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蓝老先生十分沉得住气,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刚刚忘了告诉陛下,老夫前些年收了个徒弟,就是南唐镇国尊亲王。这位王爷年纪轻轻,却是才华了得,老夫是越看越喜欢。”
虞帝眉头皱得厉害,心里也止不住犯嘀咕。这蓝老怎么到处收徒弟?还收到南唐皇室去了。
“原来如此……”虞帝扯了扯嘴角。
这位尊亲王当真好大的面子,南唐帝后亲自替他来求亲就罢了,还破天荒让蓝老也跟着来了大都,亏他还以为蓝老这是要来大都讲学,自己还让魏桓出城迎接。
“郡主,南唐求亲一事关系到你,本宫和陛下只好将你召进宫。”虞国皇后看着叶宁语,依然脸上带着笑,“算上南唐镇国尊亲王,眼下有四国向你提亲。这件事,还得问过你的意思。”
叶宁语微微侧了侧身,面向虞帝二人。“陛下,娘娘,南唐皇帝陛下亲临,让臣女很是惶恐。可那日臣女已说过,父亲去后,臣女立志留在大都侍奉母亲,无意外嫁。更何况眼下还在孝中,谈婚论嫁多有不妥。”
叶宁语拒绝得很是干脆,并未因为对方是南唐帝后和六国大儒,就松了口风。
虞国皇后闻言,面色一愣,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她扯了扯叶宁语的袖口,对着她使了使眼色。
叶宁语如何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她想告诉自己,眼前求亲的这几位与那日在宴席上的情形不同。帝后亲临,此前从未有过。若她都不加考虑,拒绝得这般干脆,稍不注意就会引起两国大乱。
虞帝自然对叶宁语这番态度很是不满,眉头早已皱起。
“你要好好想想,朕今日召你入宫,不是想听你重复说着那日的话。”虞帝双手背在身后,目露威仪。原本这些时日亏空身体,脸色不好。眼下脸阴沉下来,看着愈发让人害怕。
可叶宁语似乎是油盐不进,并未改变不嫁的初衷。
“陛下不愿听,臣女还是要说。陛下和娘娘召臣女进宫询问臣女的意思,臣女已表明了立场!”
叶宁语今日似乎格外固执,说话也不留一丁点余地。再加上她不加思索的态度,让虞帝愈发恼火。
虞帝一挥衣袖,重新回到御座之上,高高俯视着叶宁语。“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皇后见状,又冲叶宁语使了几个眼色,小声道。“凡事多思虑,不可惹怒龙颜!”
“锦文郡主这般断然拒绝,连我南唐镇国尊亲王品貌如何都不问一句,可见未将我南唐放在眼里。”刚刚温和对着叶宁语笑的南唐皇后忽然开口,那张英气的脸上也布满了一丝愠怒。
“皇后说的是。”公孙玉也开口,收敛起了最初的温和神色。“我与皇后千里迢迢来你虞国大都,亲口在你们皇帝陛,我南唐皇室有何脸面?”
“你们堂堂南唐皇室,莫非还要强抢不成?”叶宁语开口,对公孙玉也毫不留情面。
啪!虞帝一拍案,“叶宁语,你怎可对南唐陛下不敬!”
虞帝此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果然啊,此女如今是愈发顽劣,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拒不从命是吧?她既如此抗拒,那自己就偏偏不让她如愿以偿。
“虞帝陛下。”蓝老笑着站出来打圆场,“如今四国求亲,锦文郡主一时心意未定,倒也不必着急。我们可等郡主三日,三日后给个准信就好。”
“朕等不了三日!”公孙玉开口,似乎很不满蓝老这句话。
“也是,陛下日理万机,怎好在此等锦文郡主慢慢拿主意。”蓝老摇了摇头,一副我已经尽力了的样子。
“南唐皇帝陛下。”叶宁语抬头挺胸,似要与其理论。“如今除了你们,还有三国求亲。万事总得论个先来后到,犬戎、蜀国和燕国都在你们之前,若我应允了你,我们陛下如何向其他三国交代?”
公孙玉此时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温和,反倒是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朕从南唐出发之时,派了十万大军驻守西境。”
公孙玉的话未说完,可在场的人哪有不明白的意思。西境是南唐与蜀国交界之地,南唐竟派了十万大军压境蜀国!
叶宁语心里又是一阵骇然。
“就算蜀国知难而退,还有燕国。”叶宁语似乎在据理力争,不过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燕国?”公孙玉冷笑片刻,不说话,只背着手看向殿外。
“陛下!”守在殿下的刘公公快步进入殿中,将一封手书递到虞帝跟前,“这是燕国梅特使刚刚命人从四夷馆送来的。梅特使说,请陛下亲启。”
虞帝皱眉打开书信,看罢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向叶宁语,声音一片冰冷。“燕国特使说,他们不再参与求亲之事。”
虽然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对叶宁语说的,可虞帝的余光却看向公孙玉。
他国天子忽然来都,虞帝短时间内安排了最高规格的接待。就是看在公孙玉携皇后而来,心意至诚。
如今燕国忽然退出求亲的队伍,又是在这个时候,若说和南唐毫无关系,他是不信的。
南唐竟然干涉燕国的决策,而且还干涉成功了!又或者说,南唐和燕国达成了某种协定?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虞帝感到一阵危机。
先是大军压境蜀国,又是成功劝退燕国,这南唐还是数年前那个幼帝登基,朝堂不稳,几乎要被六国所忽略的小国了么?
“这可真是巧得很,看来燕国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公孙玉笑着看向虞帝。
“陛下。”叶宁语依然不依不饶,“再怎么说,犬戎都在南唐之前提出议亲之事。若轻易和南唐定下此事,犬戎那边陛下又要如何说?”
虞帝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搓着,看样子他也在思虑这个问题。
“陛下若允了锦文郡主和南唐镇国尊亲王的婚事,老夫愿在虞国大都开设学堂,每年来讲学两次。”
蓝老话音刚落,虞帝紧皱的眉头忽然就舒展开了。
“此言当真?”虞帝的眼中有光亮闪过。