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雄不由一笑。
的确,楚云将北关搅的天翻地覆,雷先生归来后,他若低调些,兴许还能留条活路,但若还像以前那样嚣张狂妄,雷先生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只是可惜。
泰国雄本想以后亲自报仇雪恨。
谈话间,车进入了北关码头。
夜晚的码头,灯火昏暗,集装箱堆叠错落在其中,肃静清冷。
红色的警戒灯,在高塔上闪烁旋转,江涛拍打着海岸,似是要将码头吞没。
码头旁停着一辆小型快艇,驾驶员早已准备就绪。
这艘快艇会送泰家三人离开北关,至于去往哪个城市,泰国雄已想好了,只是暂时不能说,他怀揣着太多秘密,秘密虽会害死人,但同样也能救人。
北武的车队停在码头旁。
今晚,北武全体人员到齐,自然不光是为了送泰家离开,最主要是为了迎接那位归来的北关至高神!
冬日寒冷的江风,掀起人们衣角。
泰国雄静静站在江岸边,望着滚滚江水唏嘘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是北关一代传说,滚滚江涛无情,推翻一代旧人,换来一代新人。
“临安在哪儿?”泰国雄问。
他已不想再驻留此地,英雄末路,不想让他人看见,若再归来,就是给楚云坟前送花了。
雷戈看了眼时间,不由皱眉,“我和他说好了啊!这会儿应该到了!”
泰磊身子颤抖,“他会不会骗咱们。”
“他敢!”雷戈厉声呵斥,仿佛权威受到挑战,“我哥放的话,他敢不听吗?他根本不敢得罪武道宗师,那会儿签谅解书时,怂的像只老鼠!”
泰国雄同样轻屑一笑。
他不担心楚云食言,今晚雷明也要归来,楚云肯定得巴结讨好,给雷先生磕几个头都不为过,又岂敢不听雷先生吩咐?
“我给他打电话。”
雷戈皱眉拨通电话,等楚云来了,他必须好好训斥他一番,敢耽误雷明先生的事,他真是离死不远了!
不远处,哨楼。
铃声急促响起。
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热气,楚云细嚼慢咽吃着。
钟彪等人站在房间四周,一个肮脏的麻袋被随意扔在一旁。
刘宾堂惶恐的站在楚云身旁,像一位神经紧绷的服务员,忙碌的给楚云夹菜倒水,累的满头大汗。
他一直讨好笑着,喋喋不休的解释。
“楚先生,我和泰家真没啥关系了。”
“自从上回,咱一起吃完火锅,我就和泰家不熟了,再没来往过。”
“这几次药品运输,我都是让白花的船先过。”
“诶呦!这撒尿牛丸烫!我给您吹吹再吃!”
这一晚上,刘宾堂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极力解释,生怕和泰家有任何牵扯,楚云吃着火锅,反倒把他整的满头大汗。
急促的铃声,打扰了兴致。
楚云皱眉摆了摆手,钟彪等人便扛起麻袋,来到窗前,解开麻袋,一具尸体赫然从窗口掉落,挂着一根绳,就像块巨大的腊肉,被荡在窗外。
刘宾堂话音戛然而止,惊恐踉跄的后退两步。
就在前段时间,他还亲切的叫泰临安侄儿,但现在,他却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被悬挂在了哨塔外!
码头内无数探照灯,在此刻亮起。
刺眼如耀阳的灯光,打在了哨楼之上,整个码头刹那如白昼!
这突如其来的耀阳光芒,刺的雷戈、泰国雄等人睁不开眼,瞬间一阵炫目,仿佛一颗闪灯弹照亮整个深渊!
在眩晕过后……
人们颤抖的望向哨塔,清晰的看到泰临安的尸体悬挂在哨塔外,随着阵阵冷风来回飘荡,就像蒙古人悬挂在外面的风干牛肉!
刺眼的白,照的尸体也无比惨白!
这刺眼的一幕,瞬间令所有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雷戈打过去的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他颤抖的听着楚云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让我带来的人,我带来了。”
一瞬间,雷戈大汗如雨下!
他刹那间明白,楚云之所以干脆利索的签了谅解书,并不是他怂了,而是他嫌走司法程序,泰家死的太慢!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泰家经过几轮上诉,就算死也要在几年之后!
而现在!
他可以尽快处决!
雷戈早该想到的,这个疯子,北关的杀神,他就从未怂过!!
“楚云!你还我儿子性命!”
“我与你不共戴天!快请雷明先生!请雷明先生主持公道!!”
泰国雄和泰磊滔天的怒吼声,响彻码头,看到泰临安尸体的一刻,两人彻底崩溃!
然而,还没等两人发疯。
雷戈用力推搡两人!
“快跑!快跑!”雷戈惊恐嘶喊着,“他要杀你们!走啊!!”
泰国雄、泰磊猛地回过神来,在死亡威胁之下,两人大脑变的无比清晰,立马踉踉跄跄逃上了快艇。
快艇发出暴躁的轰鸣,一溜烟朝着远处黑暗的江面而去。
“夜晚的长江很美,入冬的火锅也暖人。”
楚云走到窗前,平静的望着夜晚的长江,刘宾堂站在他身旁,早已大汗淋漓,虽这冷风刺骨,但他浑身都冒着汗。
快艇从他们视线内溜走了,快要没入黑暗的江面。
“楚先生!他们要逃走了!需不需要我派快艇追堵!”
身后,钟彪在焦急询问。
楚云漫不经心把玩着两根筷子,在快艇即将没入黑暗的一刻,他随意将两根筷子掷出,两根筷子瞬间化作离弦的箭,划出一道流光,破空而出!
“楚云!待我泰家归来!你必死无疑!哈哈……”
泰磊嚣张放肆的狂笑声,还没持续几秒,一根筷子穿过他心脏,瞬间将他击入江中,汹涌的江水吞噬了他的尸体,眨眼消失不见!
泰国雄顿时惊恐的蹲下身,颤抖抱住头。
岸边雷戈等人,在这刹那间已不敢再看,当初纪惊鸿都不曾逃过楚云手掌,又何况泰家二人!
就在这死局已定时!
另一根筷子即将穿过泰国雄头颅的瞬间!
一根长长鱼竿,猛地甩来,如皮鞭抽来,将飞来筷子打入江面。
江面薄雾上,此时响起悠扬诗声。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来百花杀。”
“北关孩童忘我名,待老夫杀尽繁花。”
伴随着悠扬诗声,一竹筏、一老者,穿破薄雾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