪知信仰的力量!”
“最后的绝境,无愧我大楚的意志勇气!”
“你们哪知信仰的力量!”
“我们是楚家的残党,黄昏下的……信徒!!”
不经意间,独眼黑衣泪流满面,敬意的盯着那具血躯,他们想到了那死去的十位绝地武士,无愧于大楚的英勇!
“你们俩去看看。”
昌云岳皱眉呵斥。
就连他都此刻不敢去看夏丰年的情况。
黑衣瞥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夏丰年身前,他翻过他鲜血淋漓的身躯,手放在他鼻息间探了探,微弱的呼吸尚存,人还活着。
“怎么样了?”昌云岳紧张忐忑问。
黑衣犹豫了下,“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